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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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黎頭都沒抬,語氣也很淡然:你家夫人時日無多,真想害她,根本無需多此一舉。 仆婦噎住了。 老者又急又氣,身為醫(yī)者,平生最恨有行醫(yī)之人拿人命開玩笑。 即便這位夫人回天乏術,也不能胡來,醫(yī)者是為救人,而非殺人。 護住心脈而已,能有多難。 沈青黎一針接著一針,老者看著看著,不禁睜大眼睛,那些斥責的話生生地全都堵在了喉嚨里。 她手法極穩(wěn),下針極快,可見造詣極高。 但仆婦看不出來,只看他仿佛被雷劈了一樣,神色瞬間大變:她對我家夫人做了什么? 老者仿若未聞,緊緊地盯著沈青黎行針,越看,越震驚,目光也越亮。 小小年紀,竟如此厲害! 九針落下,婦人不再抽搐,原本很微弱的心跳,又強勁起來,連眉頭都舒展了。 沈青黎將銀針收好,道:你家夫人的心脈護住了,快去請大夫吧。 這,這是......救過來了? 不會是誤打誤撞吧? 眾人驚得說不出話。 仆婦也很震驚。 主子每次發(fā)病都異常兇險,這一次,她真以為主子救不回來,沒想到這醫(yī)女的醫(yī)術如此高明。 她一時有些后悔了。 多謝夫人救了我家主子一命,不知夫人家住何處,老奴好登門道謝。 道謝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知道人住在何處,他日好尋上門,請來為主子醫(yī)治。 沈青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神色清淡:道謝就不必了。 仆婦也知道把人得罪狠了,便不再提起。 長安城中,還沒有她找不到的人,不過是費些時間而已。 到時,以主子的身份,誰又敢拒絕? 沈青黎走出人群,葉管事掀開車簾,她正要上車,老者追了上來。 他面色慚愧,鄭重地行了一禮:夫人醫(yī)術精湛,老夫佩服,先前多有冒犯,在此給夫人賠罪。 老者沒有壞心,沈青黎也不計較:無妨。 說罷,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行去。 仆婦看到馬車上的徽記,神色一怔,頓時復雜起來。 ...... 酒樓在東市最繁華的地段,一共三層,極為富麗堂皇,來酒樓吃飯的,多是達官貴人。 眼下正是用膳時間,酒樓門庭若市,座無虛席。 葉管事正要叫許掌柜,沈青黎卻道:餓了,先吃飯。 小二上前招呼,沈青黎問道:還有廂房嗎? 夫人來的巧,還有最后一間。 小二正要迎她上樓,身后,忽然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掌柜的,還有沒有廂房? 一個面容俊秀的少年走了進來,許掌柜認出來人,熱情地迎上去,老臉都快笑成了一朵花:有有有,秦公子請隨小的來。 廂房只有一間,給這秦公子了,難道要他家王妃坐大堂吃飯? 葉管事的臉色冷了幾分:掌柜這是何意?廂房我們已經要了,豈能再給別人? 前幾日,他派底下的人來拿賬冊,許掌柜不認識他,也從未見過沈青黎,看她衣著素雅,以為家世一般,神色極為輕蔑。 夫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出入我們酒樓的,都是身份顯赫的人,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可以來的。 葉管事氣笑了,聲音陡然沉了下去:掌柜如此做生意,就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沈家權傾朝野,如今又與昭王聯(lián)姻,誰不巴結著? 即便得罪了,有幾人敢跟沈家硬剛? 許掌柜指著絡繹不絕的客人,得意道:你看我這酒樓,像是沒生意的樣子嗎? 原來是店大欺客,沈青黎笑著道,有當朝宰相撐腰,難怪如此囂張。 許掌柜臉上一變,怒聲道:你胡說什么?秦公子與我家二小姐是好友,酒樓常年為他留了間廂房,那間廂房本就是為他準備的。 蠢貨! 哪有未出閣的女子與男子交好的? 這不是敗壞沈二小姐的清譽嗎? 這話要是傳出去,得罪了沈家和昭王,他爹不得打死他? 少年臉上露出一個笑:在下秦愈,太醫(yī)令是家父,今日之事乃是誤會,夫人在酒樓的一應花費,都算在我的賬上。 前世,沈青鸞能找到紫炎草,得到長公主的青睞,秦愈出了不少的力。 可若是沒了秦愈,不知沈青鸞還能不能找到紫炎草。 沈青黎眉眼輕彎,笑得溫和無害:既然秦公子與二妹交好,自然是誤會。 此話一出,許掌柜暗道,完了! 沈老夫人早就授意他給沈青黎一個下馬威,他這還沒發(fā)難,就被抓了錯處。 他額頭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趕忙俯身行禮:見過大小姐。 秦愈也跟著行禮,臉色十分陰沉。 沈大小姐果然狠毒又愚蠢! 同為沈家女,她與沈二小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都避重就輕,她還在敗壞沈二小姐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