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口剛要說話，付莘就開始用撒嬌語氣埋怨。

    “外邊好冷，還好你沒下車?！备遁芬簧宪嚲痛甏晔?，下過雪的峰北完全是翻臉不認(rèn)人，凍手凍腳，風(fēng)也刺撓，呼口氣都能結(jié)冰。

    車門一打開，溫暖的氣息立刻裹滿全身，妥帖極了。

    陳斛來峰北這么長時(shí)間，單單講座那次穿了西裝，其他時(shí)候不是大衣短襖，就是羊毛衫棒球外套，怎么看怎么乖巧。

    今天也是如此。

    頭發(fā)柔軟光亮，跟身上的扎染貂毛毛衣相得益彰的毛茸茸，坐那兒就跟塊小蛋糕似的，付莘剛上車就忍不住將掌心按伏，揉亂他發(fā)頂。

    她笑得眉眼彎彎：“好乖好乖，等主人下班的狗狗是好狗！”

    董事長夫人一句話硬控會議室五秒。

    陳斛臉上郁色被瞬間掃光，為了方便付莘蹂躪，默默垂首接受。

    會議室的各位有多震驚自是不需多提。

    這期間最忙的人還是李巖。

    他一秒八百個(gè)假動(dòng)作，一時(shí)不知是關(guān)掉連線更合適，還是假裝咳嗽打破此刻繾綣的氛圍比較自然。

    倒是付莘先發(fā)現(xiàn)支架上的pad：“你剛才在開會嗎？”

    “嗯。”

    付莘慌了：“你別告訴我你沒掛斷……”

    “嗯?！?/br>
    好好好，這才是真的社死，付莘錘了陳斛胸口一下：“你干嘛不早說！”

    這一拳力度不小，伴隨陳斛的悶哼，整個(gè)車廂回蕩著“啪嗒”的擊打聲。

    救命，他們聽到了什么，陳斛在家居然是這種地位嗎？

    偏偏陳斛也沒有爭對錯(cuò)的想法，他聲音很輕很輕地解釋道：“你動(dòng)作太快了……”

    他有什么辦法，她一上來就摁住他的頭，換誰誰不懵啊。

    李巖終于回過神，努力清嗓子打破僵局：“付小姐好?！?/br>
    于是接二連三的“付小姐好”也從聽筒里蹦出來。

    “……你們好，沒打擾到你們吧?！备遁防蠈?shí)下來，尬笑了一聲，以一種自以為很知性文靜的聲音客氣道。

    搞得陳斛側(cè)目，觀察她表情。

    他們就一群打工仔怎么敢，就差手腳并用說沒有沒有了。

    李巖適時(shí)問道：“董事長，要散會嗎？”

    “嗯，文書和幻燈片也不用發(fā)了，都到點(diǎn)下班吧?！?/br>
    臥槽臥槽，這是什么大赦天下的仁心君主，眾人皆松下一口氣，隨后不禁感念：這也太雙標(biāo)了，老婆一來完全變了個(gè)人，他剛剛那句話，肯定是笑著說的！會議室里聽得一清二楚！

    陳斛說完散會便退出會議室。

    付莘看著還在車上，實(shí)際上已經(jīng)走了走一會兒了。

    她腦袋里盤旋了好多有的沒的念頭：傳出去不會變成她在跟陳斛玩什么亂七八糟的情/趣吧。

    完了，她還是大學(xué)老師，又要被網(wǎng)暴了……

    付莘得了互聯(lián)網(wǎng)后遺癥。

    每天都有新的被害妄想切入點(diǎn)。

    “你在亂想什么？”

    “沒亂想，你今天來接我是有什么事？”

    “哦，復(fù)婚?！?/br>
    “復(fù)婚？現(xiàn)在？”

    付莘望著陳斛認(rèn)真的表情，不似有假。

    “哎呦，我戶口本沒帶出來?！?/br>
    “我?guī)Я??！?/br>
    “但我身份證前幾天過期了，還沒去辦新的呢?！?/br>
    “……”陳斛一臉不信，“你不會根本沒想著跟我復(fù)婚吧？”

    “怎么可能！你這么不信我？”

    “你這人，有前科。”

    “什么前科？”

    “跟我吵完架就沒心沒肺飛去新西蘭旅行，你要是后悔答應(yīng)我復(fù)婚，假期一來又跑了怎么辦？”

    “你這么沒安全感??？”

    “非常沒有?！彼麚Q了個(gè)誠懇的語氣，“我想叫你老婆，我想名正言順跟你同居，我想你做布丁媽咪……”

    “我不一直可以這樣嗎？”

    “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

    “不想說?！?/br>
    他賭氣地挪開視線。

    完了，從毛茸茸變成氣鼓鼓了。

    放在方向盤上的兩只手都只露出指尖，指甲逐漸圓潤齊整，袖口偏大所以手縮在衣服里面，付莘看著他扣車標(biāo)生悶氣，然后又把頭埋在方向盤上交叉堆疊的兩只手臂里，胸膛的起伏變大帶動(dòng)脊背的振動(dòng)，很明顯的不開心。

    雖然是這樣，付莘心里被萌得滋哇亂叫，但表面依舊不茍言笑。

    “我?guī)湍阏f?！彼f，“你也得擔(dān)心被人拆穿對不對，表面上的恩愛夫妻其實(shí)早已感情破裂，毫無瓜葛。”

    陳斛好不容易分給她一個(gè)眼神，剩下半張臉還在手臂里藏著，但付莘能很清楚看見他眼睛里的怨氣和一丁點(diǎn)火氣。

    “終于肯抬頭看我了呀，一定要惹你生氣才行？”

    “你太過分了?！?/br>
    “嗯嗯，我過分?！备遁芬还淖鳉獾貎A身過去：“要親?！?/br>
    “在這里？”陳斛嚇得立刻坐起來。

    外面還有些學(xué)生走來走去，他有些遲疑。

    來峰北以后，他的車低調(diào)很多，黑色大眾，停在路邊很不起眼。

    但付莘覺得好，耐造，沒人會停下來拍照，窺探隱私。

    她不是真的想跟陳斛接吻，就是想給他一點(diǎn)安全感，想告訴他，她只會跟他做這些特別的、只有親密的戀人才會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