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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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黎思忖道:或許,沈崇捏住了他的軟肋,逼迫他呢? 什么樣的軟肋,能重得過葉家百余口的性命? 王爺似乎很信重顧懷章? 蕭宴玄住在葉家時,也顧懷章有過幾面之緣,他確實如世人稱贊的那般。 他道:我只是相信葉相的眼光。 沈青黎垂著眸,默然不語。 蕭宴玄見她吃得差不多了,讓人撤下膳食。 沈青黎忽然想到,不論是利誘,還是威逼,沈崇一旦拉攏顧懷章,顧懷章定然知道沈崇要出手對付葉家,他為何不告知葉家? 她輕輕蹙著眉,把心中的疑慮和蕭宴玄一一說了。 蕭宴玄道:確實有蹊蹺,人心復雜,最是難測,不論是他,還是孟韶,我都會派人去查。 沈青黎頓了一下,沉吟道:如果,我讓人易容成葉相,半夜去嚇他,會不會詐出一些內(nèi)情? 蕭宴玄道:若他就是那個將書信放到葉相書房的人,豈不打草驚蛇,讓沈家和容家有了防備? 還是王爺想的周到。 沈青黎笑了笑,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生怕對葉家謀逆案過多關注,會惹來蕭宴玄的懷疑。 蕭宴玄聲音溫和道:夜深了,睡吧。 沈青黎點了點頭,送蕭宴玄出了房門口,道:王爺也早點睡。 嗯。 沈青黎站著燈影下,看著蕭宴玄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轉(zhuǎn)身坐在書案后,把疑慮難解之處寫下來。 她好像摸到了一點邊,想著如何能引線索上門。 漸漸地,夜更深了。 ...... 翌日。 淅淅瀝瀝下了幾日的雨,終于停了。 沈青黎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用完早膳,她習慣性地往乘風院走。 溟一正在跟蕭宴玄稟報事情,見她過來,又說了一遍。 今早,昭王下了請罪書,又傾昭王府之力賑災,陛下輕責了一番,命他即刻前往臨州安置災民。 沈崇能說服景昭,沈青黎并不意外。 她的語氣帶著嘲弄:到底是自己的兒子。 晉元帝讓景昭去賑災,便是給他機會,只要事情辦好了,此事,便算揭過去了。 蕭宴玄冷冷地嗤笑了一聲,淡淡道:天家無父子,總有舉刀之時,晉元帝的那點仁慈,只會讓景昭滋長他的野心,到時候弒父、殺子,又是一場好戲。 沈青黎臉上露了笑,譏嘲意味更重:等到景昭明白,他的野心,注定只能是癡心妄想之時,便也是他們父子刀兵相向之時。 ...... 此刻,景昭正快馬加鞭,趕往臨州。 沈崇打探到了墨家傳人的下落,竟也在臨州。 他看著暗衛(wèi)查到的消息,眉頭皺了一下,吩咐沈周道:請大小姐回府一趟。 是,大人。 沈周應了一聲,心下暗嘆,大人是越來越器重大小姐了。 誰能想到,大小姐剛回府的時候,是個連奴仆都能欺負的小可憐呢?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沈周不敢懈怠,備了最好的馬車,親自去宴王府接沈青黎,車上還備了瓜果茶點。 沈青黎眉梢一揚,微笑道:管家有心了。 沈周有心討好,笑得很和氣:老奴不知道大小姐喜好,便每樣都備了一些,大小姐有喜歡了,盡管吩咐老奴,老奴給您尋來。 這些就很好。 沈青黎嘗了一口甜瓜。 這甜瓜不是莊子上所產(chǎn),是從西北那邊快馬運送過來的,小小的一個,就得十兩銀子。 這要是擱幾個月前,別說嘗一口了,就是瓜皮,恐怕都聞不到。 如今就這么擺在了她的面前。 沈青黎心中只覺得諷刺。 到了沈家后,沈青黎給沈崇給見禮后,問道:父親找女兒是有什么要事嗎? 沈崇示意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說道:穆老弟子的行蹤打探到了,但這事還得你走一趟。 穆氏一族,能工巧匠輩出,族中子弟不少人都在工部任職,出了好幾個尚書侍郎,長安城第一樓花萼樓,就是穆氏建造的。 二十年前,穆老奉命修建長安書院,誰知剛建好不久,一場地龍翻身,書院塌了,死了好多人。 先帝震怒,百姓又上萬民書,請求懲治穆家,穆老一家除了已經(jīng)外嫁的嫡女,全部斬首。 穆老的嫡女嫁給了穆老的弟子陸然,當時已身懷六甲,驚慟之下早產(chǎn),雖母子平安,但孩子先天不足,體弱多病,陸夫人也傷了身子。 長安書院之所以塌了,是因貪官中飽私囊,偷工減料,以次充好,又陷害穆老。 穆家心系百姓,造福一方,到頭來百姓卻要他們死,雖然最后還了穆家清白,可人都死了,自此后,陸然帶著發(fā)妻幼子隱世不出。 說完穆家之事,沈崇道:陸然對朝廷和百姓心懷怨恨,尋常人請不動他,但陸夫人和陸公子身子不好,你若能治好他們,興許還有一絲希望。 沈青黎沒有推辭。 一來,筒車事關民生,她不想就此拆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