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楓遲疑片刻，最后還是沒完全同意，只說再看看。

    曹瑞暗中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離開趙舒權的名頭，可能確實什么都做不成吧。

    他沒有過于堅持，時間到了就跟馮楓和姜小芬一起來到餐廳。包間里已經(jīng)十分熱鬧，楊放導演、幾個副導演和制片、宣發(fā)，還有天元副總裁唐楊都已經(jīng)到場，互相在熱烈交談。

    唐楊這個人，曹瑞見過幾次面，但沒有同桌吃飯的經(jīng)歷。眼見唐楊跟賀珣聊得起勁，曹瑞也沒有特別引起對方注意，跟一旁的楊導打了招呼。

    楊導招呼他：“小曹這邊坐。坐我旁邊?！?/br>
    唐楊聞言看了過來，用打量的目光看了看他：“喲，好久不見，咱們小曹越來越漂亮了啊。難怪趙哥把這個項目把在自己手里不肯放，一點都不讓我沾邊呢?！?/br>
    曹瑞聽了這話覺得心里有點不舒服，表面上還是禮貌微笑，也沒說什么。馮楓幫他打圓場，說了些客套話場面話。

    在曹瑞看來，唐楊這種人似乎才是他所了解的那種娛樂圈幕后投資方，態(tài)度傲慢張揚，飯桌上喜歡占藝人便宜，言語不規(guī)矩、起哄灌酒、暗示潛規(guī)則……

    難怪趙舒權被人說是娛樂圈清流。他看著唐楊紅光滿面酒氣熏天的臉，暗暗皺眉。雖然是趙舒權的合伙人，他也沒法對這人產(chǎn)生任何好感。

    唐楊在餐桌上大概只正經(jīng)了半小時，跟幾位主演和楊導確認了公司對《曇華戀》項目的安排。正如馮楓所說，開機儀式定在趙舒權從新加坡出差回來之后，相關籌備工作目前由唐楊代理執(zhí)行。

    “我就只是個簽字的工具人，該做些什么都是趙總安排好的，你們有什么意見跟趙總反映，跟我說沒用哈。我最多也就是個傳聲筒。”

    唐楊大聲說著，擺了擺手忽然一指曹瑞：“跟他說都比跟我說管用，哈哈。是不是啊小曹老師？”

    一桌的人面色各異。曹瑞看到阮景沖著唐楊翻了個白眼，楊導冷了臉。還有幾個人在偷偷笑。賀珣抬頭看了自己一眼，神色中暗含嘲諷。

    他對著唐楊微微一笑：“唐總真是謙虛。不知道剛才那些話是不是也是趙總讓唐總代為傳達的？要不我們?nèi)枂?？?/br>
    唐楊哈哈哈哈一陣大笑糊弄過去了。

    隨后的飯局上，曹瑞盡量只聽不說。有什么需要他表態(tài)的，馮楓也很自然地幫他接了過去。大家都看出他有點不高興，高湛不動聲色地拍了拍他的背，低聲跟他說別在意。

    他覺得挺溫暖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懷著齷齪的心思看待自己跟趙舒權。

    散席的時候，唐楊已經(jīng)喝得有五六分醉，被副導演和制片招呼一塊去ktv。楊放導演謝絕了，阮景也沒去。賀珣和高湛接受了邀請，馮楓也沒有推辭。

    曹瑞知道馮楓的手腕比自己強太多，有些歉意。馮楓安慰他說都是工作，讓他不要在意。

    “他雖然嘴巴不干凈，到底是公司副總。你我雖然是趙總這邊的，總是別弄得太僵了?！瘪T楓小聲說，“你也別跟趙總說，委屈點。萬一趙總瘋勁上來，公司起內(nèi)訌就不好了?！?/br>
    曹瑞小聲說：“我不覺得委屈。就是不喜歡他這種做派。”

    馮楓微笑著拍拍他的肩：“等以后你成了公司老板娘，有他唐楊后悔的時候。”

    曹瑞：“？？？”

    什么跟什么？馮姐，你在說什么？

    第99章 、回憶的共振

    前世。

    夏侯成跟著內(nèi)侍總管柳奐穿過長長的檐廊, 行走在深夜中寂靜的皇宮內(nèi)苑。

    宮室連綿，燈火縹緲。夜梟驚叫，眠鳥振翅。月影沉沉之間, 二人無聲行走，模糊的影子長長地拖在宮墻上。

    “今日是小皇子的百歲慶賀，皇上怎會召見我？總管確信不是弄錯了？”

    夏侯成的聲音本就低沉，此刻壓低了聲音用氣音說話，確保只讓走在身前三步之內(nèi)的柳奐一個人聽到。

    柳奐略顯尖細的嗓音帶著淺淺的笑意：“大將軍盡管放心就是。沒有皇上口諭, 雜家還敢誆騙大將軍不成？”

    夏侯成低聲輕笑：“總管說笑。只是覺得皇上今日沉浸于天倫之樂，我夏侯成未免多余。”

    柳奐只是笑而不答。

    嘉福殿中, 燭火幽幽，衛(wèi)景帝曹瑞里衣半敞, 長發(fā)微濕，靠坐在榻上。幾名宮女服侍在側, 有的搖扇，有的梳發(fā), 有的斟酒。

    夏侯成上前躬身行禮，正要開口，衛(wèi)景帝比他快了一步：“不必多禮了，來朕身邊。你們，且都下去，非召勿入?！?/br>
    宮女和內(nèi)侍一齊行禮, 魚貫而出。宮門關閉, 只留下皇帝與大將軍。

    夏侯成的視線才剛從緊閉的宮門收回, 迎面一個溫熱的身軀撲入懷中, 酒氣撲面而來。

    衛(wèi)景帝笑嘻嘻地雙臂摟上他的脖子：“舒權。舒權。朕好高興?！?/br>
    夏侯成的一顆心頓時融化成了一捧水，舒展猿臂把人抱住, 柔聲哄著：“臣也為陛下高興。陛下喜得龍嗣，實在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br>
    衛(wèi)景帝顯然已有九分醉意了，嬉笑著直往他懷里鉆，嘴上含糊著叫他抱自己。

    夏侯成心里感嘆。衛(wèi)景帝自幼性情內(nèi)斂，少有情感如此外放的時候。今天晚上看來是真的高興。

    也難怪。衛(wèi)景帝登基已有八年之久，始終未有皇子降生，子嗣不旺。朝野上下都盯著皇后和嬪妃們的肚子，他自己也為此焦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