反派的自我修養(yǎng) 第107節(jié)
對嫏嬛來說,秘境內(nèi)的東西她未必能看得上,不過秘境開啟的方向,卻跟牧遠的行蹤所吻合,嫏嬛便多多少少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秘境估計就是為牧遠量身定做的經(jīng)驗副本,畢竟,剛逢大劫,被迫逃離,通過傳送陣意外來到陌生之地,然后意外發(fā)現(xiàn)了古秘境的線索,一路追查,最終開啟了秘境,但由于出了某種變故,或者說是秘境開啟本身就聲勢浩大,于是將附近的修士都吸引了過來,不得不開啟一番你爭我奪,在一群老怪物手中逃脫,自此名聲大震。 之所以這么想,還是嫏嬛在趕路時,聽周圍的修士談起秘境時所得知,秘境入口有層天然的屏障,超過一定境界的修士進去,會遭到恐怖的排斥,若是想要進去,就知道壓制修為,或是放棄秘境。 強行進去,則會引發(fā)秘境中的天地之力暴亂,導致闖入者隕落。 這種條件,簡直就是專門為主角送裝備的,畢竟不以勢壓人,同境界的修士,哪怕從其他方面能勝過主角,卻總會卻那么一兩分運氣,跟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擦肩而過。 秘境入口,是一道氤氳著霞光的裂縫,高不知幾許,寬度極廣,跟嫏嬛之前進入的揚州城城門差不多寬。 入口附近,則有許許多多的修士,目光炙熱、 嫏嬛的出現(xiàn),則讓他們短暫的將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畢竟,秘境附近的空間并不穩(wěn)定,能在此處還能用傳送符過來的修士,其符箓品質(zhì)不言而喻,而用這種東西卻只為趕路的敗家子,怎么看都不是不值得注意的普通人。 “這是誰?” “是這次游夢法-會名聲大噪的琴劍仙子!” “千萬別沖撞了!” “她來了,是不是那個殺星也來了?!” 眾修士不由齊齊一愣,繼而臉色大變,急忙退散開來。 很多修士,其實并不怕宗門家族勢力,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些勢力為了顏面不會在大庭廣眾下以勢壓人,可橫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這種不要命的瘋子,如果恰好還是個殺星的話,那更是萬萬不能招惹的人物。 看著這一幕,嫏嬛不由有些無語,不知道闕枝又在哪里大開殺戒了,害她這清清白白根正紅苗愛護野生動物的好人莫名其妙也跟著背了個黑鍋。 沒有理會這些修士,嫏嬛抱著基本只起到裝飾作用的琴,化作一道虹光朝著不遠處的秘境入口而去。 ‘嗡’的一聲,天旋地轉(zhuǎn),嫏嬛快速尋到了一個平衡點,安然落地。 跟近年來的秘境不同,古秘境通常都不那么人性化,并不會顧忌進去的修士的感受,因此時常出現(xiàn)修士進去被摔得七葷八素或是干脆昏迷的情況發(fā)生,這主要還是因為當時對空間的運用都頗為粗淺,遠沒有現(xiàn)在的細致。 秘境之中,真氣彌漫化霧,山川起伏,重巒疊嶂,顯得極為廣褒無垠。 對于嫏嬛來說,秘境內(nèi)的真氣濃度,也才堪堪比得上太虛天的外門弟子居舍,遠不如她平時所住之地的真氣濃度,而對外界修士而言,在秘境內(nèi)修行一日便可抵上外界多日苦功,哪怕空手而歸,只要在秘境中多停留一日,那也是賺了。 嫏嬛進入后,便感應了一些牧遠的確切位置。 不近,但也不算太遠。 也不知道秘境開啟這些時日,牧遠究竟得到了多少好東西,又有哪些能為自己所用? 不再多想,嫏嬛朝著心中感應的地方,迅速而去。 另一邊,一處荒涼破敗之地,立柱散落,宮殿倒塌,牧遠揮手打碎保護著靈藥的禁制,隨手咬了一口如同火焰一般燃燒的植物。 下一刻,便見睫毛被火燒掉了一般,發(fā)絲也卷曲了起來。 牧遠也不在意,自顧自哼著歌:“雖然我白打工的樣子很狼狽,但幫人送機緣的樣子,真的很靚仔哦~嘿!靚仔靚仔!