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走到唱片機前面隨意的抽了張唱片出來，拉赫曼尼諾夫的《c小調(diào)第二鋼琴協(xié)奏曲》，成默將唱片從保護套里抽了出來，放進唱片機，唱盤開始慢慢的旋轉(zhuǎn)，淡淡的鋼琴獨奏響起，一直到小提琴切入的那一刻有萬千江河入海流的氣勢磅礴之感，有言語無法形容的恢弘。

    這首曲子的主題是“綿延”與“沉思”，成默閉上眼睛，想起北野武說過的一句話。

    人生最重要的結(jié)局是：我們終有一天，要學(xué)會和自己平凡不完美的父母達成和解。

    我們終有一天，要學(xué)會和自己、和這個世界達成和解。

    無論它在你看來美麗，或丑陋。

    第005章 蒸汽少女與古典老師（1）

    成默下午坐在屬于他的那張桌子打開電腦，配置已經(jīng)過時了的老舊機箱發(fā)出難聽的“嗡嗡”聲，有點像是叔叔原來的那輛破面包車發(fā)動機無力的嘶吼，過了漫長的開機畫面，成默輸入密碼，進入桌面，還是原來那副璀璨又寂寥的星空桌面。

    時間在電腦里仿佛凝固了一般。

    電腦桌面很干凈，只有零星的幾個圖標(biāo)，成默一向都把桌面上的圖標(biāo)控制在個位數(shù)，不像有些人的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種軟件和游戲。成默挪動他那只光潔如新的羅技鼠標(biāo)，點開長雅的學(xué)習(xí)軟件輸入學(xué)號，片刻之后，就登陸上了已經(jīng)變的十分陌生的界面。

    以前點進去就是各項科目的選擇，下方就是各種pk榜單，如今長雅的學(xué)習(xí)軟件完全改版了，增添了不少類容，比如最上方掛著紅色的橫幅——“距離高考還有31天”，這個原來就沒有。

    再就是置頂?shù)拿麕熤v解欄目，原來也沒有，毫無疑問這是長雅的老師為大家講解各科考試要點的視頻。成默掃了一眼，第一頁是唐老師的“高考數(shù)學(xué)特訓(xùn)營”，成默對這個曾經(jīng)的班主任已經(jīng)沒了一一點好感，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直接將視線移動到“名師講解”欄目的下面，那里顯示著自己的id“奔跑的胖子”。

    他的頭像處一片空白，但在他的id后面，卻有個穿著長雅校服，拿著長雅?；盏亩芘频目ㄍㄑ嘧?，它揮舞著?；照f道：“喂！你怎么能夠偷懶呢？刷題排名已經(jīng)在一千名之外啦！快去練習(xí)，追上大家吧”。

    看著萌萌的臉上還有兩坨腮紅的卡通燕子，成默就知道這一定是顏亦童的手筆，長雅app一向都歸學(xué)生會管，估計是付遠卓的支持，讓顏亦童把那幾只被她救下來的燕子當(dāng)成了長雅吉祥物……

    成默的臉上情不自禁的浮現(xiàn)了淺笑，剛打算開始自己的刷題之旅，他就看見置頂?shù)摹懊麕熤v解”最后一頁出現(xiàn)了沈老師的照片。

    穿著黑色制服，胸前抱著一本書的沈老師在畫面上恬靜的笑著，下方一行字寫著：“沈幼乙為你講名著”。

    成默凝視著電腦里的沈老師，直到頁面自動滑到了下一頁唐水生的頁面上，成默立刻把畫面拉了回來，直接點了進去。

    點進去是一則視頻，視頻的下方有一行文字：“應(yīng)同學(xué)的熱情要求和學(xué)生會的邀請，我開通了這個專欄。在我當(dāng)語文老師期間，遇到過最多的問題就是很多同學(xué)會疑惑自己的作文為什么總寫的不夠好。寫出來的文章既無法閃耀理性的光輝，也不能體現(xiàn)韻律和文字之美。我思考了很久，覺得這是大家讀的太少的緣故?？墒亲鳛楦咧猩?，面臨著高考，時間本來就不夠，更沒有辦法去細細品讀那些內(nèi)容艱深的大部頭名著了，那我就用短時間來為大家講講一些名著，讓大家多多少少能對名著有些基本的了解，也希望能借這個視頻培養(yǎng)大家對這些逐漸冷卻的文字的興趣?！?/br>
    成默心想沈老師還是原來那個沈老師，一點都不功利，要是換別的老師，大概就是《高考作文寫作指南》，又或者是什么《如何寫一篇滿分高考作文》之類的題目了。

