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五節(jié) 挖,瘋挖
張齊賢再問:“原計劃不是只運礦石?” 管事的回答:“原本這里是由遼人來管,可遼人卻完全不管,新的契約是十年內(nèi)我們挖多少算多少,只是我們的礦區(qū)所有的設(shè)施要保存完整,十年后交給遼人。” 張齊賢與寇準對視一眼,心說難怪。 管事的以為自己沒說清楚,馬上詳細解釋道:“遼人沒有管礦山的經(jīng)驗,他們挖的很慢。所以先期他們也不想管,過上幾年,以小的看至少五年或是七年后,遼人才會派人參與其中,一邊學(xué)習(xí)礦山的管理辦法,一邊看管著礦山的設(shè)施?!?/br> “恩?!睆堼R賢點了點頭。 話說的很清楚的,既然遼人先期沒有派人,宋商肯定用最節(jié)約成本、節(jié)省人力、節(jié)省運輸力的辦法。 寇準問了一句:“銀子產(chǎn)量有預(yù)測嗎?” “有,今年內(nèi)或可以達到八十萬兩純銀。銅十萬石,鐵兩萬石,鉛無數(shù),金也能有幾千兩。” 寇準很滿意這個數(shù)字,這收益確實是巨大的。 再看宋商。 原本是按石數(shù)來支付銀礦石,現(xiàn)在改為包十年期,宋商投入是巨大的,挖掘是瘋狂的。 放眼望去,這方園數(shù)里一棵樹都沒有,所有的樹都砍了用于建屋。 而山上修的路全是加上套索的,下山的時候滑下去,上山的時候套索加力把車拉上來,僅修這路就是每里就是幾十貫近百貫的投入。 寇準又問了一句:“這里的工人有多少?” “回相公的話,今年年底前,遼人乙室將軍保證給我們送來十萬倭壯男,不低于三萬壯女,以及作雜活的倭工家眷不少于五萬人。胡轉(zhuǎn)運使告訴我等,占城每年僅為銀山備足不低于三十萬人的口糧,登州那邊也會運來不少了三百萬石的雜糧?!?/br> 寇準可能不知道有個名詞叫毀滅式挖掘。 但他看得出來,宋商們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把挖掘能力開發(fā)極極致,大有十年時間挖空銀山的氣勢。 正說著,突然見下礦洞的隊伍停下了。 管事的給寇準匯報:“寇相公、張尚書,這到了早食的時間,這里每天吃五餐,一來是給倭工們有時間休息,二來是吃的多力氣大。還有就是,這時間我們要炸礦?!?/br> 果真,礦洞的人退出來之后,就聽到連綿不絕,悶響的爆炸聲。 太瘋狂了。 靠人力挖都認為慢,直接用炸的。 寇準問:“不怕礦洞炸塌?” “不怕,咱們的人有經(jīng)驗,知道怎么炸最安全,咱這個礦有點小,那邊山頂?shù)拇蟮V運氣好,上面的浮土與石塊只有不足五尺,所以炸平了山頭直接挖更快,然后不斷的炸。” 張齊賢很有興趣:“去看看?” “回張尚書的話,不遠,從這里過去就四十里,他們是幾天一炸。” 每天一炸。 張齊賢去看了才知道什么叫氣勢,每次用火藥兩千斤,一但炸開就是整片山頭,無數(shù)的石塊碎落,炸出來的礦石堆積的需要上千人辛苦挖至少一天,若是遇到礦石松的,位置好的,一次炸出來就需要上千人挖兩天以上。 礦工們開始挖的時候,宋人礦工就開始帶著倭人小工在山上選地方打眼,裝火藥,準備晚上休息的時候開炸。 什么保護環(huán)境這類的說法對了恨不得十年挖空這銀山的宋商來說。 不存在! 對宋商挖礦的限制就是火藥不夠用,運輸船數(shù)量有限,倭工的人數(shù)還是太少。 到了這一片露天礦區(qū)寇準才知道之前看到的只是小礦洞,那里的倭工人數(shù)全部加起來也不超過兩千五百人,而這里是以萬人計的。 晚餐的時候寇準發(fā)現(xiàn)這里的伙食比上一個礦洞好了一些,每個人的白米團子比之前的大,感覺上至少有五錢重。 十錢一兩,達到一兩重的團子有,但似乎這里的人宋商別有用心。 “咳!”有人咳了一聲,這聲音傳的很遠。 寇準轉(zhuǎn)頭看了過去,那邊有一只巨大無比的銅喇叭給架了起來,有幾個人就站在銅喇叭后面。其中一人開口了。 “今,是個大日子?!?/br> 這句話喊出來之后許多中喇叭、小喇叭也跟著開始傳話,漢話一遍,倭語一遍。 “今,有考試。是誰讓你們這些苦哈哈吃上白米的,是誰讓你們的娃子有書讀,是誰讓你家老人有供養(yǎng)?!?/br> 所有的倭人都跪伏在于,高喊著官家萬歲、萬歲、萬萬歲。 可緊接著寇準的眉頭就皺起來了,接下來喊的是,安平侯千歲、千歲、千千歲。 寇準很清楚的知道,萬歲這個詞最早在秦時就有,漢時開始有人用這個詞稱呼皇帝,到了唐代時期才正式在文書中見到,最初有記載的是武則天。 千歲是什么鬼? 劉安真是不要臉。 千歲這稱呼再晚幾百年,誰敢這么喊估計劉安的腦袋肯定要離開脖子的,此時,寇準只罵劉安不要臉。 但,這就是下限了嗎? 緊接著,那邊又開始喊上了:“今,考試。有六十一個娃娃默寫了三字經(jīng)超過一百字,所以賞。每人賞賜文房四寶一套,其父母賞賜三天上食,花布一匹?!?/br> 有人把那一兩重的白米飯團捧出來了。 好幾個倭民上前領(lǐng)賞的時候額頭都在石頭上磕破卻不知,只是不斷的在磕頭。他們不懂漢話,也不知道應(yīng)該說點什么,只知道不斷的磕頭。 寇準轉(zhuǎn)頭對張齊賢說了一句:“劉安所著三字經(jīng),倒不辱沒他學(xué)士之名,但蒙童必用是千字文,他強行推廣他的三字經(jīng),臉皮有點厚?!?/br> 張齊賢干笑兩聲:“三字經(jīng)比千字文好,只是禮部還需要認真考量是否為官學(xué)教材,暫未推廣罷了。老摳,你是妒忌了?!?/br> 那邊繼續(xù)在喊:“讀書有什么用,讀書者知禮,官家說過,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女子讀書更有用,琴棋書畫這是高貴人家女子必修之學(xué)。今年年底將會有大考,咱們石見國選一百男、五十女,可到杭州入大宋官學(xué)?!?/br> “有人問了,女子讀書又不能給家里掙錢。那還讀什么書?” “錯。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