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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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師將墜著珠穗的細長的銀夾,夾到他這里,那里。 師傅技藝嫻熟,很懂得怎樣把傀儡的風姿展示到極致。 有根羽毛掃過他的脖側,癢梭梭的,他抖著想躲,卻被她用絲綢帶子蒙住眼。 靈愫拍了拍他的臉,不痛,卻極具侮辱性。就像在拍狗臉,告訴狗:喂,給我展示你的本領。 她說:“不是不想睜眼看么,那干脆蒙住眼算了。” 他嗅到了她的發(fā)香,和他用的沐膏味道一樣,她的發(fā)香便是他的發(fā)香,宛如天生一體,分隔不開。 他想她喜歡乖,所以就一直扮演一個乖孩子。 他知道,她喜歡乖,實際上,是她喜歡親自摧毀這份乖。 現(xiàn)在,她笑意不達眼底:“你這么乖,什么都聽我的,是么?” 他把她抱緊了些,氣息不穩(wěn)地“嗯”了聲。 靈愫忽然話聲一冷,朝他那里猛掐一下。 “沒經(jīng)我允許,這里為什么起立?” 他不知該怎么回。 他的心早不是完整的了,是一個又一個泡泡擠在一起茍且跳動。她往他心上掐一下,他的心就碎了點,碎完了就再生,生生不息。 被摘下絲綢帶子時,他儼然淚流滿面,可這時還沒開始做。 他哭得無聲無息,那些淚不像淚,像是被誰潑了一臉水。 他被光線刺得瞇起眼,淚眼模糊間,看到她拿簪子盤起頭發(fā)。 他的淚流得更多了些。 她一如從前。 十六歲的她,認真做的時候,會把頭發(fā)盤起,二十一歲的她亦是。 她在多少人面前,盤過多少次頭發(fā),跟多少人說過多少句虛情假意的情話。她跟多少人從天亮做到黃昏,又跟多少人共享過事后的狎昵時刻。 這些他都不敢去想。 日影挪移,那光終于從他臉上溜走,卻狡猾地照在了她的脊背上。 那一壁陽光從她背后照來,把她臉上的細小絨毛都照得明顯。她的發(fā)絲仿佛要燒了起來,又亮又明,是一把自由搖曳的海藻。 光也竄在了她眼里,使他生了種錯覺:她或許愛他。 他腦袋發(fā)懵,被她揪住頭發(fā)。 靈愫斂下眼眸,神色毫無波瀾:“告訴我,什么感覺?” “啊……” 他從喉中擠出破碎的聲音,“很溫暖。” 天將黑時,她驀地發(fā)現(xiàn),在他的耳根后面,藏有一塊極小的百合花樣的刺青。 她冷冰冰地問:“誰給你紋的?” 這時他已經(jīng)完全暈乎了。全身漲紅,蜷縮,像塊燒熟的蝦仁。 他半闔著眼,已經(jīng)很累了,聲音也有氣無力的。 “你給我紋的?!?/br> “我們之前認識?” 聽到這話,他瞥過頭,沉默了。 她俯下身,滿眼打量,又問了一遍:“我們之前認識?” 他被她盯得心里發(fā)慌,輕輕地“嗯”了聲。 她來了興趣,“什么時候?” 他回道:“很早了?!?/br> 他說:“早到你全忘完了?!?/br> 愉悅攀上頂峰的那刻,周而復始的乏味也隨之即來。 靈愫從床頭柜里摸來把煙槍,煙霧繚繞間,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甩給庭敘一條手巾,讓他把他身上的水漬擦干。 “滾吧?!?/br> 她淡聲說。 庭敘被她折騰得全身如散架般,手指顫著系好衣帶,狼狽地下了床。 走了幾步,突然被她叫住。 他心里一喜,還以為她會說些好聽話。 可她只是說:“去燒水,我要洗浴。” 除此之外,什么都沒再說。 仿佛剛剛床笫間的耳鬢廝磨從不存在,仿佛她又把他當成了個站街來賣的小倌,用完就扔。 