……” 他莫名其妙手舞足蹈了起來,過了好一陣,臉上意義不明的表情才消散,重新變得冷酷,眼神銳利倔強,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變臉之快,讓人甚至懷疑像是換了個人一般,就像是突然切換的音樂,竟找不到一絲凝澀感。 牧遠覺得喉嚨有些癢,有種想引昂高歌的沖動,但他感受到不遠處有外人進入了此地,只好一刀穿過脖子,總算覺得喉嚨不再那么癢了,這才邁著奇怪的步伐走向下一株草藥。 剛走出幾步,讓自己的步伐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樣,便見有人大喝道: “站住!那小子,把你手中的栽火蓮叫出來!” 修士眼中貪婪之色盡顯,顯然認出了被牧遠啃出了一個缺口的植物究竟是什么。 牧遠慢騰騰扭過頭去,看上去很困惑不解地樣子:“你在叫我?” 他一轉(zhuǎn)身,還插在喉管上的匕首頓時就暴露了出來,隨著他說話,汩汩流出的鮮血沾濕了衣襟,看得人只覺得不舒服極了。 修士還沒感覺出危險來,畢竟這種傷口對一個人來說并不致命,只是看著駭人而已,他背在身后的手朝同伴打了個手勢,嘴中卻道:“廢話,這里除了你還有別人?” 牧遠眨眨眼,嘴直咧到耳根:“可是,我不是人?。俊?/br> …… 這個秘境,比嫏嬛想象中的還要廣袤很多,看上去像是曾經(jīng)生活著許多部族,并非是哪個仙神的后花園,只是不知因何原因,其中已經(jīng)沒有了土著生靈,倒是各種坍塌的遺跡遍布,建筑物的紋樣都顯得比較古樸,跟現(xiàn)在的建筑紋樣差別比較大。 一些遺跡之中,也還保留著曾經(jīng)秘境中的生靈雕刻的壁畫圖案,不過由于大多數(shù)修士都只懂破壞的原因,加上這些壁畫文字又沒有銘刻功法秘籍的原因,并沒有多少人在意。 嫏嬛倒是稍稍注意了一下,畢竟誰知道這些壁畫文字里會隱藏著什么秘密,但也沒有太重視,雖說不能短時間破譯文字,壁畫也因為作畫之人畫得太過抽象而看不懂,但光看建筑是樸素還是輝煌,也就能確定壁畫文字究竟重不重要了。 而這些最高不過是拿金剛石做的建筑,自然不被嫏嬛放在眼里,沒有多停留便離去了。 牧遠所在的位置,外圍被一股霧氣所包裹著,霧氣近看似乎跟普通的霧沒什么區(qū)別,遠看卻是灰色的,只是顏色過淺,近看才看不出來。 而越往深處走,這種顏色便越重,到最后甚至變成了濃墨般的黑色,走進其中的生靈,被霧氣中獨特的氣息所感染,開始變得暴躁易怒且瘋狂,到最后甚至將屠刀對準了同伴,讓霧氣內(nèi)變得血流成河,偏偏外界卻看不到這一切,也聞不到血腥味聽不到喊聲,因此總有不知情的修士前仆后繼的陷入其中。 對嫏嬛來說,這種微弱的影響倒不至于讓她心神失守,事實上,她也很意外竟然會有那么多修士被霧氣所影響,變成了只知殺戮的怪物。 畢竟這種霧氣,稍微謹慎點,就能發(fā)現(xiàn)其在影響自己的心神,而一旦被注意到了,這種無聲無息的影響自然起到的作用便事倍功半了。 任何情況,一旦有了防備,就都會變得難辦許多。 所以在嫏嬛的設想里,應該是只有小部分心智不堅,或是完全沒有防備心的人會陷入其中出不來,誰知道事實上卻只有小部分出來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算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正道地盤的秘境,本來就沒有多少危險,除了修士自己間的爭斗以外,也就只有秘境內(nèi)的兇獸會對修士造成傷害,不像魔門,哪怕明明白白告訴你了這只是個傳承秘境,魔修也不得不小心謹慎,因為魔道地盤的傳承秘境,甚至有很大可能比其余秘境還要更加危險。 而正道卻不會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在大多數(shù)正道修士眼里,秘境都不是特別危險的地方,是以誰也不會懷疑,這看似普通的霧氣,竟然會有魔氣潛藏在其中,還如此光明正大。 