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沈青黎的手握在掌中，捏著她柔軟纖細(xì)的手指，一邊姿態(tài)懶散地把玩著，一邊聽她擊潰呂嚴(yán)的心理防線。

    聽說，再忠貞的小娘子，到了教坊司，一樣倚門賣笑，呂大人的妻妾愛女，個個如花似玉，呂大人可要三思，莫要悔不當(dāng)初。

    這話，也如一把鋒利的匕首，扎進(jìn)呂嚴(yán)的心里。

    第153章 不能人道

    呂嚴(yán)自己就是男人，平日里，沒少去教坊司尋樂，最清楚犯官家眷，都有怎樣的下場。

    一想到自己千嬌百寵長大的閨女，伺候比他還老的老男人，甚至，還要遭受某些怪癖的凌虐，血?dú)怅囮嚿嫌?，幾欲昏厥?/br>
    他五內(nèi)俱焚，盯著沈青黎的眼睛，問道：是不是我招了，王妃就能護(hù)她們無恙嗎？

    沈青黎淡淡地說道：若來日事發(fā)，我可以讓她們不入教坊司。

    就只是這樣？呂嚴(yán)搖著頭，得寸進(jìn)尺道，不夠。

    沈青黎神色依然平靜，只是笑意格外冰冷：如何才夠？繼續(xù)錦衣玉食，奴仆環(huán)繞嗎？呂大人，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該知足的。

    呂嚴(yán)風(fēng)光得勢時，他的家眷享盡一切，東窗事發(fā)了，又憑什么繼續(xù)榮華富貴？

    若如此，那些無辜枉死的人，那些痛失至親，嘗盡苦痛，生不如死的人，他們的公道何在呢？

    呂嚴(yán)噎住了。

    他閉了閉眼，咬牙道：那就如王妃所言，我招！

    暗衛(wèi)將筆墨送到他面前。

    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呂嚴(yán)心中五味雜陳。

    賑災(zāi)貪污案，到底有多少官商勾結(jié)，一個都不能漏，你們是如何布局，如何轉(zhuǎn)移糧食，當(dāng)年所有涉案的官員，哪些是冤枉的，哪些是罪有應(yīng)得。

    之后，你們又是如何燒毀案牘庫，如何殺人滅口，將卷宗及其所有線索都抹平的。

    還有，這么多年，你和臨州的官員，你們每年孝敬給沈崇的金額數(shù)目。

    以及，沈崇讓你私下做的那些不法之事，全都如實(shí)寫下來，不要有任何的欺瞞。

    沈青黎每說一樁，呂嚴(yán)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忍著刺骨的疼，提起筆，伏在地上書寫罪狀，不敢有絲毫的僥幸。

    沈青黎又道：私采金礦一事，你另寫一張，另外，周氏母子的事情，不必寫。

    連番沖擊之下，呂嚴(yán)怔忡了許久。

    半晌，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王妃知道的，真不少。

    沈青黎靜靜說道：所以，呂大人最好不要信口開河，否則，連累家眷受辱，別說本王妃不幫你。

    下官不敢，不敢。呂嚴(yán)一疊聲地應(yīng)著。

    他事無巨細(xì)，每一樁，都寫得極為詳盡，生怕有所遺漏。

    蕭宴玄捏著沈青黎的指骨，一寸一寸，細(xì)細(xì)地摩挲。

    她的手很漂亮，就像是上好的瓷釉，比玉還要瑩白，軟軟的，仿佛沒骨頭一般，但又圓潤飽滿，讓他愛不釋手，滿心愉悅。

    沈青黎戳了戳他的手背，彎著笑眼，略有些無奈：有這么好玩嗎？

    阿黎要玩嗎？蕭宴玄將兩人相握的手遞到她面前，然而，貼過來，在她耳邊低低笑道，怎么玩都行。

    溫?zé)岬臍庀⒙溥M(jìn)耳廓，泛起一陣酥麻，沈青黎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坐直了身子，神情極為正經(jīng)嚴(yán)肅，無奈，臉上緋色如霞，看得蕭宴玄心頭微動。

    他勾唇淺笑，又握住沈青黎的手，在她的手心里一字一句寫著：阿黎不想玩我嗎？

    這幾個字就像燙了心里，沈青黎真想把蕭宴玄的手綁起來。

    蕭宴玄幽幽笑道：阿黎是沒看清楚嗎？

    沈青黎紅著臉，憤憤地咬牙道：王爺，求你了，閉嘴吧。

    蕭宴玄當(dāng)真不說了，微挑的眼尾，漫出一點(diǎn)愉悅的笑容來，又在她手心里寫著：阿黎想什么時候玩我都可以。

    沈青黎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轉(zhuǎn)向呂嚴(yán)，試圖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

    蕭宴玄卻像是玩上癮了，指尖劃過掌心時，沈青黎手指止不住地蜷縮了一下。

    杏眸因?yàn)槿玖伺?，越發(fā)地清亮，瞪著蕭宴玄時，她以為自己很兇。

    可落在蕭宴玄眼中，眼波滟滟若秋水，是勾人心魂的嬌態(tài)。

    他沉啞笑道：是我不對，阿黎別生氣，外人面前，給我點(diǎn)面子，若要罰......

    蕭宴玄眸底凝著暗色，一字一字，帶著克制，緩慢而清晰，低低道：等回了房，任阿黎施為。

    到時，那就不是罰。

    是閨房情趣。

    沈青黎的心里涌起了難以言喻的悸顫，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沒生氣，也不罰王爺。

    說著，生硬地轉(zhuǎn)開目光，看向呂嚴(yán)：寫好了沒有？

    呂嚴(yán)疼得額上冷汗一滴滴掉落，怕洇濕宣紙，暈染了字跡，又要重新書寫。

    他一邊抬袖擦汗，一邊道：快好了，王妃稍等。

    時間慢慢過去，等他寫完，簽字畫押后，錦一將罪狀呈給沈青黎和蕭宴玄。

    十幾年前的賑災(zāi)貪污案終于明朗了。

    兩人過目后，沈青黎忽然說道：你應(yīng)該還藏有能威脅沈崇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