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龍只看到呂淼的口型上下張合，聲音完全被對樓女生的聲音掩蓋。

    他錯愕抬頭看到對樓秦月嬌紅著臉正在興奮地對他揮手，周圍有不少認(rèn)識他的本校同學(xué)正在起哄鼓掌，看熱鬧不嫌事大。

    被當(dāng)眾表白的顧一龍有些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尖，突然想起什么低頭問身側(cè)呂淼，“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

    “沒什么，我先走了……祝你前程似錦，未來可期。”呂淼輕輕搖頭后退幾步，轉(zhuǎn)身逃似的離開。

    “呂淼？”顧一龍本想追上多問幾句，卻被身后人叫住。

    “顧一龍！”秦月嬌氣喘吁吁地跑過兩棟建筑的廊橋來到他面前，一臉?gòu)尚?，“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俊?/br>
    兩人四處圍了一圈的同學(xué)吹口哨歡呼，還有人舉著手機(jī)在錄像拍照。

    一邊是他抓不住的若隱蹤影，一邊是直擊心靈的熱情笑容。被當(dāng)著全校的同學(xué)的面盛大告白的少年虛榮心在此刻達(dá)到了頂峰。

    他眼眸一抬對視上秦月嬌滿懷期待的眼神張口，“……行?！?/br>
    呂淼還沒走近家那層樓，就聽到爸爸和阿姨在大聲爭吵喊罵。

    她猶豫片刻才推開門，爸爸和阿姨聞聲一齊扭頭看過來，阿姨的眼神格外兇，仿佛要活吞了她整個人般兇神惡煞。

    呂淼被嚇得后退幾步小聲說道，“我回來了?！?/br>
    “你還敢回來，你這賤種！心懷鬼胎勾引弟弟，是我平時(shí)對你不夠好嗎，你一天天的，sao首弄枝、穿著個睡裙就在家里晃蕩，臭婊子！”陳芬指著她鼻子就開始破口大罵，用盡她畢生所有能想到的侮辱性詞匯來形容她。

    呂淼被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給弄懵了，無措抬頭看向她爸爸求救。

    幾條淺色女生內(nèi)褲被扔在地上，上面還粘著干透后深淺不一的精斑。如同一塊遮羞布被赤裸無情地全部掀開。呂淼臉一下子慘白，腦子嗡地炸開，身形搖搖欲墜，眼角發(fā)酸，眼淚不知所措地簌簌滾落而下。

    “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sao貨！我今天就要撕爛你那張狐貍精的臉！看你還拿什么來勾引我兒子！”陳芬如同一只被激怒的母猩，力大無窮，一個推搡呂淼后腰就撞在身后鞋柜，痛得她直皺眉弓腰，半天立不起身。

    爸爸看不下去攔在陳芬前面勸說，“干嘛呢，孩子剛考完試回來就動手動腳的，不怕鄰里看笑話？”

    “你說，呂淼！是不是你把內(nèi)褲硬塞給弟弟的，庭安那么乖的孩子，肯定是被你給帶壞了，你們還有沒有做其他齷蹉事？”陳芬還在不依不饒地追問，嗓門極大。

    “我沒有不是我！是他偷的！”呂淼情緒崩潰地大哭辯駁大喊。

    “你還敢撒謊！你這個小賤種有臉沒皮的，居然還敢把責(zé)任全部推給都還沒成年的弟弟，我打死你！”陳芬暴跳如雷，張牙舞爪地朝呂淼奔來，看陣勢不把她撕成兩瓣是誓不罷休的。

    爸爸一時(shí)也沒攔下，半個耳光干脆甩在呂淼左臉，女人才做的紅指甲鋒利無比，直接劃破臉頰，留下叁道猙獰的血痕。

    呂淼猝不及防被扇得耳膜嗡嗡作響，然后就是火辣辣的痛覺泛起，眼淚洇開血痕，帶著鹽分刺激傷口的噬痛，又混成血水一直流到下巴脖頸，驚悚駭人。

    “呂淼，你先走，你快走！”爸爸一邊攔著發(fā)瘋的陳芬一邊大喊。

    走？

    她能去哪，這不是她家嗎，為什么要趕她走？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是發(fā)現(xiàn)內(nèi)褲不見時(shí)不該裝聾作啞，還是不該穿那條穿了叁年洗到起球的睡裙，是房門鎖壞不該用床頭柜抵住才能睡著，還是不該忍氣吞聲一次次承受聞庭安言語加目光的sao擾？

    呂淼沒想不通，但她也是真的窒息到快喘不過氣了。心里有個聲音在吶喊，逃吧，逃走吧，逃走就不用面對這一切了。

    呂淼手搭在門把手按下，頭也不回地逃走，像只翩躚的蝴蝶徹底消失在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