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無奈地說：“古隊，你就別給我賣慘了！我電話和扣扣你都有，有什么事你給你發(fā)個信息不就成了?！?/br>
    古波笑：“行，這可是你說的，有事兒我可真找你。”

    幾個人簡單地聊了聊，林落便看起了案件資料。

    因為剛開始調(diào)查，只有一些鄰居和親朋的筆錄，所以內(nèi)容并不多，林落簡單看了看，便看完了。

    “從這些內(nèi)容暫時看不出別的，不過能看出來，小楊這個人是真的開朗。從他留下來的計劃來看，他要做的事還不少，最近打算跟女朋友去爬山，還要賺錢給父母買禮物，不像是主動跟親友斷聯(lián)的?！?/br>
    這些資料古波已經(jīng)看過了，他點了點頭：“沒錯，我也是這么覺得，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

    這個案子還是以林落為主，古波負(fù)責(zé)打配合。

    林落已經(jīng)考慮過了，就道：“劉教授剛才聯(lián)系我，他給小楊家里人打電話時，才知道小楊mama急病了。家里人送她去了醫(yī)院，現(xiàn)在人都在醫(yī)院里待著。家里暫時沒人，也不方便在這時候去打擾他家人，所以我先不去小楊家里。”

    她拿出一個電話號碼：“我聯(lián)系下嚴(yán)老板吧，去他辦公室還是家里，由他自己選。總之得跟他見上一面。”

    對此古波沒什么異議，看過名單上的嚴(yán)老板之后，他倒是想起了這人是誰了。

    嚴(yán)衷勝，一家裝修公司的老板，做大工程的。他長期跟一些地產(chǎn)商合作，有些以精裝修、拎包入住為賣點的小區(qū)樓盤就會跟他合作，由嚴(yán)老板的公司對樓盤進(jìn)行統(tǒng)一裝修。

    除了這些大活，一些私人家庭的裝修活他也會接，總之生意做得不小，在江寧也算是個有頭臉的大老板。

    “聯(lián)系上嚴(yán)老板了，他在家呢，他讓我們?nèi)ゼ依锔?。?/br>
    嚴(yán)老板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所以警察找他，他并不慌張。

    林落他們到的時候，他還在客廳里慢條斯理地泡著功夫茶，一手茶道玩得還挺像那么回事。要是在屋子里焚上一爐清香，擺上清雅的盆景或筆墨紙硯，就更應(yīng)景了。

    林落快速地打量著房間內(nèi)的布置，感覺這個屋子很新，屋子又大又空。

    嚴(yán)老板注意到了，和氣地笑著，請眾人坐下，隨后解釋道：“我這房子買的時間不長，上個月才搬進(jìn)來，還沒布置完，屋子里有點空?！?/br>
    “我是個大老粗，也不懂怎么布置，就是瞎折騰，讓幾位見笑了。”

    “嚴(yán)老板客氣了，這次上門打擾，是有點情況想向您了解下?！痹诓淮_定嚴(yán)老板是否涉及綁架的情況下，林落還是挺客氣的。

    有古波和其他兩個刑警在旁邊陪著，她也不擔(dān)心會出事。

    嚴(yán)老板知道他們是警察，找他肯定是因為案子。他看似平靜，實則在腦子里早把他近幾年干的事兒想了一遍。

    “哈哈，看你說的，有什么問題你們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我們這次過來，想問問你和楊鑫的事，楊鑫失蹤了，嚴(yán)老板您知道嗎？”

    林落說話時，顧慈一直仔細(xì)觀察著嚴(yán)老板那張臉，在聽到楊鑫這個名字時，嚴(yán)老板有一瞬間有些發(fā)懵，緊接著又有點尷尬。但他聽到楊鑫失蹤時，那張開的嘴和瞳孔卻不像是偽裝的。

    “楊……楊鑫，他怎么會失蹤？可這事，我，我是真不知道啊？”

    嚴(yán)老板終于回過味來了，這些刑警上門來找他，不會是懷疑他派人綁走了楊鑫吧？

    這個誤會要是變成了現(xiàn)實，那他可就麻煩大了。

    就算他平時再淡定，這時候也得第一時間為自己辯解。

    林落說：“說說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吧？都有哪些交往，時間地點，能想起來多少就說多少?！?/br>
    嚴(yán)老板的臉上一會青一會紅的，看樣子他心里好像是在糾結(jié)。但他到底是個做大生意的，還是有決斷力的。

    所以他只猶豫了不到兩分鐘，就開始解釋：“不是，我，我跟他也不熟啊，總共就找過他一回。哪有什么來往？”

    “是這樣，我聽我兒子說，他有個高中同學(xué)，畫畫特別厲害，能以假亂真。這人畫出來的畫，連書畫院的專家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正好我要搬家，墻上就缺這一幅畫，我就想找小楊給畫一幅。我先找的劉教授，跟小楊也就是一面之緣，說話也是當(dāng)著劉教授的面說的。”