    點擊了播放，彈出了支付信息，需要9學(xué)點才能閱讀，成默也不知道9學(xué)點如今價值多少華夏幣，他賬戶上學(xué)點剩了大把，毫不猶豫的支付之后，成默就看見了沈老師端坐在書桌前，書桌上擺著一只白色瓷瓶，里面插著清新淡雅的山茶花。

    成默帶上了耳機，點擊了播放，就聽見了沈老師那溫婉軟糯的聲音，大概比較文藝的女生說話都會有寶島女生的感覺，輕柔中蘊著甜膩，沈老師也是，不過她聲音的甜度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是在發(fā)嗲，也不會讓人覺得疏離，像是親近的人在耳邊耳語。

    也許絕大多數(shù)人會把沈老師的顏所吸引，全神貫注的盯著沈老師那如湖水般生動的面孔，但成默則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用心的去聆聽沈老師的聲音。

    “大家好，我是沈幼乙，高三年級（9）班的語文老師，今天為大家講的是《百年孤獨》，在有限的時間里很難把這么復(fù)雜的作品講得深入，我只是希望把這部小說的‘魔幻’與‘現(xiàn)實’拆解之后，大家會發(fā)現(xiàn)它并沒有那么難。我先為大家讀一段《百年孤獨》的開頭……”

    耳機里安靜了一小會，成默似乎聽見了綿綿的雨聲，接著沈老師的聲音在雨聲中飄進了耳朵。

    “‘多年以后，奧雷連諾上校站在行刑隊面前，準(zhǔn)會想起父親帶他去參觀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當(dāng)時，馬孔多是個二十戶人家的村莊，一座座土房都蓋在河岸上，河水清澈，沿著遍布石頭的河床流去，河里的石頭光滑、潔白，活象史前的巨蛋?！?/br>
    “這個開頭大概是文學(xué)史上最著名的開頭之一了，說它著名，并不是因為這段話是這本小說寫的最好的一段話，而是因為絕大多數(shù)人只記得這樣一個開頭……”

    沈老師的聲線如溫?zé)岬乃欀赡?，他似乎能看見沈老師在寒冷的冬天，坐在書桌前，窗外細雨敲打著窗欞，而她每讀一句，呼出的白色霧氣就會像露水一般滾過他的耳郭。

    ……

    “曾經(jīng)有個崇尚哲學(xué)的學(xué)生對我說過一句話——希臘是人類永遠的老師。我知道他的本意是現(xiàn)代哲學(xué)起源希臘，但回憶一下文學(xué)，也似乎有著同樣的宿命。希臘悲劇中反復(fù)出現(xiàn)的主題就是無論是神還是人都難以逃脫命運的擺布。哪怕強大如宙斯也時常被命運玩弄。除了大名鼎鼎的俄狄浦斯之外，還有阿爾忒彌斯射死了自己的戀人俄里翁，伊卡洛斯被太陽融化翅膀等等?！?/br>
    “不過近代以來的西方文化傳統(tǒng)從希臘神話故事里解讀出來的更多的是積極的意義，比如浪漫主意的代表人物，拜倫和雪萊，他們重新發(fā)明了希臘，將希臘的英雄定義為——認清了命運，然后決定去抵抗的悲情人物?！?/br>
    “這是真正的悲壯的英雄主義，他們并不是一開始志得意滿，然后被命運打擊的體無完膚，隨后開始逆襲，而是他們一開始就深重的絕望之中，在無比悲觀的氛圍之下，依舊選擇抗?fàn)?，置之死地而后生。?/br>
    “像尼采對俄狄浦斯的解讀就很獨特，他認為俄狄浦斯最后刺瞎雙眼并不是毀滅，而是對表面世界的拒絕，并且他由此獲得了一種新的把握世界的能力……”

    “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同樣繼承了希臘神話的血脈，他寫的并不是宿命的詛咒，而是昂揚的悲劇……”

