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口而出一句“他不去！”跟賀珣的“好啊”不偏不斜撞在了一起。三個人面面相覷, 場面尷尬。

    姜小芬恰好在這個時候小跑過來：“曹老師你怎么還在這呀？后臺人都快走光了, 咱們趕緊換衣服卸妝吧?！?/br>
    一抬頭看見趙舒權(quán)，喊了一聲“趙總”。趙舒權(quán)隨即吩咐姜小芬留下來陪著賀珣, 自己拉著曹瑞往化妝間走。

    曹瑞莫名地看著他；“趙總你……”

    “后臺我也熟?！壁w舒權(quán)語調(diào)柔和地哄人。他反正就是不爽曹瑞跟賀珣之間那股親近的感覺，至于被留在走廊上的影帝和小助理有多尷尬他才懶得管。

    化妝間確實沒幾個人了。大部分演出者已經(jīng)換好衣服、帶著樂器離開。曹瑞的古琴被姜小芬提前送到了車上，演出服因為明天還要穿，說好可以寄放在后臺。

    “先換衣服吧，工作人員也在等著呢。”

    趙舒權(quán)說著，拉曹瑞在全身鏡前站好，開始動手幫他解腰封。

    曹瑞輕輕出聲似乎想阻止，腰封已經(jīng)被趙舒權(quán)解開了。

    “這衣服料子真不錯，繡工也好。小崔有心了?！?/br>
    曹瑞輕聲說：“你夸過好幾次了。崔老師明天來是么？”

    “嗯，他說今天太累了?！壁w舒權(quán)一邊說，手上的動作不停，“《曇華戀》的衣服最近也在全部定稿、制作中，他作為服裝總負責人，壓力很大、也很忙?！?/br>
    曹瑞笑了笑：“可是崔老師說他很高興。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全權(quán)負責一個電影的服裝工作。從主演到群演，全部的工作，趙先生都交給了他，他說一定不能讓你失望呢?！?/br>
    趙舒權(quán)也笑：“小崔有這個能力。他給你設(shè)計的所有衣服都非常襯托你的氣質(zhì)，我很滿意?！?/br>
    說話間，趙舒權(quán)已經(jīng)幫著曹瑞把配飾和外袍全都脫了下來。衣服托在手上沉甸甸的，趙舒權(quán)小心地雙手展開掛在衣架上，順手將褶皺撫平，將腰封搭在領(lǐng)口上。

    這是他的習慣。

    轉(zhuǎn)身見曹瑞凝視著自己，神情有幾分古怪。他笑了笑，問：“怎么了？”

    曹瑞沉默片刻，問他：“趙先生為什么……會做這些事？”

    趙舒權(quán)挑眉笑出聲：“這些事挺難的么？我不至于那么像紈绔子弟，連這點事都不會吧？”

    曹瑞也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而是……”

    一個工作人員路過，探頭看了一眼屋內(nèi)，催促道：“老師麻煩快一點。衣服換好了讓助理叫我們一聲?！?/br>
    工作人員說完就走了，留下兩人對視片刻，雙雙笑了出來。

    “果然被當成助理了?！辈苋鹦÷曊f，“我的意思是，這并不是老板應(yīng)該做的事。”

    “有什么關(guān)系？老板和公司，是為你們這些藝人服務(wù)的。為你們提供平臺、爭取資源，和幫你們換衣服化妝，本質(zhì)上不是一樣么？”

    曹瑞眨了眨漂亮的杏仁眼，認真想了一陣，抬頭看向趙舒權(quán)：“我覺得好像不一樣?！?/br>
    趙舒權(quán)早被他那雙水靈的眼睛盯得找不著北了，嘴上敷衍“一樣的”，手上自然而然地去幫人解里衣：“人家都催我們了，楊導(dǎo)他們肯定也等急了，快點吧?！?/br>
    曹瑞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趙舒權(quán)手快解開了少年的里衣。

    胸口大片白皙的肌膚宛如凝脂映入眼簾。趙舒權(quán)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上已經(jīng)挨了打，清脆有聲。

    “我自己來！你不許看！”少年拍開他的手，抓緊領(lǐng)口轉(zhuǎn)身避開視線。

    趙舒權(quán)愣了一下，悔意涌上心頭。

    剛才一時得意忘形，前世的肌rou記憶又過于強大，忘了分寸，怕是又要被討厭了。畢竟剛才自己的表現(xiàn)，怎么看都像是想要占人便宜的老色批。

    他厚著臉皮看向少年的背影，恰巧曹瑞也在偷偷扭頭看他。兩人視線撞了一下，曹瑞飛快地別過頭，趙舒權(quán)的臉也跟著燒了起來。

    他趕緊丟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落荒而逃。

    天可憐見，他有多久沒體會臉紅到這個程度的感覺了？

    走廊上的賀珣和姜小芬各自都在看手機，充分表明“我們不熟”的態(tài)度。

    姜小芬先看到趙舒權(quán)，趕緊迎上來：“趙總，曹老師還沒好嗎？要不要我進去幫忙？”

    趙舒權(quán)輕咳一聲表示不用了，讓姜小芬可以先回去。小助理臨走前心直口快地問他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趙舒權(quán)禮貌地表示自己身心健康。

    就是身心都有點冒邪火。

    姜小芬前腳走了，曹瑞也換好衣服出來了。少年穿了基礎(chǔ)款的白襯衫、休閑西裝褲，完美襯托出勻稱修長的身材，是有別于舞臺上的古裝貴公子的別樣氣質(zhì)。

    少年的神色還有少許不自在，瞥了趙舒權(quán)一眼，目光投向賀珣，對兩人說：“抱歉累你們久等。楊導(dǎo)他們是在外面等我們嗎？”

    趙舒權(quán)一時間沒回過神來，被賀珣搶先了半拍，說自己剛才已經(jīng)問過導(dǎo)演，匯合地點改在停車場。

    “楊導(dǎo)說您的哥哥給您發(fā)了定位，您可以確認一下，趙總?！辟R珣說得客氣又禮貌，“您要是覺得不合適，那我就回去了?！?/br>
    曹瑞頗為意外地說：“要回去了？你不跟我們?nèi)ハ箚幔俊?/br>
    賀珣笑而不答，只是看著趙舒權(quán)。

    趙舒權(quán)微微皺眉。賀珣在以退為進。自己如果拒絕，于情于理都會很奇怪，并且會讓邀請賀珣來觀看演出的曹瑞感到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