    說到這兒，他站了起來，指著客廳最大的一面墻，說：“你們要是不信，就看看這面墻，還空著呢是吧？我就想請人畫個畫，假裝是古人畫的，在這墻上掛著，也不賣，這不犯法吧？”

    古波社會經(jīng)驗豐富，憑嚴(yán)老板的反應(yīng)來看，他說的有可能是真的。

    找個學(xué)生給他繪制一幅真假難辨的古畫，撐死了也就花幾萬塊。

    可要是買古人的真跡，沒有大幾百萬，恐怕是拿不下來的。更貴一點的，甚至高達(dá)幾千萬。這可不是小數(shù)，嚴(yán)老板就算有錢可能也不愿意花在這方面吧。

    見林落并沒有馬上出聲，嚴(yán)老板又道：“不怕你們笑話，我這人看著是個大老板，實際上手里能動用的流動資金并不多，很多工程款都沒結(jié)呢，要錢難哪，還得上下打點，哪不用錢？想要在這客廳里掛一幅真正的古代名畫，我這硬實力真有點不夠?！?/br>
    “找小楊給我畫這幅畫，沒別的目的，就是不愿意在這地方花這么大一筆錢，所以我想掛個別人看不出來的假畫。反正我也看不懂古畫有什么好?！?/br>
    “就是圖面子上好看點。做大生意的，有錢沒錢，這個面子都得撐起來，裝也得裝，要不然合作伙伴都瞧不起你?！?/br>
    嚴(yán)老板可不想沾上這種綁架案，這種案子，搞不好就鬧出人命了。

    過了二十多分鐘，林落和古波帶頭，離開了嚴(yán)老板的家。上車后，林落正想跟古波聊聊接下來要見的人。這時她的電話響了。

    看了眼號碼，竟然是胡揚(yáng)打來的。

    胡揚(yáng)雖然愛鬧，但他不愛打電話，所以林落這邊也很少收到他的電話和信息。

    “什么事，說吧？”林落說話時，把散碎的頭發(fā)攏到了耳后。

    “老同桌，一個小時之前我開始查監(jiān)控，查的是你目前在辦的案子。我剛才看到受害人在兩天前的上午十點二十三分去了一家壇rou館?！?/br>
    壇rou館？他去吃飯嗎？

    林落想到劉教授跟她說過，楊鑫這人情緒特殊，他不怎么吃rou，能吃點青菜，但他喜歡吃豆制品。

    所以，他去這種飯店里要去干嘛？吃飯，還是跟別人碰面？

    想到后一種可能，林落立刻告訴胡揚(yáng)：“那家店附近的監(jiān)控都得查，碰到任何跟楊鑫有關(guān)的人和事，你都記下來，等我回去看看再說?！?/br>
    第137章 強(qiáng)力支援

    蒙在鼓里的法人

    “小林, 接下來咱們是不是得去那家飯店走一走？”古波問道。

    “去吧，那家壇rou館也在栗山區(qū)?，F(xiàn)在兩點剛過，如果在那兒查不到什么問題, 可以再去美華藝術(shù)館看看?！?/br>
    失蹤案件比較特殊, 他們現(xiàn)在還沒能找到楊鑫被人擄走的現(xiàn)場。所以, 林落會的很多技術(shù)手段暫時都用不上，只能按著現(xiàn)有的線索一點一點查找。

    這就好像在拼圖一樣, 需要慢慢把拼圖拼完整。

    “啪啪。”幾個人關(guān)上車門，開車直奔麗山壇rou館。那家飯館古波跟家人去吃過, 所以他知道地址, 由他在前帶路，不到二十分鐘, 兩輛車就停在飯店門口。

    這時候中午飯點剛過去，店里的食客不算多。一個女服務(wù)員正在收拾著桌子?？吹揭恍腥诉M(jìn)來，以為他們要吃飯, 她就把菜譜遞了過來。

    這家店是夫妻店, 老板當(dāng)廚師, 老板娘就是收銀, 再加一個打掃衛(wèi)生端菜的服務(wù)員, 加起來就這三個人。店面也不大, 不超過四十平米。

    古波抬手謝絕了女服務(wù)員遞過去的菜譜, 走到前臺。老板娘正忙著算帳，看到有人過來, 連忙抬頭, 面上還帶著有親和力的笑意。

    但她在看到古波一行人的時候, 那股笑意慢慢地凝固住了。開店這么多年，她多少會些察言觀色的本事, 所以她這時已經(jīng)看出來，這一伙人不是來吃飯的。尤其是古波，他身上那股氣勢，實在不像是普通人。

    “你們這是……”

    古波掏出警察證，給老板娘看了一眼：“警察，找你問點事?！?/br>
    老板娘有點慌，開店的人都怕惹上什么麻煩事，她自己有點頂不住，回頭把她丈夫從后廚喊了出來。