    ……

    成默閉著眼睛聽完了沈老師講解《百年孤獨》，十八分鐘的視頻短就像一首歌，真是韻味的享受。成默知道沈老師原來并不太讀哲學(xué)類書籍，但是沒想到如今她竟然能從哲學(xué)的角度入手，去分析《百年孤獨》，毫無疑問這肯定是受到了自己的影響，成默記得沈老師對他說過會多讀幾本哲學(xué)書的。

    當(dāng)時他以為沈老師就算去看了，也未必會有興趣鉆研，但聽過沈老師講《百年孤獨》，成默知道現(xiàn)在的沈老師，對于哲學(xué)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理解。

    成默的心頭泛起了甜意，雖然沈老師不說，但這份“去喜歡你的喜歡”的感情卻格外真摯，成默又聆聽了一遍沈老師的聲音，并且這一次還睜著眼睛看了一遍沈老師的視頻，才發(fā)現(xiàn)居然還能打賞，成默給自己留了兩百學(xué)點，將其他的二十多萬學(xué)點毫不猶豫的打賞給了沈老師，便關(guān)掉了視頻，絲毫沒注意自己的id出現(xiàn)在了打賞排行第一名的位置……

    接下來成默拋開雜念，心無旁騖的開始了刷題，直到窗戶外面明亮的金色漸漸變暗的時候，嬸嬸忽然敲了幾下房間門，在外面喊道：“成默，你叔叔打電話找你！”

    成默“哦”了一聲，覺得有些奇怪，按道理來說叔叔不會有什么緊迫到打電話找他的事情，他挪開椅子，開了房門，嬸嬸就把手機遞給了他。成默接過電話，就聽見叔叔大著嗓門在喊：“成默，你怎么不開機？你老師打電話都打我這里來了！趕緊給你那個姓沈的老師回個電話！”

    成默說了“好”就把手機還給了嬸嬸，嬸嬸關(guān)心的問道：“怎么？沒什么大事情吧？”

    自從成默說將剩下的幾十萬全部投給叔叔擴大經(jīng)營，嬸嬸的態(tài)度就比對成浩陽還要熱情，不像以前客氣還是客氣，但并不親近，下午還主動給成默的杯子添了熱水，并端了點心過來。

    成默搖頭，“沒什么事情，我老師找我，但是我關(guān)機了，就打電話打到叔叔那里去了?！?/br>
    “那你趕緊回電話去，以后想吃什么就說，高考之前嬸嬸一定把你的伙食安排的好好的！”

    成默說了“謝謝”，回到自己的房間，將箱子打開，里面放著四部手機，一部是林之諾的，一部是蓬萊山的，還有一部則是他在歐洲辦的電話號碼，用來和尼古拉斯聯(lián)系的手機，最后的一部則是他自己的ipone xi plus。這一年多，這部手機就開了有限的幾次，成默并不想其他的事情干擾自己的修行，除了跟叔叔報過平安之外，其他的信息一概沒有看。

    當(dāng)然那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的心里還有另一種念頭在作祟，那就是謝旻韞能做到的事情，他也一樣能做到；另外混亂的局勢讓他覺得不安，看不清未來，這讓成默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回到華夏……

    成默按了開機，短信未讀兩千多條，微信未讀999 ，成默并沒有點進去去看的欲望，直接撥通了沈老師的電話號碼，響了三聲之后沈老師才接通了電話，但站在窗臺前的成默能夠想象的到沈老師在按接聽的時候，一定會先深吸一口氣。

    “喂，沈老師?！背赡瑢χ捦草p輕說。

    電話那頭沒有回答，只有汽車的喇叭聲在響，片刻之后那邊才傳過來沈老師安靜溫暖又蘊含著生氣的聲音，“成默，你是不是在家？你現(xiàn)在下來，我馬上就到你家樓下了。”

    “現(xiàn)在就下班了嗎？”成默問。

    “你還有心情關(guān)心這個？你趕快想好怎么跟我解釋為什么一去米國就跟失蹤了一樣渺無音訊！如果你給我答案讓我不滿意，我一定會罰你！罰你寫一百篇作文……”

