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毅并不因為這些而退讓，因為他本就不是因為妻子做得不夠而要和她離婚。

    “這又是何必。我們都很清楚，我們只是夫妻，從來都不是情人。我們之間，沒有那種感情，你何必緊咬著不放?！?/br>
    聽到這話，余曼麗又憤怒又委屈：“你說話有沒有良心，我這些年為你付出多少，什么叫沒感情？我對你沒感情我跟你生孩子？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為了讓我離婚，說這種誅心的話。”

    高毅很清楚，余曼麗對他有感情，但那絕對不是愛情。她不懂，他也不想再和她掰扯什么，繼續(xù)說著自己的打算：“什么都歸你，丫頭歸我。丫頭以后還得花不少錢，對你來說負擔太重，帶著前夫孩子，你也不好重新嫁人……”

    一個靠枕飛到高毅臉上，打斷他的話。

    還沒反應過來，余曼麗突然暴起，拎起另一個靠枕，劈頭蓋臉朝他打過來，邊打邊罵：“……人渣，畜生……我打死你個不是人的東西……”

    ……

    “你夠了！”高毅不知道她突然發(fā)什么瘋，揪住他的手腕，將她丟在沙發(fā)上。

    余曼麗早已經下定決心不要再哭，不要再為高毅這混賬流眼淚，但此時她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混蛋，天殺的，你還想搶走我的孩子，你是不是人，你怎么做得出來啊……”

    “那也是我的孩子！”高毅忍不住提高聲音，“讓丫頭跟著我，比跟你好。我不會再婚，沒有人欺負她，也能繼續(xù)送她學鋼琴，以后供她上大學……”

    “放屁！”余曼麗大吼，“你這種跟男人搞的變態(tài)，丫頭跟你能好？你也不怕叫她惡心。那么丁點的孩子，你讓她以后怎么抬得起頭做人……”她瘋了一樣，將能夠抓到的所有東西都砸到高毅身上，尖叫著，“不可能，你想搶走我的孩子，我跟你拼命！”

    高毅節(jié)節(jié)敗退，已經退到陽臺，還不斷有東西朝他砸過來。

    他以為余曼麗會很樂意放棄女兒，因為她本身更喜歡兒子。卻沒想到她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大，簡直是真的瘋了。

    就算這樣，他什么都能不要，唯獨不能將孩子讓給余曼麗。實在不行，到時候就算是要上法院、打官司，他也要把女兒的撫養(yǎng)權拿過來。

    “余曼麗，你冷靜點！”

    “滾！你給我滾！這個家不要你……混蛋……畜生……”

    余曼麗的電話這時響起來。她本來已經沒有心力接電話，那音樂卻鍥而不舍。她只能按住抽泣，劃開了接聽鍵。

    是樓下的王嬸兒。他們夫妻總沒時間去接孩子，便拜托王嬸兒每天接她孫子放學時，順路將一條道上的高雅歌一塊兒接回來。

    “曼麗啊，你家有人嘛？我看小歌坐在小區(qū)花壇邊哭，叫她上我家她也不來。這天都快黑了，你們回來一個人給孩子開下門嘛?！?/br>
    余曼麗壓著哽咽聲兒：“屋里有人?！?/br>
    “那這孩兒咋不回家？你又罵她了嘛？”

    “沒有，我下來接她?！?/br>
    余曼麗淚眼朦朧看了眼掛鐘，才發(fā)現(xiàn)早過了孩子放學的時間。她撩起衣服擦了把臉，放下手機，匆匆下了樓。

    第54章

    從傍晚昏暗的花壇邊，被余曼麗抱進燈光通亮的房間，高雅歌不僅沒止住哭，反而哭得越來越大聲，抽噎得快要喘不上氣。

    余曼麗抱著她安撫。高毅倒水來慢慢喂給她。

    喝了水，她剛喘上一口氣，就抽噎著喊：“……不要……你們不要離婚……我不要……”

    女孩還不到十歲，卻已經模模糊糊懂得了“離婚”的含義。

    她放學回家，今天沒人來接自己，以為爸媽還在上班，要晚上才回來。已經計劃著先回來拿上零食，再去小梅家一起寫作業(yè)。剛上樓，就又聽見里邊父母的爭吵，伴隨著“離婚”的字眼。

    一種無法理解的難受漫上心頭，她不敢推開那扇門，只好拎著書包跑去樓下，剛坐到花壇邊上，眼淚就止不住流出來。

    余曼麗紅著眼恨恨地看了高毅一眼，低頭抹女兒臉上的淚痕，寬慰她：“你知道什么是離婚？我跟你爸不會離婚，別胡思亂想?！?/br>
    “……你們說要離婚……我不要做孤兒……嗚嗚……”

    “就算爸爸mama離婚了也是你的爸爸mama，你不會變成孤兒?！?/br>
    一聽這話，孩子又大哭起來。

    “你干嘛跟丫頭說這些。”余曼麗恨恨地瞪高毅，讓他閉嘴，轉頭對女兒說，“那是大人吵架說的氣話，你懂什么，吵完就算了，都不當真?！?/br>
    見女兒還是哭，那哭聲和著丈夫那些決絕的語言，都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劃在她心上。余曼麗提高聲音：“哭什么哭，不準哭了。我說了不會離婚就不會，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高雅歌被母親發(fā)怒的聲音震懾住，果然不敢再哭了。

    她放開她：“別哭了，去洗把臉，我去做飯?！?/br>
    女孩揉著哭花的眼睛，乖乖去了衛(wèi)生間。余曼麗收拾了一下屋子，去了廚房。

    高毅坐在客廳，事情一下子變得很難辦。他以為只要自己放棄財產，說服余曼麗離婚會很容易，卻沒想到她那么堅決。更沒想到，她不愿意放棄女兒，現(xiàn)在女兒的情緒也很抵觸。

    他也仔細想過了，就算他和余曼麗這樣將就著過下去，無法修復的裂痕也已經產生，只會越來越大，總是吵架，對孩子也不好。孩子馬上十歲了，很多事都懂了，同一屋檐下瞞不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