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花束 youxingtou.com
呂淼其實高中畢業(yè)后見過一面顧一龍的,在他不知道的情形下。 那應(yīng)該是他剛和BG戰(zhàn)隊簽下約,寒假臨近過年時節(jié),BG受邀參加一場贊助商線下活動。呂淼蹲粉絲群提前看到了行程消息,她當(dāng)晚就改簽火車票從云川轉(zhuǎn)乘,因為臨近春運都沒有搶到坐票,是一路站到云川的,披星戴月,跨越山海。 等拖著行李趕到活動現(xiàn)場,她害怕被認出只敢躲在商場二樓遠遠觀望。 不知道主辦方是沒得知消息還是對接問題,活動快結(jié)束時獻花儀式只準(zhǔn)備了五束捧花,搞得臺上六人都尷尬不已,顧一龍擺手把最后一束捧花讓給趙曄,先一步下臺去了洗手間。 等他出來時,一位小男孩拉住他褲腿獻上一把小小的用五彩扭扭棒捏的塑料花束,“哥哥,送你!” 顧一龍表情蠻驚訝地蹲下,“為什么要送給我呀?” 男孩童音雖然稚嫩但口齒吐字很清晰,“是一個漂亮jiejie拜托我送給你的!她說她是你的粉絲,臺上他們都有花,就你沒有,所以她用恐龍玩偶和我交換了我的手工作業(yè),并讓我送給你?!?/br> “那你能告訴哥哥是哪個漂亮jiejie嗎?”顧一龍?zhí)ь^環(huán)顧四周耐心詢問。 男孩回頭四處張望并指了一個大致方位,“她不見了,剛才我是在那遇到的,她還拖著一個很大的白色行李箱?!?/br> 顧一龍看了好一會都沒看到人,只好從褲兜掏出一把剛才活動時沒用完的游戲幣,“那小朋友,哥哥用這些游戲幣可以換你手里的恐龍玩偶嗎?” “哇這些可以玩游戲廳里所有的游戲機嗎?” “對?!?/br> “好,我跟你換?!?/br> 顧一龍如愿以償?shù)啬玫侥敲毒G色恐龍玩偶,毛絨可愛的,大概率是個女生的物品??磿埖绞装l(fā)站:jiledia n. 那天顧一龍的社交軟件破天荒發(fā)了條除游戲外的動態(tài),簡單拍一張花束照片。 配文:我好像迎來了屬于我的花期,那我們就下次在更大的舞臺相見。 這條動態(tài)一直作為他的置頂直到現(xiàn)在都未變過。 那是他職業(yè)生涯里收到的第一束捧花,一把浪漫綻放、永不凋謝的花束。 大年初四,楊柳繞腰。 呂淼下車前都不知道他們此行目的地在哪,直到她站在豐城最大的酒店門口,看清海報上的兩人甜蜜婚紗照片才反應(yīng)過來,“秦月嬌,她今天結(jié)婚啊?” 秦月嬌,是兩人的高中同學(xué),也曾是顧一龍的前女友。 “嗯,年前就給我發(fā)了邀請函,再叁跟我確定時間,請我務(wù)必要出席她的婚禮。聽說還請了不少我們高中同學(xué),就想著也帶你過來一起見見?!鳖櫼积垟堖^人往里走,神情坦然舒展,語氣帶著笑意沒有半分扭捏不自在。 呂淼懵懂地跟他進去,看他在女方登記處交了份子錢,恍然醒悟去掏錢包,“你還有現(xiàn)金嗎,借我我也交份吧?!?/br> 同班同學(xué),她理應(yīng)該隨一份禮祝賀的。 “我們是一起的?!鳖櫼积埵Φ怯浱幍娜私忉?,轉(zhuǎn)頭低聲在她耳畔低語,“你今天是家屬身份,不是同學(xué)?!?