    沈老師的語氣無比的嚴(yán)厲，成默唯獨在劉東強的辦公室看見過沈老師因為沈夢潔的事情生氣，即便在學(xué)校里，她被那些畫弄的焦頭爛額都不曾生氣過，但現(xiàn)在的沈老師從聲音上聽，成默就知道沈老師真的很生氣。

    成默的心情卻燦爛了起來，他看著江岸那邊夕陽下的岳麓山，想起了自己獨自攀登阿爾卑斯山的情況，他背著行囊沿著巖石山脊向上攀登，山坡上到處都是綠色的苔蘚和纖細的樹木，偶爾還能聽見野獸的叫聲。

    越過半山腰的時候，林間全是白色的迷霧，這讓他覺得迷失，像是被濃稠的云層給吞沒了，他只能漫無目的的朝上爬，直到走出那無邊無盡的霧，太陽陡然間從天空中躍了出來，那白色的霧就成了一道分界線，將連綿起伏的山脈分成塵世和山頂。

    成默駐足遠眺，群山在云霧中起伏，它是如此的莊嚴(yán)和壯麗，成默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沖破云霧繚繞，窺見令人敬畏的自然之美那般愉悅和肅穆。

    他知道沈老師對他的好和關(guān)心值得他敬畏，可他暫時卻只能用謊言來回答她，成默第一次因為撒謊有些不安，可他又希望自己如此做，讓沈老師知道自己也很在乎她，于是成默低聲說道：“不用想啊！沈老師。我只是不知道手術(shù)的結(jié)果會如何，更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你，與其讓你心驚膽戰(zhàn)的牽掛，不如一開始就不聯(lián)系，讓你不知道我的情況，這樣多少還能給你留下些安慰吧！”

    手機的那邊再次陷入了靜默，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在電波中不斷奔跑，這種朦朧的靜默其實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幼乙才開口說道：“我到了，你下來?！?/br>
    成默“嗯”了一聲，剛準(zhǔn)備掛電話，卻聽見沈幼乙說道：“不要掛電話。”

    成默應(yīng)了聲“好”，拿著手機走到了門口，將手機放在鞋架上，稍稍放大音量說道：“嬸嬸，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嬸嬸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問道：“怎么了？”

    成默回答道：“和朋友約了?！?/br>
    “快去吧！晚點回來也沒關(guān)系！”嬸嬸揮了揮手。

    成默點頭，穿好鞋子，重新拿起手機對著手機說道：“我下來了?！?/br>
    “嗯，我也到了，就在公交車站前面。”

    成默回了句“好”，舉著手機出門，按電梯，在電梯里信號時有時無，每一刻的靜謐，都讓人覺得時間陡然變的漫長。

    走出公寓，成默就看見沈老師站在她的迷你旁邊，夕陽斜斜的籠在她的身上，一輛又一輛汽車在她的身后無聲的流動，人群似乎也靜止了下來，只有微風(fēng)吹起了她的長發(fā)。

    成默覺得心跳灼熱了起來，他壓下自己想要奔跑的沖動，慢慢的向著沈老師的方向走了過去。而沈幼乙則站在夕陽里靜靜的等待，直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完全消失。

    四周的一切仿佛全部都消失了，沈幼乙緊緊的抱著成默說道：“下次不許突然失蹤了，就算要走，也不能走到讓我找不到的地方?！?/br>
    第006章 蒸汽少女與古典老師（2）

    【本章bgm——《luv（sic）pt2》，歌手：shing02】

    五月的夕陽，散發(fā)著烘焙過的蛋糕色澤，松軟的，香甜的，溫?zé)岬臍庀⒃诳諝庵信蛎?，時間在擁抱中停頓了須臾。

    緊緊摟著成默的沈幼乙，手腳開始僵硬，她也不明白為什么在得知成默回來之后，情緒會如此激動，從來不曾提前下班過的她，居然連招呼都沒有跟年級主任打，就急急忙忙的朝著成默的家趕，在那一瞬她是沒有思考的，直覺指引著她的行為，一切理性的思維全部消失了，腦海里唯有一個念頭在掌控著她的身體。

