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guī)蚺芑貋砹?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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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冬卿跟著笑,但內(nèi)心實在是五味雜陳至極。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李央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走了,側(cè)門到底不是個聊天的地兒,莊冬卿領(lǐng)著人換了個地方。 等再回莊府,天色已經(jīng)微微擦黑了。 ——“冬卿兄你最近都在看大夫嗎?可需要我?guī)兔???/br> ——“那天其實多虧了冬卿兄你,若不是……日后若是冬卿兄有什么難處,只管向我開口,能辦到我絕不推辭?!?/br> 回憶著李央的承諾,莊冬卿只覺無力。 雖然扶起男主的那刻,他就大致地能預(yù)料到,但…… 真的得到了這個保證,他也并沒有因此高興多少。 莊家固然是死路一條。 可投向男主,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火坑。 腦殼痛。 在受死和受活罪之間,莊冬卿完全選不出來。 回了院子,將那包同樣讓他心煩意亂的藥藏好,又懵了會兒,莊冬卿將事情全都拋到了腦后,和六福吃飯去了。 吃飯吃飯,千事萬事,吃飯大事。 * 受了這么兩重刺激,莊冬卿也壯著膽子,分別找了莊老爺和夫人。 想勸莊老爺辭去有關(guān)春闈的工作,剛提到了邊兒,便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夫人倒是聽完了他的開頭,但神色平靜,并不在意,只叮囑了些好好備考,不要把心思放在攀附權(quán)貴上的套話,讓心腹mama將他請了出去。 雖然早知道會是這個結(jié)果,但至少,莊冬卿努力過了。 又幾日,貢院開,春闈至。 第9章 事發(fā) 古代科舉,連考三場,一場就要待三天兩晚,三場,九天六夜。 莊冬卿很懷疑自己能不能在那么惡劣的考試環(huán)境下堅持下來。 奈何根本沒有選擇。 時間一到,帶好筆墨干糧,被細細地搜過身后,他進入了自己被分到的號舍里。 沒有挨著茅廁,空間也不是特別狹小,不幸中的萬幸。 在木板上坐了會兒,莊冬卿把筆墨紙硯一應(yīng)鋪開,悠悠磨好墨,見什么都齊備了,這才神魂歸位,認命答題。 * “主子,俱在這兒了?!?/br> 徐四將一應(yīng)口供放到了岑硯面前。 “郝三呢?”岑硯邊翻邊問。 徐四:“還在審問下人,核實細節(jié)?!?/br> 岑硯點了頭。 晚一些時候,郝三帶著趙爺一同來回稟,細節(jié)都對上了,那宗婦所服毒藥,趙爺也驗了出來。 岑硯帶的都是好手,一到就將案子全盤接了過來。 這案子最初由大理寺司直查辦,半月未出結(jié)果,后鬧出人命,又派遣大理寺寺正前來,又半月過去,還是沒個論斷。 王府一行人,滿打滿算也就來了五天,條分縷析,案情已經(jīng)基本明了。 “怪不得派一個來啞一個,這是根本都不敢查啊?!?/br> 表面看著是宗室子輕薄美婦人,往深里查探,竟是雙方勾結(jié),私放印子錢,利益劃分不均鬧出來的。 朝廷向來嚴(yán)禁高利放貸,一邊是宗室,一邊是世族,真要往下挖,拔出蘿卜帶出泥,也不知道牽扯幾何。 