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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洛儀把校三少爺記得最是清楚,不是因為曾經(jīng)街頭醉酒的短暫接觸,那日的事情她雖記得,卻認(rèn)不出繼子的臉了。 僅只是他是明面上給她難堪瞧不起她的人。 一頓早飯吃得于洛儀心里難受。 校老爺在飯后私下里偷偷安慰了她,叫她身為長輩多擔(dān)待些,瑨源還小不懂事。 這里便瞧得出校老爺是多疼愛維護(hù)幺子。 她沒多久就知道,是因為脾氣老三最像年輕時的自己。 大姐校老夫人在平日里對她說了許多事情,言詞間自己年紀(jì)大了,老爺家大業(yè)大在外面確實需要一個更體面的年輕女子去替他打點,叫她平日好生學(xué)著。 于洛儀千想萬想,卻是沒想到大房如此大氣,倒叫她心里更愧疚。 校老爺在之前可是從不納妾極好的名聲卻毀在了她手里。 于洛儀作為小的,自尊又強(qiáng),自然是難受極了。 校家的子女極為排斥她,也叫她在府里日子難熬。 校老爺新婚,夜夜都要歇在于洛儀這里。只是他年老體虛,房事卻總有心無力。 每每于洛儀剛有一點感受,校老爺便已經(jīng)結(jié)束。 而校老爺也是在最初的一個月里三兩天來了那么一回,后面身體著實吃不消了便只能單純抱著小老婆睡覺。 于洛儀心里憋得慌。 一個月。 校三少爺沒回來。 校老爺新媳婦在懷時還能轉(zhuǎn)移些注意,眼下一個月過去了,他也就該逮那小子了。 校三少爺是在花樓里被下人抬回來的,大清早的喝得爛醉如泥。 于洛儀衣著整齊地去瞧了熱鬧,到底還是少女的年紀(jì),擠在人群里多看了兩眼,心里便暗自嘀咕了一句“敗家子”。 老夫人特別不高興,“怎么照顧少爺?shù)??!竟然叫他去喝花酒了!?/br> 說完就叫管家把書童拉下去打了一頓,聽說去了半條命。 那時于洛儀才知道看似和善的大姐,也有她狠辣的一面。 校家的家風(fēng)一向嚴(yán),禁賭禁嫖,校家兩個兄弟成親多年雖有小妾,也不過才一房。 校老三犯了錯,書童說少爺沒嫖,只是喝多了宿在花樓里,對天發(fā)誓的才叫此事沒鬧大。 等?,捲葱褋?,大房和二房媳婦就擠在老三的房間里,當(dāng)嫂嫂的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說了一番,鬧得?,捲词譄┰?。 “夠了!嫂嫂,我不過就是多喝了些酒水,娘小題大做也就罷了,你們也跟著起哄!” “我們還不是擔(dān)心你的身體!” “這酒水哪點好?!你二哥每次喝醉了回來都鬧騰得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老三你還告訴我們你長大了決不像哥哥一樣!” “騙嫂嫂的!” 兩個嫂子可算是瞧著校老三長大的,對這小叔子也算是當(dāng)半個兒子寵著的。 ?,捲幢粺┑脤嵲谑懿涣?,這才承諾道以后不這樣了,可算叫她們兩個消停了。 于洛儀此時站在院門口,不知道該進(jìn)還是該走的。 她作為繼母,理應(yīng)關(guān)心繼子的??尚,捲催@一個月不歸家也是因為排斥她,她若去了肯定是沒個好臉色的! 這一左右為難的就是許久,兩個兒媳婦出來時,撞上了她。 大房的叫黎清,出生名門,率先翻了個白眼?!皢?,小媽來干什么?” 二房的叫余玨,同樣大家閨秀,同樣瞧不起人的不屑:“可不要去做乖面子了!小心老三罵死你!” 于洛儀被排擠不是頭一遭了,兩個兒媳人前人后兩個樣,她是有苦難伸。便是為了家庭和睦討好說道:“我看瑨源喝得實在太多,便叫廚房做了點醒酒湯給端過來了?!?/br> 說著她示意兩人看向身后丫鬟手里提著的食籃。 黎清和余玨對視一笑,彼此都默契地不懷好意,揮揮手帕讓開了路:“那進(jìn)去吧!你這么好心,我們當(dāng)晚輩的也不能阻止不是!” 本來是猶豫不決的于洛儀,這下便被逼著進(jì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