    “找到他?！?/br>
    直到抱著成默的此時此刻，沈幼乙才覺得自己的靈魂落回了空蕩蕩的身體之內(nèi)，這時她才覺得有些奇怪，自己明明是個很理智的人，可為什么就在剛才為什么會說那么動情的話，會抱住眼前的他。

    成默當(dāng)然是很重要的人，她一直把他當(dāng)親弟弟看待，甚至覺得成默比堂妹沈夢潔還親，可剛才說的那句話似乎有些超越了姐弟的界限，像是感情強烈的情話。

    沈幼乙紅著臉?biāo)砷_了手，忽然間內(nèi)心涌動著無法言說的失落，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忘記了什么，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和成默經(jīng)歷過的奇特冒險，忘記了一些重要的事和重要的話。似乎腦海中有片她未曾到達過的荒野，那里隱藏著一些隱秘的故事。

    沈幼乙拋開這些叫她有些心慌意亂的念頭，注視著成默，伸手比了比成默和自己的個頭，微笑著說道：“又長高了一點，如今已經(jīng)像個男子漢了！”

    成默高一的時候又瘦又矮，只有170cm，看上去遠不如171cm的沈幼乙高，但如今成默已經(jīng)長到了177cm，和沒有穿高跟鞋的沈老師站在一起，已經(jīng)比她高了小半個頭。

    成默看著面龐上蘊著霞光的沈幼乙，心里莫名其妙的浮現(xiàn)了一句話，“重逢于千萬人之中，如何說竟一時語塞?！彼⒉皇且粋€喜歡煽情的人，回來之前都沒有想象過重逢的場景，但在被沈老師抱住的時候，成默深刻的體會到了來自人間的溫情。

    原本成默以為人不該為感情所束縛，所有的感情都是負累，然而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成默卻一絲一毫也不想回到過去那個冷漠到對任何事情都無動于衷的他，沒有感情的人生就像沒有修辭的文字，干枯的河流湖泊，不加調(diào)味的食物……

    成默心道：“是不是男子漢，和身高沒有任何關(guān)系?！毙睦锶绱讼?，嘴上卻不會這樣說，成默輕聲說道：“老師的課也越講越好了，竟然還會去研究尼采?！?/br>
    “說研究也太高看我了，不過我看了一些人物傳記，嘗試著讀了一些文字比較優(yōu)美的入門書，那些枯燥的哲學(xué)著作我還是看不下去，結(jié)果沒想到一點三腳貓的功夫就騙了某位土豪學(xué)生打賞了二十多萬學(xué)點……早知道我該更認真一點的，這樣才不辜負某位土豪學(xué)生的期待！”

    “已經(jīng)很滿足了，如果以后老師只念書給我聽就更滿足了，給那些根本不懂，全程只知道舔屏的人讀實在是暴殄天物?！?/br>
    沈幼乙淺笑著搖頭，“那可不行，老師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老師?！?/br>
    成默低頭，沒有說話。

    沈幼乙捉狹的問道：“怎么？我這么說還不高興了？”

    成默搖頭，“沒有，只是替你不值，認真的做了那么多準(zhǔn)備，寫了那么好的解讀，結(jié)果留言卻沒有一條是關(guān)于討論《百年孤獨》的，您這是在做無用功??！”

    沈幼乙眨了眨眼睛，看著成默說道：“怎么會是無用功呢？你不是聽了，而且還聽懂了么？”

    “所以你念給我一個人聽就可以了??！”成默更加理直氣壯的說。

    “但是只念給你一個人聽也很浪費啊！能讓多一個人對文學(xué)敢興趣，我也會很高興的！”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你下次錄的時候別露臉了，錄音頻就夠了……我實在很不高興看到‘舔屏’這兩個字！”

    “做錯了事的學(xué)生居然還敢要求這要求那？你該先反省一下你自己怎么能夠這么過分！”

    成默避開沈幼乙的注視，低聲說道：“我解釋過了……對于我來說，雖然很遺憾，可對我來說這是最合適的處理方式吧！如果還能回來，那就是個驚喜，如果回不來了，至少也能讓你以為我還幸福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不，成默，你不知道這樣會讓人更擔(dān)心么？我需要的不是虛假的安慰，更不是冰冷的幻象，而是你確切的情況，即便有些事情可能我無能為力，但最起碼我能在你覺得痛苦的時候在你身邊陪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