庭敘推開門,院里空落落的,閆弗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 他掛上燈籠,走進廚房里,這個鍋燒水供她洗身,那個鍋熬粥供她飽腹。 他有些后悔,要是再裝會兒,死不承認他們之前認識就好了。 可他心里到底不甘心。倘若她知道他們是老相好,那對他的態(tài)度,會不會更熱情一點? 他后悔了。 因為她始終平淡,置身事外,高高在上地審視他。 * 他說他們認識。在耳根后刺青,的確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靈愫倚在床頭,竭力調動腦里關于“庭敘”此人的記憶,可總是一片空白。 想是某個被她失憶忘掉的老相好吧。 這多沒意思。 本以為是個新歡,結果卻是個睡過的老情人。本來還想馴一條新狗呢,結果卻是條被她棄養(yǎng)過的狗。 哎,她現(xiàn)在就想提“分手”,雖然她還沒給他名分,倆人只是心照不宣地睡了一覺。 但看看他的臉,她就覺得,還能往下再撐一段時間。 她還是很人性化的,對合她胃口的美人總是多了點寬容。 這次之后,她就算是跟庭敘確定了關系。 她很好奇?zhèn)z人之前的事。 他總是那句話,“你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br> 她就順著這話往下問:“以前的我是什么樣?” 要說起她的從前,那必定要提到“沉庵”。庭敘不愿提那個死人,便總是含糊過去。 他把還帶著露水的百合花束送給她,“那些都過去了,一點都不重要。” 他說:“反正,你現(xiàn)在記住我了?!?/br> 靈愫心想那可不一定。 日子就這樣過著。 被她劃爛臉后,閆弗這條賤.狗終于安生了一陣子,沒再來山里找她。 她照常與庭敘同吃同睡,高興時來一發(fā),郁悶時來一發(fā)。陣地有時在院里院外,有時在山里某塊石頭上,乃至某條溪流里。 庭敘始終乖得不像樣子,聲音叫得好聽,動作擺得好看,是個標準意義上的好好學生。 但太乖了也不好,有時便少了點“你越反抗,我卻喜歡”的樂趣。 每次感到無趣時,靈愫都想說“我們就走到這里吧”??伤哪樀皩嵲谄粒恋剿B句狠心話都不想說。 有次她嘗試引導著庭敘,讓他反抗一下。 反抗?他腦里從沒這么觀念。 他就把她想象成采花賊,是來輕薄他的。他開始竭力掙扎,蹬腿甩胳膊,一臉驚恐。 演了會兒,他又恢復原樣,啄了啄她的嘴角,“是這樣反抗嗎?我做得好不好?” 靈愫心不在焉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噢,還挺好的。” 雖是這么說,可她心里卻覺得更沒趣了。 她就開始反思她的喜好。 關于男人,她的喜好很怪。 可能是因為幼年喪親的緣故,她一直都試圖在旁人身上尋求家人般的溫暖。 她在閣主身上尋到了一部分。十三四歲時,她故意不好好吃飯,倒逼閣主苦練廚藝,喂她吃飯。飯遞到嘴邊,她嘗一口,要是不滿意就甩臉,要么他重做,要么她絕食不吃。 那時她很任性,脾氣比大小姐還大小姐。但閣主就像個任勞任怨的老爹老娘,對她的任性全部接納。 后來,她在每個情人身上尋找另一部分溫暖。她喜歡包容度高的成熟男人,能把她往死里寵。更喜歡把這種男人馴成狗,有種凌辱小長輩的微妙爽感。 她喜歡成熟男人跪地做狗,又不喜歡男人太舔,太像沒骨氣的狗。她喜歡讓男人聽話,又不喜歡男人太聽話。 所以這幾年來,她與誰都是分分合合,因為她的喜好太怪了。 唯二能滿足她大部分喜好的,一個是死了的沉庵,再一個就是…… 蔡逯。 她居然會想起蔡逯,不可思議。 這一想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聽過蔡逯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