/br> 呂淼回味過他的話語耳朵火燎般guntang,訕訕收起錢包和他一起進了主場。 兩人被安排到挺靠中心舞臺的席位。確實請了不少高中同學(xué),呂淼看到不少面熟但叫不出名的人,她甚至看到他們高中班主任劉國就坐在旁邊那一桌。 “那是高中班主任嗎?”呂淼下意識抽出和顧一龍握緊的右手,縱使高中畢業(yè)這么久,但聽到班主任熟悉聲音和看到尊容她還是下意識緊張心里打鼓,像是害怕被發(fā)現(xiàn)早戀一樣驚慌失措。 顧一龍就完全沒有這種顧慮,拉回右手和她十指緊扣,“怕什么,某人高中比牽手更過分的事都做了?!?/br> 呂淼害羞地推了一下他,兩人開始竊竊私語猜起來今天來的熟面孔名字。 等了一會婚禮正式開始。秦月嬌一襲白色婚紗,妝容精致典雅,褪去了少女清純,身形窈窕嫵媚,盡顯女人成熟韻味。 呂淼在看臺上新人宣誓交換戒指時,沒忍住涌上來的情緒,眼眸蒙上一層瀲滟水霧。 顧一龍默默遞上一張紙巾。 然后突然從天而降的一束手捧花落在他懷里,臺上新娘回頭捂嘴失笑,歪打正著的巧合。 顧一龍也不禁輕笑,手里九朵圣白馬蹄蓮的佛焰花苞爭妍綻放,花香清雅沁甜,花語代表忠貞不渝,是婚禮上寓意極好的祝福。 他把捧花遞給呂淼,指關(guān)節(jié)抹過她眼角淚花,“羨慕?” 輕輕搖頭,“不是,我只是很欽佩她有走進一段婚姻的勇氣,去駕馭新的角色和身份,開啟人生新的挑戰(zhàn)。” “你……不想結(jié)婚嗎?” 呂淼低頭整理好捧花,才猶豫開口,“是不敢。我從小到大太擅長搞砸一段親密關(guān)系了,無論是親情友情又或者是愛情。我沒有信心和一個人堅定不移地走下去,我害怕婚禮過后我的人生就開始走下坡路,殿堂里莊嚴(yán)的許諾在柴米油鹽中被消磨殆盡,濃情蜜意在喋喋不休的爭吵中耗盡淡忘,曾經(jīng)的愛人變得面目全非,矛盾隔閡堆砌累高形成一道我永遠無法逾越的圍城,家庭高壓的氛圍窒息到讓人無法忍受。 “我也不敢去孕育一個全新的生命,賦予他名字性格,甚至是命運,去燃燒我的生命一樣去愛他,去給予那份人人都歌頌的無私母愛,憑心而論,我好像,做不到那樣偉大?!?/br> 因為她從小看過的婚姻都是扭曲失敗的,也從來沒有得到過家人毫無保留的偏愛,所以她本能的恐懼前方的未知,迷茫地站在她的人生路口。 “你會覺得我有點矯情嗎?”呂淼把下巴擱在他肩頭,不安地注視著他每個表情。 顧一龍莞爾一笑摟過人安慰,“不會。當(dāng)代人足夠敬畏婚姻,是清楚知道其中責(zé)任與義務(wù),所以再萬般小心謹(jǐn)慎對待都不過分。 “與其懵懵懂懂一腔熱血地踏入,傷得遍體鱗傷鎩羽而歸,不如給彼此一點沉淀的時間。但我很高興,你能跟我說這些,呂淼?!?/br> 顧一龍情不自禁淺吻下她額頭,眉眼舒展都沾染上笑意。 他何嘗不知道她的異樣情緒,她大腿那條傷痕,絕口不提的家人,有時又過分疏離防備的眼神。她不說,他便安靜在門外等待門開瞬間,他有等待一朵花盛開的時間耐心,他甘愿做圣??颂K佩里筆下的小王子。 被馴服在他獨一無二的玫瑰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