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咬著指尖，隱隱約約有所猜測。

    對方的轉(zhuǎn)換……該不會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吧？

    ……

    眼前的世界如同童話照映進現(xiàn)實，不可思議的紅色斑點蘑菇像是古老的巨樹一樣自頭頂撐開，恰到好處地遮住了刺目的陽光撒下一片陰涼。

    周圍嫩綠色的草尖停駐著白絨球，像是蒲公英，其中混雜著彩色的小花，遠處巨大擁有妖艷色澤的蘑菇一個接一個像是替代了樹木的存在。

    果戈里和青木言正坐在一張小圓桌旁邊，看起來像是愛麗絲夢游仙境中的下午茶聚會。

    不過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的違和。

    果戈里雙手撐著腮幫子，目光看向坐在對面的少年，“每一次你給我展現(xiàn)的世界都是不同色彩——這次我們玩什么游戲呢？我親愛的小青木？”

    “俄羅斯轉(zhuǎn)盤怎么樣？”青木言微笑著說道：“這應該是你比較熟悉的游戲吧？”

    確實很熟悉，果戈里甚至還有玩這個游戲最合適的“道具”——左輪手-槍。

    “聽起來是一個很不錯的提議，但是，但是——無論什么游戲都建立在公平之上，已知這是在你的世界，而我所見到的你并不是本體，那么——請問你是打算在這里殺了我嗎？嗯嗯，這么做好像也不錯，畢竟一不留神我可能就會倒戈到陀思君那邊了呢……”

    果戈里唇邊笑容不變，甚至因為這個可能性笑容越發(fā)燦爛，那只金色眼眸中浮現(xiàn)出某種不確定的瘋狂與危險。

    “不過——既然說過要給你帶來快樂，那么魔術師當然不會拒絕你的任何提議。”

    他從斗篷里拿出了那把槍，甚至將子彈也一同放在了桌子上，金屬外殼碰撞在一起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曧憽?/br>
    青木言表情平靜，像是在普通的反問一般，“為什么你會認為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游戲呢？”

    他伸手拿起那把槍，在果戈里的注視下，神色自若地往槍里裝著子彈。

    聽懂了對方言下之意的果戈里笑瞇瞇地看著青木言的動作，后者裝子彈的動作很熟練，也同樣透著不緊不慢的從容不迫。

    “其實我很喜歡你，那么，你會問，我為什么喜歡你，答案很簡單，因為你身上有自由的影子，正如我所說的，沒有任何一個創(chuàng)作者不喜歡自由，當然，這其中可能也有其他因素的存在，畢竟你是唯一一個給我?guī)眢@喜的人，喜歡是無法探究緣由的存在?！鼻嗄狙缘痛怪垌种杏袟l不絮地塞著子彈。

    就像是他會對那幅常人眼中扭曲抽象的向日葵流連忘返一樣，超脫世俗的審美，揮發(fā)自我創(chuàng)造沉浸自我世界中的追求，是最為困難也是最為可貴的。

    如同果戈里追求常人眼中難以理解的抽象‘自由’一樣。

    說出的話比起跟對方聊天青木言更像是在自言自語，透著幾分神經(jīng)質(zhì)。

    “哇嗚——真的嗎？我太感動了！小青木——當然當然，我也很喜歡你。”果戈里像是熱淚盈眶了那樣揪著斗篷一角裝模作樣地擦拭眼角，“那么——！我在此邀請你跟我一起去追求徹底的自由——！”

    “這個話題也是我想說的?！鼻嗄狙詫⒀b滿了子彈將彈夾按回槍支內(nèi)，彈夾轉(zhuǎn)動的聲音像是從歷史長河的盡頭傳來的一樣，帶著齒輪機械的冰冷。

    “果戈里，我可以讓你得到永恒的自由，我的世界可以隨你心意變得光怪陸離又無窮無盡，這是徹底的‘自由鄉(xiāng)’，而你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只有放棄累贅一般的身體，這不是給予你‘自由’答案的最好歸處嗎？”

    “聽起來確實不錯?！惫昀锵仁强此瀑澩攸c頭，旋即抬起眼眸時，里面四溢的殺意一覽無余，“但——你覺得他人給予的‘自由’會是‘自由’嗎？”

    “我猜也是?！?/br>
    青木言嘆息一聲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了坐在對面的銀發(fā)少年，“在我的異能里，時間、空間乃至距離，都具有一定的欺騙性，所以只要我想——你異能范圍的三十米，就會被濃縮成現(xiàn)實里的毫米，那么，你能夠在毫米的細微距離內(nèi)轉(zhuǎn)移一顆速度被無限拉快的子彈嗎？”

    第29章

    伴隨著話音落下， 青木言扣動了扳機，齒輪旋轉(zhuǎn)的聲音響起，但卻并沒有任何子彈射出的后坐力與破空聲。

    是一發(fā)空彈。

    明明之前塞滿了子彈。

    青木言眼眸中的困惑沒能持續(xù)多久， 他很快明白了原因， 看向那個坐在對面的銀發(fā)少年。

    “那么——為什么會出現(xiàn)空彈的情況呢？當然是因為我早在之前就通過異能拿出來了～！”

    果戈里微笑著伸出一直垂落在身側(cè)被斗篷遮住的手， 帶著暗紅色手套的手指里落下五顆子彈， 金屬落在桌面上的聲音清脆悅耳， 子彈圓滑的形狀順著慣性滾落在地， 在草叢里失去了蹤跡。

    “這一下就完全公平了呢——！所以繼續(xù)游戲吧？我親愛的小青木～”

    果然是這樣。

    有點可惜。

    青木言雖然可以隨心所欲cao控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 但是沒辦法防范自己也沒能注意到的地方。

    他不知道對方是何時下手的， 他對于細微的重量變化沒有明確的感知，對方也許是他在裝好子彈的一瞬間，也可能是在開槍的那一刻。

    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對方肯定知道槍中唯一一顆子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