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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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被百般滋味縈繞,分了心,便在這場原本勢均力敵的打斗中露出了破綻,沒幾個回合便落了下風(fēng),被褚弈死死摁在地板上,拳頭密集又狠辣地砸下來。 不多時,男人英俊的一張臉變得鼻青臉腫,原本整潔得體的衣著沾滿了血跡和灰塵,狼狽不堪。 到了這一刻,聞峋滿臉血痕,承受著褚弈揮下來的拳頭,目光卻深深地、心痛又頹然地隔著殘影望向姜漁,想要在那眼中看到一絲心疼,或是憐憫。 可他對上的,只有一雙堪稱冷漠的漂亮眼睛。 仿佛驟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與信念,他不再反抗,原本掐在褚弈身上的雙手頹然地落下來,像是成了一個不會動的木偶人,任由暴雨般的拳頭砸在自己臉上。 在骨骼與肌rou的撞擊聲中,聞峋心中突兀地生出一絲前所未有的困惑。 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么,才會讓姜漁恨他恨到這種地步? 他在此時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他們的從前,有次姜漁心血來潮要吃剁椒蒜蓉生蠔,他親自下廚給姜漁做,不慎被生蠔凹凸不平的鋒利外殼割傷了手。 那只是很小一個血口子,放在平時,他根本都不會管。 可姜漁卻心疼地不行,捧著他冒著小血珠的手指,用一雙紅紅的眼睛望著他,說自己以后都不吃生蠔了。 他一顆心軟得像是要化掉,越看越覺得自己像是養(yǎng)了一只動不動就紅眼睛的小兔子,嬌氣又可愛。 他親吻著少年濕漉漉的眼睛,柔聲說沒關(guān)系,不疼的,說姜漁以后想吃,他還可以給他做。 可姜漁卻像是比自己被割了手還傷心,小孩子一般哇哇地哭出聲來,說我不要吃了,我不要你受傷,你不許受傷。 最后,這么指甲大個小傷口被少年細(xì)致地上了藥,還用柔軟的紗布包起來,在指頭上系了一個純白色的蝴蝶結(jié),像一枚別出心裁的戒指。 那么小一個傷口,沒兩天就好全了,可聞峋卻將那個紗布戒指戴了很久很久,直到實在是有些臟了,才取下來,小心又珍重地放進收藏柜里。 不過是幾個月前發(fā)生的事情,如今看來卻似霧里看花,模糊又美好得不真實,以至于聞峋在鋪天蓋地的耳鳴中,幾乎有一瞬的恍惚,懷疑這件事是否真的發(fā)生過。 畢竟現(xiàn)在這個看著他被打得頭破血流都無動于衷的姜漁,讓他怎么都沒辦法將其與之前那個嬌氣黏人的小愛人聯(lián)系起來。 不知落在身上的拳頭持續(xù)了多久,聞峋的意識模糊,大腦鈍痛沉重到幾乎昏厥時,他聽到少年冷冷的聲音:“夠了。” 壓在身上山石般的重量離開了,褚弈起身后,還惡狠狠踢了他一腳。 褚弈同樣是一身血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上去沒比聞峋好到哪里去,但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和躺在地上頹廢不堪的聞峋可以說天差地別,簡直是容光煥發(fā)。 他屁顛顛跑到姜漁跟前,像只得勝后討要獎賞的大狗,嘿嘿笑道:“老婆,我贏了?!?/br> 他說著就想要去抓姜漁的手,像往常一樣在少年手背上討要獎勵地親一口,卻被少年躲開了。 姜漁嫌棄地看著他,眼睫毛翹翹的,像只愛干凈的貓兒,嬌嬌地抬著下巴哼哼:“你臟死了,不許碰我?!?/br> 褚弈低頭看一眼自己混著泥灰和血污的手,再看看自己臟兮兮的衣服,訕訕地收回手,只敢眼巴巴地站在離姜漁很近的地方,饞饞地看著少年嬌俏漂亮的臉,想碰又不敢碰,像只明明看見rou在自己眼前卻吃不到的大狗。 他有點急,又有點不知所措地說:“我這就去洗干凈?!?/br> 姜漁被他這副模樣逗笑,看了眼地上被打趴下的聞峋,只覺得心里好好出了一口氣,于是看褚弈也變得順眼起來。 他翹著腿坐在桌子上,兩條雪白修長的腿在水藍色薄紗下若隱若現(xiàn),像是裹著一層飄渺的霧,卻又勾著人想要上前將他捉住似的。 姜漁用雪白的足尖勾了勾從褚弈的腿,笑盈盈說:“你蹲下來?!?/br> 褚弈喉結(jié)上下滾動一圈,聽話地屈膝半蹲在少年跟前。 他身量高,即使蹲下來,腦袋也能打到坐在桌上的姜漁的胸口,只需要微微仰起頭,就能聞到從少年身上傳來的清甜香氣。 剛經(jīng)歷一場激烈的血戰(zhàn),褚弈此刻卻什么都忘了,他看著跟前唇紅齒白的少年,只覺得口干舌燥。 姜漁從桌上抽了一張紙巾,一點點把他臉上的臟污擦干凈,就像給自己凱旋的狼犬擦拭皮毛上的血污,動作溫柔又細(xì)致。 少年指尖溫軟,白白膩膩的,拂過臉頰時,甜軟的香氣直直鉆入鼻尖,一路飄到了人心里。 褚弈整個人飄飄然,目光直愣愣地盯在姜漁身上,連眼睛都忘了眨。 他想起來,上次他把徐晏書揍趴下后,姜漁也是像這樣給他擦臉,姜漁只有對他才這樣。 這一認(rèn)知讓褚弈心里簡直跟灌了蜜似的,甜得發(fā)齁。 姜漁見他這副聽話模樣,笑得眉眼彎彎,還彎腰在男人臉頰上親了一口:“褚弈,我最喜歡你啦?!?/br> 褚弈現(xiàn)在魂兒都跟被勾走了似的,一雙眼睛就沒從姜漁臉上離開過,他鬼使神差道:“老婆,嫁給我好不好?” 姜漁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剛想一巴掌甩他臉上,余光瞥見一旁聞峋難看到快要吐血的臉色,眼底光芒一閃,又笑吟吟地軟聲道:“好啊,看你表現(xià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