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下不為例
路言鈞回到家里,原本在廚房忙碌的女人聽見響動,放下手上的事急急忙忙出來,支支吾吾地跟他匯報,說寧知棠今天又怎么沒吃東西,而且一直待在房間里,幾乎沒怎么出來過。 聽完路言鈞只道:“你先回去吧,這沒你什么事了?!?/br> 他從外面回來,身上還留著血腥味跟一股在潮濕環(huán)境里浸染過的霉味,因此他并沒有上樓,而是先去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后,他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剛好碰到路母從樓上下來。 她剛從主臥出來,知道寧家如今的情況后,不免有些擔(dān)心自己這個未過門的兒媳,所以今天特意過來看看,聊表關(guān)心慰問。 這孩子現(xiàn)在情況不太好,任她怎么勸都不肯吃東西,說是沒胃口,也難怪,家里經(jīng)歷這么大變故,她一個小姑娘怎么能承受住這打擊,難過傷心在所難免。 路母看了也心疼,也沒什么能為這個孩子做的,只希望寧知棠再怎么難受也不能折磨自己身體,畢竟肚子里還有個才不過兩個月大的寶寶。 看見兒子,她當(dāng)即道:“你去哪了?” 把棠棠一個人留在家,這孩子目前太脆弱太敏感,需要陪伴,明明平時基本寸步不離緊貼著她,走哪他跟到哪,今天路母來時沒看到路言鈞,還覺得有些意外。 “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她?!睂幖页隽诉@么大的事,她這個未來婆婆不表示下關(guān)心未免太過冷血無情,對寧母這事她也深感痛心。 她說寧知棠經(jīng)歷喪母之痛,心里本就難受抑郁,看著都可憐,她看了去心疼,所以盡可能想多照顧照顧她。 并且叮囑路言鈞要多陪陪她,這孩子現(xiàn)在真的很敏感很脆弱。 路言鈞卻不希望母親再來,他不想被人打擾,實(shí)際上他跟寧知棠的私人空間,除了每天做飯跟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以外,他不想再有第叁個人參與進(jìn)來,即便是母親來表示關(guān)心也不可以。 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帶了戒備,路母微微皺起眉頭,頗為無奈道:“你不要這樣看我。” “我是你媽,我能害你不成?!?/br> 路言鈞不說話了,神色依然不悅,他眼神有些陰郁,嘴角下垂,眉頭緊鎖,壓抑著內(nèi)心的不快跟不滿。 路母看了他一眼:“我有事問你,你跟我到書房來?!?/br> “我累了?!甭费遭x反應(yīng)敷衍,一心一意只想盡快去陪寧知棠:“有什么事下次再說。” 卻不曾想母親態(tài)度強(qiáng)硬,見他不允,直接將他一路拽進(jìn)書房,這些天她心里總有些莫名的不安感,她知道自己兒子什么性子,知子莫如母,從小到大他根本毫無安分可言,每一次平靜的背后都醞釀著更大的陰謀跟心機(jī)。 本身寧母死這事就很突然,她覺得太過巧合了,這都快到訂婚的節(jié)骨眼卻出了這種事,她很難不把這事跟兒子聯(lián)系在一起。 四下無人,她沉下聲音問道:“我問你,棠棠mama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 聞言,路言鈞嘴角微揚(yáng),突然發(fā)出一聲冷嗤,輕輕地笑了起來,深邃的情緒被他藏在眼底,冷白的臉龐平靜如波瀾不驚的湖面,沒有一絲漣漪。 他只道:“怎么就跟我有關(guān)系了?” 作為一個母親,卻在這里懷疑自己的兒子,事情的經(jīng)過她應(yīng)該早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也該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寧江海,又何必在這里對他心生懷疑,這整個過程,他并未涉及分毫。 他矢口否認(rèn),直到聽到母親說自己近日來的動向都已經(jīng)被她掌握,沒表情的臉這才裂出道痕跡,正如母親怕他,所以從來都沒有放心過他一樣,總是會讓人實(shí)則保護(hù),名為監(jiān)視將他周圍發(fā)生的情況都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一旦出了什么事,她總是第一個知道。 既如此,路言鈞也不再隱瞞,也懶于再編織謊言,索性大方承認(rèn):“是我做的又如何?” 了解真相的路母沒控制住自己情緒,立即揮手打了他一巴掌,并怒聲呵斥,被他氣到渾身發(fā)抖:“你瘋了嗎!我問你是不是瘋了!” 她聽說是一回事,他自己承認(rèn)又是另一回事。 