岑硯嗤笑:“還真得我來辦?!?/br> 上京大家族枝繁葉茂,誰和誰都是拐著彎兒的親戚,這門生意做得范圍甚廣,利潤又豐厚,還靜悄悄的沒鬧出過一絲動靜,光是一家世族,必定是遮掩不住,也吃不下的。 若非他這種外來人,全然不會牽扯其中的,誰拿著不多思量思量,考慮考慮。 “行了,喊司直與寺正都來,寫折子,上報陛下吧。” 這事干系甚大,怎么查,查多深,只有皇帝發(fā)話了。 不到一個時辰,折子便寫好了,密封后,交予了徐四,連夜回京上報。 如此,岑硯也終于短暫地閑了下來。 用晚飯的時候,岑硯想到什么,問柳七:“春闈開考了嗎?” 柳七恭敬:“昨日開始的。” “昨天啊……” 柳七壓低了聲音,“莊家大少爺、二少爺早就報了名,是要考的。” 岑硯面上看不出個究竟,沒有駁斥柳七,卻也沒有再接話。 就這樣用完了飯,放了筷子,出門消食的途中,瞧見不少馬車經(jīng)過,柳七:“應(yīng)當(dāng)是本地富戶,送學(xué)子趕考的馬車回來了?!?/br> 岑硯點了點頭。 驀然提起,“是不是該去大慈寺了?” 自老王爺故去后,岑硯便在京外大慈寺為其供了一盞長明燈,每兩三個月去一趟,拜一拜,再親手加些油。 “距上一次去,已有兩月又六日了。” “那剛好回京的時候,去看看。” 柳七記下了。 * 貢院里頭三天還尚能忍受,第二場考試過后,莊冬卿出來面色已然有些發(fā)白。 短暫的休整一夜,再進最后一場考試,考到一半莊冬卿就難受極了,說不上來的,身體哪哪兒都不舒服。 好在知道原身身子骨不行,帶的衣物都是厚實的,不舒服歸不舒服,倒是不至于受寒。 等這場考完,春闈結(jié)束,莊冬卿離開貢院的時候,人都是飄的。 九天六夜沒洗澡,也快要餿了。 夫人和mama們簇擁著大少爺走了。 莊冬卿被六福摻著回了院子,在腳踏上躺了會兒(嫌棄身上臟,不肯上床),吩咐六福備水,他要洗澡。 六福眼里,自打莊冬卿高燒過后,洗澡的頻率就變高了,格外不能忍受不潔,考試前就叮囑過,第二場考完后,莊冬卿其實就很想洗了,奈何實在是連休息的時間都不夠,最終還是被六福勸著好好睡了一夜。 全都考完,便是一刻也不能忍了。 莊家發(fā)的月錢不多,吃食也算不上好,但就用熱水這點,倒是沒虧待過莊冬卿。 很快,六福張羅好了,叫莊冬卿。 莊冬卿脫衣服的時候,人都是恍惚的。 六福:“少爺,不然你還是吃點東西再洗吧?” 飯菜六福早就備好了,正溫著。 托了大少爺?shù)母?,菜色豐盛著呢。 莊冬卿想都不想,拒絕了。 這個澡不洗,他是什么都不想干的。 最終在六福的幫助下,整個人浸入熱水之中,莊冬卿長出了一口氣—— 舒服了。 心里。 半閉著眼,仔細把周身都搓了一遍,身上也舒服了。 “少爺,你慢點。” “這邊。” 引導(dǎo)著莊冬卿坐下,騰騰水汽中,六福給莊冬卿拿了擦身的毛巾。 “衣服給你掛這兒,少爺你穿好了出來吃飯?!?/br> “好的?!鼻f冬卿應(yīng)道。 洗干凈了,精神放松下來,人也更疲憊了,房間里不冷,莊冬卿動作也慢騰騰的。 于是當(dāng)擦干身體,穿衣的時候,盥室里水汽大都散了。 視線明朗,低頭正欲系褻衣帶子,莊冬卿怔住。 有個幾息的呆滯,莊冬卿張口無言。 緩緩伸出手,指尖微微發(fā)著顫。 觸碰到皮膚,指腹使勁兒地蹭了蹭,沒蹭掉。 一條蜿蜒的紅線,盤亙在他小腹上。 鮮艷,刺眼。 ——“這族男子能生育的,都有個共同點,有孕后臍下會出現(xiàn)一道紅線……” 那日名醫(yī)的話響在耳際,振聾發(fā)聵。 莊冬卿吞咽了下,只覺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