正道的地盤,可是沒有魔氣生存的土壤的,一旦被發(fā)現(xiàn)便會立即被摧毀。 因此有心算無心之下,中招的自然也就多了。 第176章 對嫏嬛這等魔修來說,霧氣中隱藏著的魔氣對她來說卻是一種滋養(yǎng),只不過因為太過稀薄,作用幾近于無罷了。 任何一個地界,在擁有同類型修士后,地理環(huán)境都會順勢而改變,比如中州,在數(shù)個大能梳理地氣,后又有無數(shù)魔修吞-吐下,徹底變成了極其適合魔修生存的土壤,其它州域也多是如此,如果另外一個州域的修士進來,都是能感到若有若無的排斥的。 這種環(huán)境所導致的‘高原反應’,在秘境中卻是一點都感覺不到,它更像是蒙昧時期人族還未崛起時的環(huán)境,無論是魔修還是正道修士都能自如生活,不過也有可能正魔相斥,最終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所帶來的格局改變。 嫏嬛覺得應當是后者,畢竟這種送經(jīng)驗,得符合實際,而牧遠,說到底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魔修。 空氣中的霧氣,組成了天然的陣法,不小心謹慎便會迷失在其中,這導致穿過了黑霧的修士,此時大多數(shù)都沒有貿(mào)然前進。 嫏嬛閉目,那隱隱約約的聯(lián)系頓時開始變得清晰起來,在她看不見的雙眼中,形成了一條像是撒了熒光粉一般的光路。 這是牧遠進去后,一路所留下的痕跡,從她眼前的這個區(qū)域,一直延生到深處。 唯一讓人覺得奇怪的就是,這條路線頗為彎折,就像是蜿蜒而行的蛇一般,但某些地方,卻又會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zhuǎn)彎,讓人對他為何這么走,摸不著頭腦。 嫏嬛估計,這是魔心發(fā)瘋后的杰作,畢竟破陣也不是這么破的,所以估摸著應當是魔心看四下無人,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也不在意,魔修嘛,沒點不異于常人的舉動,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個魔修。 順著光路而行,一路上,嫏嬛也遭遇了幾次襲擊,都是被魔氣侵染,而失了理智的兇獸,被嫏嬛給物理超度了。 除此之外,道路倒是相當平坦,這主要還是得益于前頭有人開路,因此什么機關陣法都被破除得幾近沒有,讓本來危機四伏的道路,愣是走出了一種游玩的感覺來。 這種拾人牙慧的做法,如果不是沒有復刻的可能,嫏嬛還真想每回都這樣。 不知走了多久,嫏嬛才終于停步,看著通往地底的門戶。 與其說這是入口,倒不如說這是陵墓,為了死后過得日子跟生前一樣,有些君王侯爵甚至會把陵墓建造得比自己現(xiàn)在居住的皇宮還要輝煌,不過對修士來說,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因此沒有多少修士會費心建造陵墓,能把自己坐化的地方修建得有模有樣就不錯了。 大多數(shù)修士,死于意外的沒精力搞這一套,自然坐化的,有傳承的一切都會丟給宗門家族,沒有的則會將自己坐化的地方弄成一個傳承秘地,根本不會把入口設置得多隱蔽,也不在意未來有修士打擾自己安眠。 所以像這樣專門設置一個陵墓的,反而怎么看怎么都讓人覺得不對勁。 畢竟,有精力這么搞的,怎么看都像是其主人并不認為自己會死,所以專門搞出一個宮殿來,等待自己未來從沉睡中蘇醒。 不過有牧遠在前頭躺雷,嫏嬛也懶得估計那么多,順著甬道一路而下,途中遇上的機關,則基本被破壞得差不多了,因此她走得很是氣定神閑,還有心情考究周圍的建筑究竟是哪個時期的。 由于牧遠幾乎每個宮殿都去了一遍,因此下了地宮后,嫏嬛便有些不好辨認道路,廢了一番心力后,才排除掉那些牧遠走過的道路,向著他最終前往的方向而去。 這座宮殿的大門早已被打開,周圍彌漫著絲絲縷縷的灰色霧氣,踩在還未干涸的血上,嫏嬛朝里走了進去。 