他同為子女,難道不明白失去至親的痛苦,既然愛她,就該好好對她,為什么要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讓事情變成今天這樣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做出如此泯滅人性,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路言鈞摸著嘴角的傷,他面色陰冷,如烏云籠罩,突然迸發(fā)的情感宛如黑夜中要捕食的猛獸,伺機(jī)而動,眉間盡是陰霾,透出一股強(qiáng)烈的威脅:“因?yàn)槟闶悄赣H,我才忍了。” 對母親動手打自己這事,他雖心有不滿,卻還是壓下心底翻涌而來的暴戾:“下不為例?!?/br> “怎么,難道你也要把我的手砍掉嗎!”她倒是真沒想到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兒子不過打了他一耳光,就用這種凌冽至極的眼神望著自己,讓她腳生寒意,窒息感油然而生。 路言鈞回到房間后,寧知棠還是之前那副蜷縮在沙發(fā)上的姿勢,他走過去輕輕坐在她的身邊,伸手將人攬進(jìn)懷里,不見半點(diǎn)剛剛跟自己母親對峙時的橫眉怒目,輕聲細(xì)語:“怎么不吃飯,肚子不餓?” 她安靜靠在他的肩膀里,撲鼻而來一陣沐浴過后的清香,看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出門前穿得這一身,突然摸上他有些紅腫的臉,擔(dān)憂地出聲:“臉怎么了?” “不礙事?!甭费遭x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跟我母親起了點(diǎn)爭執(zhí),惹她生氣了,就動手打了我?!?/br> “疼不疼?”都紅了,還腫,他皮膚本來就白,挨了打后印記尤其清晰。 路言鈞本想說不痛,就想讓她心疼心疼,又想賣弄可憐,于是把臉湊過去:“你親一親,就不疼了。” 寧知棠回想起大一的時候他把膝蓋摔傷,也是撒著嬌說讓她吻一下就不會痛,男人軟下嗓音,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她,讓她嘴角慢慢有了笑意,抬起頭,把唇輕輕貼在他有些發(fā)熱的臉頰上。 女孩乖巧的模樣讓路言鈞心中一軟,在她面前總能卸下所有防備,她任何一句溫柔的話,輕而易舉一個小動作,就能瞬間擊穿他在外豎起的嚴(yán)密城墻。 “去吃點(diǎn)東西?!甭犠鲲埖牧职⒁陶f她今天都沒怎么進(jìn)食,他只要一不在她身邊,她就不肯好好聽話,摸肚子都扁了一圈,營養(yǎng)跟不上,再這么瘦下去怎么行。 路言鈞捏捏她的面頰,本來每次抱她的時候就輕得像根羽毛,摸起來的手感也不似從前圓潤,知道她心里難受,也不能這么折磨自己身體。 “我不想吃。”寧知棠覺得自己真的一點(diǎn)都不餓,吃什么東西都無味,晚上更是失眠多夢,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睡,一想到母親已經(jīng)不在的事實(shí),便不由自主流淚。 “不想吃也要吃一點(diǎn)?!甭费遭x耐著性子哄,把她抱到樓下,去廚房里又親自弄了兩個菜。 寧知棠真的沒胃口,又不想讓他擔(dān)心,更不想肚子里的寶寶有事,只能硬著頭皮吃了半碗米飯,又喝了點(diǎn)湯。 路言鈞時刻謹(jǐn)記醫(yī)生的話,孕期頭叁個月因?yàn)樘翰环€(wěn)定所以不適合進(jìn)行房事,可他跟寧知棠的相處是沒有絲毫距離感的親密無間,就像此刻抱她在大腿上吃飯,兩人身體緊貼得沒有絲縫隙,他埋在她后頸的臉親了又親,將欲望壓了又壓。 寧知棠不是沒注意到身后男人的反應(yīng),實(shí)在沒心情同他做這事,最大的忍耐力便是任由他這雙手滑進(jìn)自己衣服里,覆在她柔軟的胸脯上。 路言鈞掌握住她的綿軟,深深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女孩的體香清新淡雅,如雪后初晴,嘴下的皮膚既嫩滑又柔軟,潔白如玉,分外撩人。 于是他聞了又聞,摸了又摸,不時的輕吻落在她臉頰上、脖子上,肩膀處。 甚至伸出舌頭在她耳后根游移,愈發(fā)不老實(shí)的舉動讓寧知棠身子一縮,開始抵抗。 “我不做,我就想聞聞?!甭费遭x解釋,聲音里透出沉沉的壓抑跟嘆息,欲望被抑制下,連帶著身體都開始發(fā)疼。 他轉(zhuǎn)移話題,說這幾天課業(yè)不忙,她又整日待在家里郁郁寡歡、茶飯不思,想帶她出去走走,強(qiáng)調(diào)只有兩人一起。 寧知棠放心不下meimei,也不想去散心,沒有猶豫,下意識拒絕,她知道路言鈞是為了她好,周圍的人也都在擔(dān)心,她應(yīng)該盡快從傷痛中走出。 可自打母親走后,她惘然若失,即便有路言鈞24小時陪伴在她身邊,依然感覺內(nèi)心空了很大一塊,似乎奪走她所有快樂的情緒,讓她始終開心不起來,每次想到在醫(yī)院跟母親天人永隔的場面,仍是止不住淚流滿面,無聲哭泣。 她問他自己是不是病了?明明她也不想這樣。 每每這個時候路言鈞都會緊緊抱住她,安慰她說一切都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