    她丈夫也害怕，連忙要去拿煙，卻被古波拒絕了。

    “不抽，找你們問點事，你們一定要如實說?！?/br>
    夫妻倆松了口氣，只是了解情況的話，還算好一些，他們還以為犯啥事了？

    林落出來前，找劉教授要了楊鑫的全身彩色照片。她把照片給老板娘夫妻倆看了看，隨后問她：“這個人，上周五下午兩點半進(jìn)了你家店，之后沒見他出來，你們有印象嗎？”

    老板娘愕然盯著那張照片，沒認(rèn)出來這人是誰。

    老板瞇著眼睛瞧了瞧，感覺照片上的人有點眼熟，可他一時半會也有點想不起來。

    店里每天來來去去這么多人，不是熟客的話，他也記不過來的。

    林落也想到了這一點，就又跟他們說：“這個人應(yīng)該不愛吃rou，我們暫時不太清楚他為什么會來你家店，有可能是跟別人約好了在這里見面。那個時間點，店里客人應(yīng)該不多，你們再仔細(xì)想想，有沒有來過這么一個人？”

    林落一說這人不愛吃rou，老板娘就想起來了？她從服務(wù)臺后走到靠墻的一張桌子旁邊，指著一個座位說：“是有這么一個小伙子，當(dāng)時他就坐這?！?/br>
    說到這兒，她捅了下自己丈夫，問他：“當(dāng)時他對面坐著一個人，你跟我說那人是給別人刻墓碑的，他叫什么來著？”

    老板娘只想快點把這些警察送走，所以她很配合。

    老板也想起來了，他恍然道：“是有這么回事，跟這小伙子一桌吃飯的人叫潘文兵。他在十一西路那邊的殯葬一條街有個門面，專門給人刻墓碑?！?/br>
    “那天下午我不怎么忙，出來待了一會兒，跟潘文兵也聊了兩句。那小伙子不吃rou，我還問過他是不是rou做得不好吃，他說不是，就是不好這口?！?/br>
    刻墓碑的？

    楊鑫為什么會和一個刻墓碑的人碰面，還在一起吃飯呢？

    古波就問道：“他們倆在一起聊什么你們知道嗎？聊得怎么樣，有沒有爭吵？”

    “爭吵？那沒有，絕對沒有，瞧著倆人關(guān)系挺好的?！钡昀习暹B忙擺手否認(rèn)。

    接著他又說：“那個小伙子還帶了一本字帖，跟潘文兵挨在一起看。說的好像跟書法的事有關(guān)系，這些我聽不懂，聽了兩句就忙去了?！?/br>
    剛得知楊鑫和刻墓碑的人在一起吃飯時，林落還覺得有點怪。但說到字帖和書法，就有點說得通了。

    楊鑫既然喜歡臨摹古畫，那他對于書法一定也是有研究的。而那些常年給人刻碑的人會接觸到各種古文和字體，在書法上未必會輸給一些所謂的大師。

    這也就能說通，為什么這兩個似乎不該有交集的人也能聊到一起了。

    “店里還有別的出口嗎？”了解完這個刻碑人的情況后，古波環(huán)顧店內(nèi)，暫時沒看到店里有后門。

    老板卻道：“有的，門市房是我自己家的，為了運(yùn)東西方便，前兩年我找人把廚房窗戶改了一下，改成了一個小門?！?/br>
    “這個門個別熟客知道，有想抄近道的，要從那個小門出去，我們一般也不好說不讓走，畢竟咱們是開店的，和氣生財嘛?！?/br>
    “不過那天有車過來送貨，我出去跟人對單子，沒在店里守著，有沒有人從這兒走，我沒太注意?！?/br>
    那女服務(wù)員一直在旁邊聽著，聽到這里，她主動過來，指著后廚說：“我看著了，他倆從后門出去了，好像要一起去看什么碑文。”

    店里人來人往的，又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林落覺得，從這里找到有用指紋和足跡的希望不大。還是先去找那個刻碑人為好，也許從他那兒能問出進(jìn)一步的線索。

    古波也是這個意思，按他的觀察，這家店里的人說的應(yīng)該是真的。楊鑫可能就是在這兒約了頓飯，吃完飯就從后門走了。

    后門外是個小巷子，那種小巷還沒安上監(jiān)控，所以胡揚(yáng)也看不到。

    “這里就是十一西路了?！北娙苏液猛＼囄唬衍囃：?，步行了幾分鐘，略一打聽，就找到了潘文兵的店。

    這家店位置挺偏的，但地方較大，前面是門臉，穿過門臉中間的走廊進(jìn)去，能看到兩百多平的大院子。院子里立著各種尺寸和樣式的墓碑，空地不多。

    店門開著，有好幾個人在院子里忙，看起來一切正常。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正在跟人說話，他的耳朵上還夾著一支筆，手里拿著小本，把顧客的要求記了下來。

    林落和在門口看了看，沒有急于進(jìn)去。

    除了跟顧客交流的中年人，還有兩個年輕人蹲在地上干活，他們倆可能也在店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