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一節(jié) 皇帝要掙錢
在通勤小船上,張昭允對劉安說道:“前幾天五弟,也就是你岳父來信。官家有旨,樞密院與尚書臺也有公文,讓他派人南下。他讓泉州水師調(diào)兵、廣州水師調(diào)兵,可沒多久,官家又有一道非正式的公文送到?!?/br> 劉安問:“官家公文什么意思?” “官家不滿北上的原料太少,西北的貨物供應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問題。棕,就這一樣,官家讓五弟每年加五百萬料?!?/br> “這……”劉安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話了。 曹瑋在旁問:“官家要棕干什么?” “聽說秦鳳路有個工坊發(fā)明一種新床墊,下面用三寸厚的棕,然后再加上粗氈約半寸,再加上棉,然后用厚布包緊。這種床墊在草原上價格已經(jīng)炒到一張十五只羊,需求量聽聞高達百萬張?!?/br> 劉安能理解,棕防潮,而且夠軟,加上毛氈再加一層棉花,這東西確實是好東西。 張昭允又說道:“秦鳳路轉(zhuǎn)運使籌集了足有一百萬貫,聯(lián)合了六個大商號又投了二百萬貫,給了發(fā)明這床墊的工坊一個大股,但工坊建好,工匠也訓練好,可棕的數(shù)量卻供應不足,官家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得到這消息,竟然親自寫信。雖然不是正式公文,但官家的信誰也不能不放在心里。” “是?!?/br> 皇帝的信,就算不是正式的公文,也不能輕視。 劉安問:“官家要多少物資?” “我算了一下,千料船需要兩萬一千船次?!?/br> 瘋了,這是瘋了。 從占城到杭州,兩千料運輸船平均需要二十七天,往返就是兩個月。然后杭州到汴梁,也不知道運力是不是夠。僅算海運,這就需要占用四千條船的運輸力。 劉安搖了搖頭:“全部水師,加上民間的商船,也沒有四千條千料的運輸船?!?/br> “沒錯?!?/br> 張昭允很無奈:“所以,明州船塢已經(jīng)日夜開工,泉州新建了四個船塢也一樣日夜開工,眼下工匠不足,原料不足,船這東西不是別的,若是作的不夠好,到了海上可是會要命的,我已經(jīng)命工匠將自己的名字刻在船上,若因為作工出了差錯在海上出了事,最重可斬?!?/br> 曹瑋在旁問了一句:“廣州不造船嗎?杭州水師不造船?” “廣州不能造,那里薩珊商人、大食商人,還是最近剛出現(xiàn)的金發(fā)商人太多,所以只有修船的,沒有造船的,怕有jian細。杭州那邊現(xiàn)在是商港,船匠都派到這里,所以眼下這里是軍港船塢,泉州是次兩級的民船船塢?!?/br> 軍船與民船有什么區(qū)別張昭允也沒有給曹瑋解釋,反正解釋了曹瑋也不懂。 劉安這時說了一句:“替我給岳父大人寫封信,椰子殼利用一下,那也是棕,至少可以代替,既然有大量的椰子運回來榨椰油,殼就應該有許多?!?/br> “這倒是沒想到,回頭安排人試一試。話說安哥兒,你突然到明州來干什么,你不是在倭島忙銀山的事,寇相公親自去了,倭島還能事小?!?/br> 劉安回答:“我來是為了周良還有吳鐵,我感覺時間上差不多了,他們應該有進展?!?/br> “沒人知道,他們在的地方周邊連打漁的船都不許靠近海面,就連康將軍都不知道那島上有什么,守島的護衛(wèi)是你岳父派的親兵,巡海的船也是親兵。每天的吃喝、飯菜什么都有專人送,然后在一個小島接收?!?/br> 劉安笑了笑:“這事不能說,那里有寶貝?!?/br> “比炮艦還寶貝?” “若真的成功了,可以讓炮艦的威力提高十倍。再給他們幾十年時間,炮艦的威力能夠提高無數(shù)倍?!眲苍鞠胝f能提高一萬倍,但這話出口就需要解釋了。 張昭允沒再問,這屬于機密了。 機密這東西既然和自己無關,最好少打聽。 眼下軍方已經(jīng)自成體系,朝廷對軍方的約束力越來越小,劉安想干什么張昭允也不想問,他跟著走就是了。 他的家族,他的富貴都是跟著潘家一體。 潘家既然和劉安一起走,那么他便退不得,躲不開。 明月樓。 張昭允要了一個包廂擺酒。 “曹老四,這里有六瓶真正的烈酒,別說我沒關照你,咱們行酒令,最后我能走十步直線,你別再提大炮艦的事情,我給你四條五百料小船,你想要炮去炮坊想辦法。還有,別讓安哥兒說事,能在這里買炮艦的那個不粘親?!?/br> 曹瑋解開衣服,拍了拍胸口:“若是你喝倒了呢?” “一艘千五炮艦,一艘千料炮艦,你月底就能帶走?!?/br> “先干三碗,論喝酒我沒怕過誰?!辈墁|大叫著。 劉安坐在一旁看著,一口菜沒吃,一瓶烈酒已經(jīng)見底。大宋的玻璃瓶烈酒,一瓶十六兩裝,差不多六百克。度數(shù)大約在四十至四十五度。 真兇殘。 劉安不由的把椅子往后移了一點,他可不想?yún)⑴c到這拼酒的事中。 一個時辰后,劉安看著自己這兩位娘家姑丈拿著一根長棍架要窗戶上,非要踩著長棍過海的時候,劉安這才喝了第一杯酒。 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曹瑋拿到一艘中型的千料炮艦,兩艘五百料輕型炮艦。 其實五百料已經(jīng)不小了,船長大約在八丈五,載重標稱五百料,就是五千個立方尺的裝貨體積,核算成體積應該有一百五十多個立方米,裝貨至少在二百五十噸往上。排水量約在六百噸。 這種船裝了三十多門炮,威力已經(jīng)可以秒殺大航海初期的戰(zhàn)列艦。 但! 沒對比就沒有傷害。 次日,曹瑋帶著宿醉來到船塢的重船區(qū),他眼中全是羨慕。 五千六百料巨艦,至少需要五百七十六名船員這船才能正常使用,標配船員是九百七十七人,最高可配置一千四百名船員。 船上擁有的重輕火炮一百五十六門,船體木料用了六種。曹瑋不懂木料,可他能看出這些木料顏色的不同。 劉安卻非常清楚,船底用的是鐵木,龍骨用的是雞翅木,主體用柚木,邊角等處用的又是另一種木料,全船沒有一顆鐵釘,這便是大宋造船業(yè)的巔峰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