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br>
    葉衾年糾結(jié)，攤開手掌看了看，又縮回。

    “謝謝……我手臟，就不要了。”他艱難地說著，還不忘大胖，“你給它吧?！?/br>
    大胖眼睛一亮，在旁邊已經(jīng)蠢蠢欲動。

    戚櫟掃了眼，拿出袋子里的碗，倒上貓飯，放到橘貓面前。

    他把小魚干整袋給了葉衾年，“你拿著塑料袋吃?！?/br>
    大胖：“……”這個人類，怎么還區(qū)別對待！

    葉衾年有點(diǎn)無措，他懸著兩只手，一動不動。

    戚櫟見他不動，又掏出幾張紙，將剩一半的礦泉水瓶倒下去，“我沒帶濕巾，你將就下吧?！?/br>
    葉衾年睫毛顫了顫，“謝謝……”

    他接過紙擦手，慢慢恢復(fù)了原來的白皙。

    “吃。”戚櫟下巴揚(yáng)了揚(yáng)，言簡意賅。

    葉衾年又說了句謝謝，拘謹(jǐn)?shù)嘏踔◆~干的塑料袋，大概看了幾秒，才小心翼翼地咬住最上面的魚干頭。

    好香。

    口感脆脆的，微咸，咬到魚rou帶點(diǎn)鮮甜。

    葉衾年吃了幾口，有點(diǎn)小雀躍，當(dāng)即把剩下的吃完，腮幫子鼓鼓的。

    而戚櫟默默看著他吃，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來回摩挲，思考該怎么迂回地和少年“講道理”。

    “咳咳，那什么……”他咳嗽一聲，“上次見面我就有所猜測，這會兒又撞上了，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你老實(shí)告訴我，你是不是……缺錢？”

    葉衾年沒懂對方的意思，但聽懂了問題。

    “可能缺?！彼?jǐn)慎回答。

    戚櫟發(fā)現(xiàn)少年很喜歡一些不確定的修飾詞。

    “剛剛我進(jìn)巷子，有看到一個男人往外走——”他觀察對方的表情，果不其然，臉色變得僵硬，咀嚼的動作變慢，像是心虛、害怕。

    戚櫟的心沉了下，居然是真的。

    “他是——算了?！彼钗鼩?，“先說那晚的女、不對，金色長發(fā)，黑裙子，那是個男的，對吧？我見過不少那樣的男人，專門哄騙無知的人，做些無良買賣，你實(shí)話說，你們什么時候交、認(rèn)識的？”

    戚櫟還是不忍心說“交易”，害怕傷害到少年脆弱的自尊心。

    葉衾年眼皮快速眨動了下，努力理解對方的話。

    從巷子出去……金發(fā)……黑裙……

    是管理局的人。

    他小聲問：“你認(rèn)識他們？”

    戚櫟：“……我不認(rèn)識他們，但我身邊也有類似他們這樣的人?！?/br>
    他強(qiáng)調(diào)，“我很了解他們的把戲！”

    什么叫把戲？葉衾年心里疑惑，但沒有說出口。

    畢竟管理局給的日常行為冊子第一條，就是不要隨便問人類自己不懂的東西，因?yàn)槟悴淮_定這到底是不是常識。

    “好的，我明白了。”葉衾年鎮(zhèn)定地說。

    戚櫟：？

    你明白什么了？！

    他嚴(yán)肅地看著對方，“你這種情況的我也見過不少，最后的……”結(jié)局非常慘淡！

    “你見過？”葉衾年驚喜，他湊前，亮晶晶地盯著戚櫟，“他、他們和我一樣？”

    戚櫟：“……”我沒見過，我瞎扯的。

    “對，我見過！”

    葉衾年驀然放松肩膀，低下頭，小聲說：“所以……你剛才是看到我的……尾巴了？”

    后面幾個字很輕，戚櫟沒聽清，但大致判斷說的什么。

    老天爺，他真沒看到裸·體！

    戚櫟解釋：“就一點(diǎn)點(diǎn)，你衣服很快就蓋住了，我什么也沒看清?！?/br>
    “哦?！比~衾年微微歪頭，挺高興的，人類好像沒有把他當(dāng)怪物。

    嗯，畢竟對方身邊也有像他這樣的動物。

    能變成人形的動物。

    少年湊得有點(diǎn)近，直勾勾看過來的眼睛很亮，眼尾有點(diǎn)弧度，瞳仁是蜜糖色的，不摻一點(diǎn)雜質(zhì)，格外漂亮。

    戚櫟不自覺怔了下。

    葉衾年覺得這個人類是好人，他想，他是不是能說更多呢？

    “我、其實(shí)是……花花?！比~衾年有點(diǎn)羞于啟齒，這個名字真的太不好聽。

    “我真正的名字叫葉衾年，你、你以后喊我這個名字吧?！?/br>
    他不喜歡“花花”這個名字。

    戚櫟回神，只聽到后面的話。他面上不顯，故作自然地說：“哦哦，我知道了。哪個葉衾年？”

    葉衾年微微睜大眼，他伸手比劃了一下，“就是……這個?！?/br>
    管理局教他寫字時，第一個教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戚櫟認(rèn)出空氣里的“葉”和“年”，但中間那個沒看出來，琢磨可能是“輕”。

    “你之前記得我，對嗎？”葉衾年期待地看著戚櫟，你還記得那只三花貓，對嗎？

    戚櫟心想：我能不記得嗎？那個晚上簡直堪比噩夢，讓他幾乎一宿沒睡——

    生怕祖國的花朵被殘害。

    戚櫟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或許生活有一時的困難，讓你覺得生活無望，處處碰壁，想走上歧路，但是你還年輕，未來的路也很長，慢慢走，總會走出自己的路，而不是靠旁門左道?！?/br>
    他想起什么，問：“你今年幾歲？你爸爸mama呢？”

    葉衾年努力理解戚櫟的話，但還是什么也沒懂，只能回答問題：“十八，我爸爸mama已經(jīng)死了?！?/br>
    戚櫟：“……”他想扇自己幾巴掌。

    他面色復(fù)雜地看著葉衾年，眼里有憐惜，難怪會被社會上的人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