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貼在玻璃上看主角偷偷拍攝下來的實驗室， 很滿意， 又問：“埃斯， 研究我？”

    埃斯蒙德的名字被他用一種奇異的語調(diào)叫出來，江漁就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這條人魚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

    江漁搖搖頭：“首席已經(jīng)很久不接新項目。”

    010有點失望，他漂浮在水里， 身后的海草纏繞在身上， 看起來就像是深海妖異的精怪。

    江漁靠在玻璃上敲敲：“還有別的要求嗎？”

    白色人魚靜靜地看著他不再說話， 江漁知道這條人魚沒有其他的要求了。

    江漁沒忍住說：“我有一件事。”

    010蹭著玻璃滾了滾，就算看起來變成了人類， 他的溫度也比人類低上許多，玻璃摸起來比海水暖和，他靠在玻璃上發(fā)出了舒服的咕嚕聲。

    江漁當他同意了，開始傾訴心事：“所長已經(jīng)向其他研究所出示了借調(diào)請求， 之前還存活的研究員都要返回第三研究所?！?/br>
    010期待地看著他，用鮫人語問：“那你的愛人，要來了嗎？”

    江漁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但是已習慣和白色人魚雞同鴨講。

    他嘴角噙著不明的笑意，自言自語：“人類是不是喜歡花？等他回來， 我就去海底把水母擰成花送給他，是不是比別人的花要別致很多？”

    010一個勁點頭，做出很期待的表情，他看著自己可憐的反派值，很認真地說：“我覺得，可以！”

    送了就掉好感，漲反派值！

    江漁露出了一個驚異的表情，這是他第一次聽這條白色人魚說完整的人類語言。

    果然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我也覺得，”他滿意道，“等我弄好了先給你看看?！?/br>
    等江漁離開，010鉆到水草堆里，拿出自己用水草扎成的花，問006：【人類不喜歡，但是人魚會喜歡這個？】

    006冷酷道：【我只知道，后期江漁差點沒追到愛人?！?/br>
    010說：【要是人魚喜歡呢？】

    006說：【江漁是少有的現(xiàn)在依舊單身的雄性成年人魚?！?/br>
    010懂了，吧唧把手里的海草嚼巴嚼巴吃掉了。

    “……”

    江漁走出研究室，看見了埃斯蒙德。

    男人就站在門口，周身似乎有朦朧的水汽纏繞著，看過來的目光也顯得相當幽深。

    江漁意識到埃斯蒙德最近似乎頻繁地出現(xiàn)在辦公室，他想，說不定那條白色人魚的意圖有可能達成。

    埃斯蒙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身上有那只異族的味道?！?/br>
    異族。

    江漁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埃斯蒙德在說那條白色人魚。

    原來是異族。

    “我去找了他一趟，”江漁露出一個苦惱的表情，“第三研究所里的人都沒有成功追到小余，所以我覺得可以嘗試一些新的方法。”

    埃斯蒙德靜靜看著他：“人類進了海里，會死。”

    “我知道，我會找到辦法的，就和我長出腿一樣，”江漁說，“那個異族看起來像是人類，我想問問他知不知道什么追求人類的好意見?！?/br>
    埃斯蒙德目光閃了閃：“有什么收獲？”

    江漁把自己送花的想法說了：“異族也覺得好，還說人話了。可惜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深海水母，不然那種會發(fā)光的水母變成花一定更好看?！?/br>
    埃斯蒙德若有所思。

    江漁轉(zhuǎn)而向埃斯蒙德空空如也的手心，謹慎地問：“您剛剛喂完魚？”

    埃斯蒙德會用他的血rou來投喂那些弱小的生物，江漁這次沒有看見他手上的傷口，也沒有在空氣中嗅聞到血腥味。

    埃斯蒙德笑了一下。

    “他們吃得很飽，”他輕描淡寫道，“暫時不需要了?！?/br>
    “……”

    010很快要被運進這個新的水池。

    在規(guī)劃這塊水池的時候，第三研究所內(nèi)所有的重要研究員都在場，甚至首席也出現(xiàn)了。

    研究人員最開始的設(shè)想是隔斷這塊區(qū)域，加上和水族箱里一樣的微弱電流來削弱人魚的力量，埃斯蒙德靜靜地聽完他們的打算，開口問：“你們是想電死我的寵物？”

    這塊流通的海水直接連通到他們首席的養(yǎng)殖場，研究室里的人都知道首席有多喜歡他養(yǎng)著的那些小動物，紛紛閉上了嘴。

    所長樂呵呵地出來打圓場：“哎呀，要是人魚跑了怎么辦？你也知道，人魚都是很兇殘的生物，要是跑了，我們也沒辦法對上層交代?！?/br>
    埃斯蒙德轉(zhuǎn)過身，院長倏然收聲，埃斯蒙德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深淵一般的黑色，像是某種警告。

    院長從喉嚨里發(fā)出僵硬的音節(jié)：“當然，我們也會對你的寵物負責，我知道，那些都是很珍貴的研究材料?！?/br>
    埃斯蒙德這才微微地笑了一下。

    時間一到，埃斯蒙德就離開去喂魚了。

    底下研究室里的研究員們像是卸下什么沉重的負擔，連搬運機器的動作都快上不少。

    迪夫看著他離開，沒忍住對所長道：“所長，埃斯蒙德養(yǎng)的那些生物一定有秘密，不然他為什么盯得這么緊？”

    所長的嘴唇翕動，發(fā)出幾個很輕的音：“你以為我不知道？”

    他不是沒要過，但是埃斯蒙德對那些丑陋的東方生物的愛護地步已經(jīng)超越了正常范疇。

    他曾委婉地詢問埃斯蒙德能不能分享一只寵物，下一秒就遭遇了這輩子不想再遭受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