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腦子里是這樣的不甘心,但他們又該以何種立場說出這樣的話呢? 這是個因繪畫而生的孩子,以及他那與繪畫天賦相輔相成的異能,如果他們提出能夠庇佑對方、治療對方、給予對方相應(yīng)的繪畫條件與培養(yǎng),但代價是必須要加入軍警為他們使用異能這種條件,對于這個憧憬想象創(chuàng)造藝術(shù)的孩子而言是否更加殘酷? 生不逢時。 最終出現(xiàn)的,是這樣干癟無力的詞匯。 藝術(shù)的輝煌是和平年代才會自由生長的東西,現(xiàn)在雖然大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但戰(zhàn)爭的陰翳仍舊如影隨形或是隨時準(zhǔn)備卷土重來。 似乎是察覺到對方越來越低迷的情緒,青木言略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兩個人。 他思考了一會兒,“不過不用擔(dān)心,畫上的異能不會伴隨著我的死去而消失,你們可以把這幅畫帶回去研究,不過擁有者只能是一個人,多了的話會導(dǎo)致崩壞……唔……這樣吧……” 青木言從茶幾下面翻找出了一個褐色的紙袋把畫裝了進去,“打開紙袋看見畫的第一個人就是這幅畫的擁有者,可以自由掌控畫里的世界和通道?!?/br> “這樣的話你們就可以決定誰是擁有者,從而更好的進行研究了,不過……”他抬起眼眸看向那兩個男人,提醒道:“一定要確保擁有者精神穩(wěn)定,否則畫會失控,到時候畫里的世界會變得很危險,就像是精神失常者的臆想一樣光怪陸離,另外去往畫面之外的世界會更需要擁有者的構(gòu)想能力,也會更耗費精神力,可能會導(dǎo)致頭疼與精神不濟這種情況出現(xiàn)。” 那兩個人目光復(fù)雜,心中冒出些感動,“謝謝您,青木先生?!?/br> “沒什么的。”青木言似有些靦腆般輕輕揚起一個弧度,“還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嗎?” “不,已經(jīng)足夠了?!?/br> 其中一人拿著畫起身,另一個人則給青木言遞了張名片,“如果您改變主意,或者再次找到了生存意義,想要繼續(xù)活下去的話,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們。” 雖然異能者凌駕于普通人之上,但在普通人眼里異能者反而是“異?!?,“異常”在那擁有與眾不同的能力與常人難以理解的想法和偏執(zhí)古怪的性格。 因此他們并沒有奇怪于為什么青木言會選擇不想活這件事,而是希望對方能夠回心轉(zhuǎn)意。 青木言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他伸出左手接過名片,本來這種情況應(yīng)該雙手接,但他們都知道青木言的另一只手已經(jīng)沒辦法再接過任何東西了。 “謝謝?!?/br> “那么,我們告辭了,期待您的聯(lián)系?!?/br> 兩個人鞠躬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仿佛他們被給予的是某種厚望一樣,背影帶著宿命氣息的肅穆感。 青木言把人送走后疲倦地揉了揉眼睛,之前一直有人潛入他家害得他總是不間斷發(fā)動異能,原本不夠具體的畫就會更加消耗他的精神,更別提如此頻繁構(gòu)想其中具體世界展現(xiàn)出完美。 精神耗多了有些頭疼,眼睛也好酸。 一會兒還得把大部分的畫寄出去,填補之前對記者提問時的說辭。 做完這件事之后,他在橫濱的布局就已經(jīng)成了一小半,他遲早能明白這片區(qū)域發(fā)生的一切,無論是擂缽街出現(xiàn)的蹊蹺,還是老師心中的微小希望,又或是為了自己的目的,他都會一一去達成。 只是唯一的問題是那只老鼠…… 費奧多爾似乎仍舊想要從自己這里得到什么,哪怕是已知他敵意的情況下也是一樣。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那幅畫“舊約天使”讓他們都付出了不少代價,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怎么會甘心? 青木言坐在二樓窗邊,目光望著窗外雜草叢生的花園。 原本按照計劃,他會在花園里種滿玫瑰,到時候一同盛放時的熱烈燦爛模樣就會像是所有盛大輝煌的舞臺迎來謝幕時都會得到的花束與掌聲那樣,將氣氛推向浪漫與優(yōu)雅的頂峰。 有些可惜,現(xiàn)在看起來是種不了了,只能退而求次畫了玫瑰,四舍五入也算是有一樣的效果。 淺色調(diào)的木制圍墻邊緣慢慢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由遠及近,對方穿著快遞員的衣服,來訪的時間跟想象中的一樣。 青木言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格外繁忙。 對方站在花園小木門門口像是在猶豫要不要直接推門進去似的,花園的木門沒有合攏,而是來者不拒般微微打開的模樣。 在那個人抬頭看向不遠處房屋緊閉的木門一瞬間,發(fā)動異能所需要的條件達成。 快遞員推開花園小木門的動作微頓,旋即似什么都沒察覺到一樣進入到了花園中,而房屋的木門被恰到好處地打開半邊,青木言站在門后墻角堆積著數(shù)十幅畫作。 青木言覺得這個快遞員有些奇怪,不僅僅是因為對方近乎要遮住半邊臉的鴨舌帽,還有垂落在身后伴隨著走路時的幅度搖晃著的、編制成麻花辮的漂亮銀色長發(fā),那抹銀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像是銀河也像是更為神秘優(yōu)雅的某種物質(zhì)。 不知是不是因為發(fā)型十分個性的原因,讓這個快遞員身上的氣質(zhì)都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您好……” 那個快遞員的聲音比想象中的要年輕許多,并且有種像是在努力壓抑什么一樣的低啞,原本好聽悅耳的嗓音帶著有些奇怪的輕顫,有點歌劇院中演員全身心表演到高潮時情難自已激動不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