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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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只有一只耳朵能聽見,竟然也有這個程度的聽力。所以從神像出現之后,荊白說話也變得更加簡潔了。用言語傳達的信息能免則免,反正白恒一肯定能聽明白。 羅意不具備他們倆之間的默契,但他會讀唇。荊白用唇語無聲地把計劃解釋了一遍,羅意才明白過來:神像一旦替人回答,身上的鋼叉就不能取下來。他們要想辦法把鋼叉消耗掉。如果鋼叉能都扔在神像身上,自然就不會落在季彤身上了。 他急切地打手勢:可是還剩下四把鋼叉!那群紙人叫二號和七號的時候,都是叫三次才扔一次叉…… 看神像中叉之后的樣子,恐怕這些大漢手中的鋼叉扔出去,就會直接命中胸腔,季彤到時候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 荊白看懂了他的意思,卻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思考。 白恒一提到的“消耗”這個思路,聽上去很合理。但羅意說的確實也有道理。 之前都是叫三次,第三次才擲出鋼叉,一叉即中。而且張思遠和黎夢現在都不見了,鋼叉也都是回收了的,證據就是那把帶著鈴的鋼叉,現在叉在了神像身上。 現在不算那把帶鈴鐺的鋼叉,還剩了整整四把叉。可這點時間里,他們上哪去找四個替身? 荊白總覺得,中間好像在哪里差了一環(huán)。 紙人進門的時候,季彤試圖否認自己不是“陳氏”,用的是他們昨晚的法子。她拿出結婚證,證明自己的姓名是寫在上面的“季彤”,不是什么犯婦,可是沒有起到作用。 從這一步開始就和他們昨天不一樣,荊白開始從頭回想整件事。按羅意的說法,紙人們來接季彤時,和來接他們時,其實有微妙的差別。 昨晚,金童玉女來接的是他們死去的父親。白恒一主動承認自己是他們的父親,是出示了結婚證作為憑據。荊白有所警覺,把“路玄”這個假名給了他。但是“路玄”這個名字,原本就是白紙黑字寫在兩張結婚證上的,兩個人換了證件,只是荊白讓白恒一拿了持證人路玄的那一張而已。 在所有人一開始都失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的前提下……結婚證上寫著他們的假名,有他們和紙人的合影,就闡明了他們和紙人的關系。那在這里,寫在結婚證上的“路玄”,就是一個切實存在的身份。 在這個前提下,白幡上才成功落下了“路玄”這個名字。也就是說,如果當時不用“路玄”這個假名,隨便說一個張三或者李四之類的名字,金童玉女大概率就不會承認這個“父親”,而是繼續(xù)倒數月份。月份數完了,他和白恒一至少要死一個。 今天來看,季彤并不曾犯罪,按紙人們的說法,犯罪的是“陳氏”。季彤利用昨日的解法,否認自己是“陳氏”,這招卻未能奏效。羅意和季彤當時是沒想通的,直到白恒一意識到,這是一出戲。 按這個思路,季彤否認自己是“陳氏”當然沒有用。因為本質上,紙人要的是“陳氏”的演員! 所以他們要“犯婦陳氏”,卻是對著羅意和季彤兩個人的,因為他們只是需要一個人去扮演“陳氏”這個角色! 這里是季彤的判斷出錯了。雖然角色是女的,但素來也有男旦。重點是“演”,那就是男女都可以演,并不是非得季彤被接走不可。 可如果重點是“演”,季彤就只是“陳氏”的演員。紙人們究竟演的是哪出戲,在場的三個人都不知道,猜測不了劇情里的陳氏究竟有什么樣的結局。 可如果是演戲,和昨天貨真價實的葬禮就不一樣了。葬禮都辦了,如果不是用掉了路玄這個假身份,大概率是真要死人的??墒沁@群紙人現在只是接了季彤去“演戲”。 既然犯罪是假的,那作為演員,無論戲里的“陳氏”是死了還是沒死,季彤都不應該死于鋼叉。一定有什么辦法避免才對…… 這畢竟是出戲。就算要表達叉死了人的情節(jié),也總不能真把演員叉死在臺上吧? 荊白不是特別懂手語,但好在現在在場的是精通唇語的羅意和非常了解他的白恒一,不至于看不懂他的意思。 白恒一沉思了片刻。 戲劇確實有很多種表現死亡的方法,他們當時排過的那場戲就有。后來順帶也了解過,有的劇目為了表現驚險刺激,調動觀眾的情緒,也會上演這種危險的橋段。 荊白這個想法提醒了他,但他和荊白想的又不一樣。 原本計劃的是唱戲,當然不可能真的殺死演員,所以要么道具是做戲特制的假道具,要么道具是真的,但不會命中演員,就是故意落空,制造那種動魄驚心的刺激感。 具體是哪種情況,光從神像身上扎的那一把也能看出來,何況季彤和羅意都近距離見過鋼叉。 既然鋼叉是真家伙……白恒一恍然大悟了。 他方才看到季彤四肢被扯開綁在木板上,就覺得非常奇怪。如果鋼叉真的是為了叉中她,以這個大漢聽聲辨位,盲叉都能叉中的能耐,根本沒有必要加那張門板一樣大的木板。 現在就說得通了,這木板就是表演用的,為的是增加刺激感,減小真的叉中她的可能性。 所以,如果按照正常的演戲唱下去,這四把鋼叉都會落在季彤手腳間空檔的位置。 可惜這演出并不正常,紙人到最后還是要取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