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三節(jié) 把刀磨利
劉安給張齊賢夾了一大塊rou。 張齊賢樂呵呵的謝過。 “有道理,最近確實沒吃好。”張齊賢應了這一句之后對劉安說道:“前幾年就聽到各州府有上文彈劾,說是田地有問題?!?/br> “恩?!眲仓皇屈c了點頭,并沒有接話。 大宋并不禁止土地買賣,土地兼并的問題這才立國幾十年就已經(jīng)相當嚴重了。 依大宋律有田畝稅,也有減免的部分。 比如劉安現(xiàn)在名下的土地,有大部分就是可以減免的,這是依法給劉安的一份收益,但其余的也是要交稅的。 所以,北方各州府官契之中登記的數(shù)值與實際的數(shù)值會有多大差距呢? 劉安很期待。 張齊賢又問劉安:“安哥兒,你說這多出來的怎么辦?” “這就是第二招了,而且兩招要聯(lián)手,如何讓更多的人陷進來這就要看張公你的手段了?!眲埠俸僖恍Γ骸艾F(xiàn)在就開始發(fā)撫恤與戰(zhàn)賞。” “妙!”張齊賢妙懂。 歷來在發(fā)撫恤這件事情上,都會有克扣,這是一塊大蛋糕。 查抄出來不在官冊上的土地可以直接沒收,然后當撫恤發(fā)出去,接下來看有沒有人去搶這些土地。然后在實物發(fā)放上,再狠狠查。 劉安又說道:“再增加一個舉報,凡舉報者有重賞。這事可以往前一查十年,嚴重者直接抄家、流放、重役。如何河北兩路、河東路的撫恤沒讓國庫出錢,官家會如何?” “嘿嘿,嘿嘿?!睆堼R賢只是笑,卻不說話。 有些話不能講的。 劉安也跟著嘿嘿直笑。 這事兩人心里都明白,皇帝肯定臉上是怒,心里是喜。 要說大宋最多的是什么,不是錢,而是文官,自太祖興文以為,無數(shù)人都相信讀書可以出人頭地,別說是年年會試,每年招二百人,就是每年兩千人這個數(shù)值,這兩千人也不會有幾個充數(shù)的,基本上都是人才。 “咱把刀磨利了?!?/br> “自然?!?/br> “喝一杯?!睆堼R賢把酒杯舉了起來。 河北兩路的官員要不要恨劉安呢? 不! 此時大宋還沒有腐朽,雖然有主戰(zhàn)、主和之分,雖然有朝堂之上的黨爭,但一心為民,內(nèi)心有報復的官員還是占多數(shù)的。 甚至有官員實名舉報還不要賞賜的。 抄! 劉安的抄家隊與張齊賢的核政隊已經(jīng)忙不過來了,每個縣的土地都有大地主瞞報田畝,逃稅的現(xiàn)象。許多店鋪也有虛報銷量的事情。 劉安很閑,所以劉安可以作許多有趣的事情。 比如,劉安在某個茶樓連著喝了十天茶,聽了十天書。 周王殿下義憤填膺的坐在茶樓的二樓,一筆筆的數(shù)著某布商每天的出貨量,終于,咱們的周王殿下趙佑怒了。 “姐夫,這家店十天時間賣了布匹七千多匹,可他上報的稅務卻是一個月僅二千六百匹,這要狠狠的收拾?!?/br> “不急?!眲步o范仲淹打了一個眼色,范仲淹立即捧上三份契約。全是私契,而非官契。 官契受官方保護,大宗交易基本上都會簽訂官契的,小宗交易則私契多。 “姐夫,這是什么意思?” 劉安沒回答,范仲淹替劉安回答:“這是我們安排的商家去采購的,看月底這家店鋪上報的稅額便是鐵證,再有三天便可知曉。介時,他若不招便可大刑?!?/br> 趙佑依然不懂。 范仲淹正準備解釋,劉安卻說道:“這種法子不可取,若非需要殺雞儆猴,否則也不會用這種辦法,這個叫釣魚法,若用的多了怕以后有心不正的官員使用,一但衙門用多了這種方法,對民生無利。” 范仲淹思考片刻長身一禮:“老師說的對,學生謹記。” 劉安點了點頭:“這一案,你來審吧?!?/br> “老師,學生才……” “有為師,安排一主薄站在前面既可。”劉安很自信,無論范仲淹是擔心自己年少,還是擔心自己沒身份都無所謂,劉安要的是一個更偉大的范仲淹。 三天后,真定府衙,劉安坐在屏風后聽著。 負責站臺的主薄坐在正案后,旁邊是以書吏記錄員身份出場的范仲淹。 主薄發(fā)問:“有人舉報你店鋪逃稅,本主薄叫你來,給你一個自辯的機會?!?/br> “冤枉??!” 劉安很無數(shù)的拿起茶碗品了一口茶,似乎電視劇上也是這么演的。 “本官秉公執(zhí)法,堂下自辨開始?!?/br> “小民奉公守法,不知那個惡人眼紅小人的生意才出此惡言,這里有小人店鋪的賬本,還有進貨的賬冊,請明查?!?/br> 這位商人說了很多,總之一句話,我交的稅,上報的數(shù)據(jù)無差。 自辨書簽字畫押。 而后,那三張私契放在這位商人面前。 商人滿頭大汗,然后壓低聲音:“我本家堂兄是禮部員外郎,可否網(wǎng)開一面,我愿認罰,罰,罰,罰兩萬錢?!?/br> 范仲淹看了一眼屏風,沒發(fā)現(xiàn)劉安有什么反應,當下拿著記錄的文書走到主薄身前,低聲說道:“誘他,讓他揭發(fā)與他和謀的商戶,許他減免處罰。” 主薄當下就說了。 這位還真是狠,他的上線,一位大的布商讓他供出來了。 那位布商和他連契約都沒有,給布拿錢,然后都不入賬。還有下線,兩個成衣鋪,同樣的手法。 范仲淹記錄之后,又讓主薄嚇唬了這商人幾句,看對方雖然還有什么沒說的,但不動刑顯然這是不想交待了。 范仲淹這才對主薄打眼色,主薄來到屏風前施禮。 屏風被撤去,劉安對主薄點了點頭:“你作的不錯,用刑吧。還有,上書刑部、上書諫臺,直接彈劾他本族堂兄?!?/br> “是,下官明白。” “這件案子處理完之后讓他游街示眾,傳本官的話,城中各店鋪現(xiàn)在坦白還可從寬處罰,若被查證有罪,為惡者役礦區(qū)五年。話要說清楚,無論是伙計、還是小掌柜都是為惡者,以往只處罰店主的方式,現(xiàn)在要改改?!?/br> “下官明白?!?/br> “對于舉報此商的小掌柜,免罰、輕賞?!?/br> “是,下官明白,也會告知縣令,并上報府臺。”主薄的腰已經(jīng)彎到快九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