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可你最后并沒有將她留在身邊。”程斯刻啞聲開口。 “是……”林語生閉了閉眼,無聲的淚水從眼角溢出,“我后悔了,我看到她望著我的眼神時,我后悔了?!?/br> 那是林語生從未在靳柔身上看到的眼神,沒有怨恨,沒有反抗,只有平靜的麻木,仿佛林語生只是給她注射了一只葡萄糖。 可就是這個眼神,徹底刺痛了林語生的瞳孔,靳柔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靳柔了。 他就算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一切都順理成章,一切都好像就應(yīng)該是這樣。 可程斯刻總覺的有哪里不對,他有一個懷疑:“印乘恪在這所有的事情里,都沒有出現(xiàn)過。” “是他真的一無所知,還是你想要幫他隱瞞罪行?!?/br> “林叔,你是在顧慮什么嗎?你沒有說實話?!背趟箍桃凰膊凰驳囟⒆×终Z生的瞳孔,企圖從里頭找到一絲閃躲和心虛。 可至始至終,除了說到靳柔時的那一瞬的破綻,林語生的眼神都仿如平靜無波的古井,掀不起一絲波瀾。 “我再問你一次,印乘恪和所有這些事情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 林語生沉默良久,接著站起身來。 他在程斯刻步步緊逼的眼神中彎下了他的脊背,朝程斯刻鞠了一個躬。 “對不起。” 這是他對程斯刻說的最后一句話。 【作者有話說】 狗子你挺住,老婆馬上來安慰慰 ◇ 第79章 我的小狗永遠(yuǎn)都有特權(quán) 程斯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間會見室的,門外的小雨不知道在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瓢潑大雨。 那么大的聲音鋪天蓋地轟隆而下他卻一點(diǎn)都沒有聽見,耳朵仿佛被一團(tuán)棉絮堵住了,隔絕了聲音,也仿佛隔絕了整個世界。 他就這么無知無覺地走近雨里,直到被身后的獄警叫住,他才堪堪回過一點(diǎn)神智,他看著獄警的嘴焦急地張張合合。 他在說什么?為什么我聽不見了。 直到獄警拿著他的傘跑到他面前,在他耳邊大聲呼喊,他才仿佛能感覺到來自這個世界微弱的一點(diǎn)聯(lián)系。 “傘,雨那么大你不撐傘啊?”小獄警將程斯刻的傘塞進(jìn)他的手心里。 程斯刻怔愣了幾秒,才后知后覺地低頭往身上看了一眼,他竟然就這么直接走進(jìn)了大雨里,一身的透心涼滲入皮膚,沁入骨髓,他打了個寒戰(zhàn),接過了小獄警手中的傘。 “謝謝。”他好似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但立馬又被這盛大的雨聲所掩蓋。 程斯刻拿過傘也不撐開,就這么握在手上,任這傾盆大雨重重錘打著他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門。 溫淺一直等在門口的車上,他越等越心焦。 不知道林語生會跟程斯刻說些什么,如果林語生真的和那些事情有關(guān),他會把那些自己瞞住程斯刻的事情一并說了嗎? 程斯刻不該知道,這一切與他都沒有關(guān)系。 可在他轉(zhuǎn)過頭望見從看守所大門里邁出來的程斯刻時,他的一顆心跌到了谷底。 程斯刻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了…… 那一刻溫淺顧不得大雨,他被心焦和不安所圍剿,他幾乎想都不想地一把打開車門邁了出去。 大雨瞬間淋濕了他全身,他卻什么都顧不得。 “小狗!”溫淺朝程斯刻大喊。 雨水掛在眼睫,遮擋了眼前的世界,程斯刻將眼眶撐到極大,入目的雨水讓他眼眶酸澀,他眨了眨眼,帶著一絲溫度的液體從眼角滲出,但他已經(jīng)無意去分辨那到底是什么了。 朦朦朧朧間,他仿佛聽見了溫淺的聲音,那聲音透過雨幕擊穿了壁壘,像一根針刺進(jìn)了耳膜,那一層隔開世界的膜被驟然撕開。 世界一瞬間從安靜到震耳欲聾,大雨擊打著大地,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帶著程斯刻的心跳緩慢地共振。 溫淺在叫他? 程斯刻順著聲音望去,溫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下了車,整個人瞬間被大雨澆透。 程斯刻的心下意識就是一揪,他想沖上去替溫淺擋去一切,卻在邁出腳步的那一刻猶疑了。 程斯刻垂眸眨了眨眼皮,收回了腳步。 內(nèi)心一股力量推著他想要逃離,他沒有臉面對溫淺。 “程斯刻!” 溫淺的再一次呼喊這一次直接刺入了心臟,那一刻程斯刻的心臟被擰緊,一點(diǎn)點(diǎn)榨干心頭血。 他逃也似的跑開時,才知道原來真的遇上事兒的時候,自己只是一個不敢面對的懦夫。 程斯刻在雨里狂奔,他不敢見溫淺,也不知道怎么面對溫淺。 溫淺焦急的聲音在身后如影隨形,于是程斯刻加快了腳步,他幾乎是不顧一切地在雨中狂奔。 直到差點(diǎn)被突然出現(xiàn)的一輛轎車撞倒,他終于無力地癱坐在街頭。 受到驚嚇的司機(jī)想要下車查看情況,那癱倒在地上的人卻只揮手讓他快走。 無人的十字街頭再一次恢復(fù)寂靜,程斯刻以一個大字型躺倒在馬路中心,他閉上眼睛,任由大雨將他徹底淹沒。 直到一片陰影擋去了砸在臉上的冰雨,程斯刻緩緩睜開眼,溫淺撐著一把長柄黑傘,就站在他身邊。 黑傘被傾斜向他,可風(fēng)雨太大了,這一把傘終究什么也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