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斛穿了件黑色沖鋒衣，拉鏈拉到最頂擋住一部分下巴，顯得有些神秘，可他看著付莘的眼神，又充滿了坦誠。

    “不巧，特地趕來的?！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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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神明無用

    陳斛走到付莘身邊，和她并排站著。

    他不著痕跡地靠近她，半張臉埋進領(lǐng)口。

    那樣沒有勝算的神情跳入眼眸，付莘又心軟了。

    她很快把臉轉(zhuǎn)回來。

    眼不見心就靜了。

    “答應(yīng)過你要去土耳其坐熱氣球拍婚紗照，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完成?！?/br>
    大概是同她一樣，看到湖邊那場婚禮才會提起。

    沒完成的諾言也許正說明，上帝有意錯開命運，不愿成全世人罷了，算什么了不起的遺憾嗎。

    還好吧。

    付莘扯開話題：“你來得還挺是時候，這是今天最后一趟熱氣球?！?/br>
    “嗯?！?/br>
    一時無話，付莘余光撇見了正在瘋狂對他使眼色的shawn，怪不得他剛剛突然說什么游客要投訴他。

    那也確實，看見帥哥對前妻搭訕，前夫哥多少都應(yīng)該有點脾氣的。

    她回了個微笑，便不再看過去。

    付莘知道陳斛這種榆木腦袋，對于千里追妻這件事情可以說沒有一點自覺，所以她大膽猜測：“和霍少一起來的？”

    陳斛沒點頭，也沒搖頭，“他比我早一班機。”

    “哦?！焙脤擂蔚膶υ?。

    付莘決定不說話了，垂眼欣賞美景。

    平白無故，付莘覺得什么東西在輕扯她的裙擺。

    “present.”是同乘熱氣球那戶人家的小女兒。

    她從花籃里拿出一朵白玫瑰，然后指了指地面那對新婚夫婦。

    原來是從那里接到的花，許是在婚禮開始之前，他們給送上祝福的游客們都送上一束玫瑰。

    付莘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的回答，忙接過，向小女孩回謝。

    女孩又送給了陳斛一朵。

    陳斛蹲下，問白玫瑰象征了什么。

    小女孩不知如何回答，她年紀(jì)還太小，第一時間回頭求助正寵溺注視著她的父母，過了好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回答道：“pure aernal love, exactly.”

    純潔而永恒的愛。

    “thank you, i love it.”陳斛喜歡這個寓意。

    他對付莘說：“要不對著落日許個愿吧?！?/br>
    付莘不太確定地問：“你什么時候開始信這個了？”

    “你不在我身邊之后。”陳斛一到晚上便開始胡思亂想，很難入睡。

    吃藥也不見效后，他去過一趟佛寺，聽了佛經(jīng)，添了筆香火錢，卻什么都沒求。

    他知道求佛求不來他想要的，可他心中有結(jié)，染上些安神的檀香，為求片刻寧靜罷了。

    一下弄得付莘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兩人各自沉默，耳邊除了燃燒機的轟隆聲，再無其他雜音。

    陳斛目光灼灼地望向巨大的落日，他的姿勢并不虔誠，甚至有些散漫。

    付莘被逗笑：“哪有人像你這么許愿的？”

    “那怎么許？”

    “好歹也要雙手合十閉上雙眼，才顯得比較有說服力吧?！?/br>
    陳斛抬手將擋住付莘視線的長發(fā)挽到耳后，答非所問地說道：“今天很漂亮?！?/br>
    手指蹭到耳廓，付莘打了個冷顫。

    陳斛的聲音很輕：“如果我不在的每一天你都過得這么漂亮，我好像應(yīng)該早點放你離開的對嗎？”這確實是陳斛的真心話。

    他今天怎么回事，沮喪得要命，付莘很難不多想，她問陳斛：“你剛剛許的什么愿？”

    “下次來是和你一起。”落日正在揮灑最后的余光，付莘回避了陳斛的目光，有端聯(lián)想到她和shawn十分鐘前的談話，看來那些他都聽見了。

    他說：“可惜不夠誠心，不知道能不能實現(xiàn)了。”

    半小時的飛行體驗時間就要結(jié)束，shawn提醒游客熱氣球即將著陸。

    “要不一起拍張照片吧，趁我今天心情好?！备遁愤∈掷锏呐牧⒌?，邀請陳斛，“就算不能實現(xiàn)，至少這次先別留遺憾?！?/br>
    她示意陳斛靠得再近一點，“太高啦！”

    陳斛扶低她的手。

    “不是?！备遁沸α?，“我是說你個子太高了，頭低一點。”

    她將拍立得往陳斛手里一塞：“我數(shù)到一就拍攝哦?！?/br>
    “三，二，一。”

    隨著倒數(shù)聲，婚禮的煙花漫天綻放，付莘靠著陳斛頸側(cè)，鏡頭框住她明媚的笑容，身后是一簇簇流螢般的火樹銀花，在喜悅而沸騰的歡呼聲中，陳斛的呼吸輕輕撲在付莘側(cè)臉。

    “付莘，有空常見面吧?！?/br>
    異地也好，異國也罷，有空常見面吧，與難以戒斷的香煙不同，付莘是日?，嵥槔锏奈拷澹挂呀岛蟮奈ㄒ婚W光，是他又痛又幸福的根源。

    這一秒被無限拉長，眼前的場景如同慢鏡頭一般流轉(zhuǎn)，陳斛仍目視鏡頭，付莘半茫然半詫異地抬頭看他，碎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視線中的模樣變得模糊。

    快門已閃爍完畢，陳斛取出相紙甩了甩，等待顯像。

    “沒拍到你正臉，要不重來？”

    付莘回神，粗略掃了眼相片，相片里她抬頭望著陳斛發(fā)呆的半邊側(cè)顏隱在煙火和黑夜中，自帶柔光濾鏡和慵懶的氛圍感，不是，怎么覺得有點額……少女，特純情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