才剛邁步踏入,嫏嬛便感覺虛空中傳來了哀嚎嗚咽聲,或低沉嘶啞,或高昂刺耳。 “我恨??!”“殺!一個不留!”“放我出去!” 滔天魔氣,自其中洶涌而出,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卻讓人有種這類被囚禁著萬千亡靈的錯覺,嫏嬛對此倒是沒有什么感覺,令她更在意的,反而是這空間內(nèi)彌漫著的威壓,仿佛是在面對什么至高無上的存在,讓人忍不住跪伏在地,腦袋也如被砸了一錘一般,轟鳴一聲,昏昏沉沉。 她略略一掃,便看見了正中間,被重重鎖鏈捆縛著的一把黑色重劍上,在它下面,尸骨累累,早已看不清面容的頭顱高仰著,黑黝黝的眼眶中似乎還能看到生前的貪婪渴望和瘋狂,抬起的手臂,像是準備抓住什么一般。 劍? 嫏嬛挑眉,略有些失望。 自從劍修搶在其余修士前,獨占一州后,長劍便成了九州幾乎隨處可見的武器,畢竟人的影樹的皮,有一個劍道圣地在,底層修士自然會不自覺效仿,這也就導致了劍被逐漸發(fā)揚光大,以至于很多武器都會下意識被打造成劍的形狀。 當然,對普通修士來說,刀劍的適應性也的確最廣,且比起刀而言,劍的外形也更討某些修士的喜歡。 不過對嫏嬛來說,看到是劍時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畢竟她不是純粹的劍修,只把武器當工具的心理,也注定了她無法在任何一類武器中走到極致,所以她更喜歡如千機傘這樣變化多端的武器,方便她根據(jù)現(xiàn)場形勢變幻武器。 只不過,千機傘最主要的作用便是遮蔽天機,因此相比于真正的武器而言,它的殺伐能力其實只能算得上是一般。 當然了,嫏嬛眼里的一般,在大多數(shù)修士眼里,其實已經(jīng)算得上是夢寐以求的攻伐法寶了。 隨意的瞥了一眼魔意滔天的重劍,嫏嬛移開視線,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灰色霧氣的緣故,單以rou眼,嫏嬛竟看不到牧遠的所在,靈識輻射不超過周身一米,甚至還有一種麻木感,對外界感知都變得遲鈍起來。 這種感覺,有些類似于神經(jīng)毒素,蒙蔽了修士對外界的感知,更利于偷襲。 嫏嬛并不在意這一點,她想找到牧遠,靠的從來都不是這些常規(guī)手段。 微微斂目,嫏嬛邁步朝著指引的方向而去,很快便感覺到了一股陰柔之力如水流一般鋪瀉而開,靈動曼妙,無所不至,無孔不入。 只見不遠處,一道黑色身影被纏在重重鎖鏈當中,斜倚在巨大的棺材旁,背后有著一輪黑色的彎月,時而月盈,時而月彎,其臉上表情,也如陰晴圓缺一般變幻,身形也變化莫測,時而給人一種妙玲少女的感覺,時而又有種老態(tài)龍鐘之感,偶爾又正直壯年,顯得十分詭異。 嫏嬛略微有些咂舌,隱約感覺牧遠似乎陷入了奇妙的境地當中,估計是意外得到了棺槨中哪位人物的傳承。 她也不在意,又走近了幾步,決定仔細感受一下,若是察覺不對,就立馬切斷主角跟棺槨的聯(lián)系,免得自己的小韭菜變成了別人的小韭菜。 誰知才剛走近,便見牧遠突兀的睜開眼,眼中盛滿了復雜的情緒,掙扎、茫然、冰冷還有……癲狂。 嫏嬛只看了一眼,便確定,這廝又戲癮發(fā)作了。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牧遠,只見對方逐漸咧開嘴,露出一個讓人生理性不適的笑容,嫏嬛按了按眉心,覺得自己雖然有病,但也沒神經(jīng)病到這種程度吧? 牧遠完全沒察覺出嫏嬛的負-面情緒來,慢騰騰從沉重的鎖鏈中鉆了出來,嫏嬛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變得破破爛爛的,鞋子更是落下了一只,露出了秀氣的腳和一截小腿。 下一秒,便見涼水當頭澆下,順著長發(fā)滴落在地上,浸濕了身下的大片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