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說：“我有一個房子，里頭養(yǎng)了許多小動物，在此之前，它們都是沒有人要的流浪動物。”

    “學(xué)長，我很擅長養(yǎng)流浪小動物?！?/br>
    薄靜時的身量很高，摟著虞瀾時像鋼鐵制成的籠子，把他整個人嵌在懷里。

    過了一會兒，薄靜時才壓下咆哮著的、即將失控的破壞欲，故作平靜道：“和你逛街的除了你母親還有誰？是不是還有一個女生，你喜歡她，把她當(dāng)媳婦養(yǎng)？”

    虞瀾滿臉困惑。

    而他的沉默在薄靜時這邊就是默認(rèn)，他的呼吸變重，再也克制不住酸妒情緒，但他又害怕虞瀾生氣不理他，只能強(qiáng)忍著妒意：“她很漂亮？是吧，一定很漂亮，不然怎么會讓不婚主義的瀾瀾心動。”

    “還藏著掖著不讓我見，就這么喜歡她嗎？怕我也喜歡上她，跟你搶她？”

    酸溜溜的氣息跟奔騰的洪水似的涌來，薄靜時越說越離譜，“還讓她親。瀾瀾，你都不給我親。我今天要親你，你給了我一耳光?！?/br>
    “她親你你也會打她嗎？你會家暴嗎？瀾瀾，不要對女孩子家暴，如果你真的喜歡家暴，還是找我吧，我喜歡被瀾瀾打，也抗打。”

    薄靜時好像瘋了。

    虞瀾一臉驚悚，但他也反應(yīng)過來薄靜時在說誰了。

    可薄靜時語速極快，一點都沒有往日冷酷話少的模樣，他根本插不上話。

    最后他忍無可忍，伸手捂住薄靜時的嘴巴，漲紅著臉說：“西西一歲都不到！”

    這并沒有讓薄靜時冷靜下來，他反而握住虞瀾手腕，目光變得危險又犀利：“童養(yǎng)媳？”

    虞瀾眼睫顫了顫，想推開薄靜時，卻推不開，他被摟得緊緊的，氣得臉蛋通紅、眼睛濕潤。

    他用力瞪著薄靜時，“西西還那么小，我怎么可能對她……你在亂說什么！”

    “她親我是因為她什么都不懂，她看到誰都喜歡親，她還小……”

    “沒有童養(yǎng)媳？”

    虞瀾睜大眼：“沒有！”

    “也沒有小媳婦？”

    “沒有！”

    虞瀾的聲音很輕，卻成功擊碎壓在薄靜時身上的巨石，他突然整個人松懈下來，環(huán)在細(xì)腰上的手臂有力結(jié)實。

    高興，他太高興了。

    沒有別人，沒有其他人，他視作情敵的對象只是一個連路都不會走的小屁孩。

    激烈的心理斗爭后，薄靜時都準(zhǔn)備好拋棄道德底線做一個卑劣的第三者，現(xiàn)實卻告訴他沒有這回事，只是虛驚一場。

    這世上就是存在這么荒謬的事情。

    他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居然愿意為了別人當(dāng)?shù)谌摺?/br>
    四周的視線各異，虞瀾渾身發(fā)燙，小聲嘀咕著什么，伸手要推開薄靜時。

    但薄靜時手臂發(fā)力，身體再次貼近。

    手臂交纏，溫度交換，被嚴(yán)嚴(yán)實實抱住的感覺太過炙熱，燒得虞瀾根本抬不起頭，只能把臉蛋埋進(jìn)薄靜時的胸口。

    “瀾瀾，我好開心?！北§o時根本沒將周圍圍觀的人放在眼里，手掌不松不緊搭在虞瀾的后背，輕聲問，“今晚會回來嗎？”

    “會吧……明天還要整理行李?！?/br>
    “好，我在咖啡廳等你。你和阿姨逛完給我發(fā)個消息，我來接你?！?/br>
    *

    【別煩：怎么辦。】

    【別煩：一看不見你，就開始想你?！?/br>
    回到母親身邊的虞瀾正準(zhǔn)備低頭發(fā)消息，虞悅走到他身邊：“今天要回宿舍嗎？你朋友會來接你，對嗎？”

    虞瀾抬起頭，虞悅對他笑了笑：“剛剛?cè)バl(wèi)生間的時候有看到。瀾瀾，你們真的只是朋友嗎？好朋友不會當(dāng)眾這樣抱著你，更不會抱這么久。”

    連mama都這么覺得嗎？

    一直以來虞瀾都有意識逃避這個問題，其實他很敏感，同時也有點膽小，他不希望一段穩(wěn)定的關(guān)系發(fā)生轉(zhuǎn)變，尤其是這種顛覆性的變化。

    “mama，你也覺得這樣不正常嗎？”虞瀾有些迷茫，“我們不應(yīng)該這樣嗎？”

    “什么才算正常呢？”

    虞悅有些無奈，她揉著小兒子的臉，低頭溫聲道，“不要被別人的言語誤導(dǎo)。你上大學(xué)了，接觸到的人更多、也更復(fù)雜，難免聽到一些難聽話。他們說你不正常，那是他們的問題，不是你的。”

    “現(xiàn)在的人太害怕不正常了。一有人露出和他們不一樣的苗頭，他們就迫不及待把他打成精神病患者?！?/br>
    虞瀾抿了抿唇，搭在雙腿上的雙手不由收緊，一些不好的回憶浮現(xiàn)在腦海。

    原來mama都知道。

    他不想把學(xué)校的糟心事告訴mama，更不希望mama為他擔(dān)心，況且現(xiàn)在他也不在意了，他沒關(guān)系了。

    “正不正常并不是我說了算，而是你們說了算，你們才是當(dāng)事人。只是我很奇怪，如果他真的喜歡你，就應(yīng)該正當(dāng)追求你，而不是借著這些名義占你余口惜口蠹口珈。便宜，你說對嗎？或者瀾瀾，你也只是單純喜歡和他親近，害怕和他發(fā)展出進(jìn)一步的關(guān)系嗎？ ”

    知子莫若母，虞瀾猛地被擊中最脆弱也最柔軟的地方，腦袋里的記憶扭曲撕扯，模糊成亂糟糟一片。

    他低頭眼睫顫動，看起來有些無措：“……我不知道。”

    *

    虞瀾有很多愛，以至于他對愛的感知很愚鈍，也很挑剔。

    他以為愛可以輕松獲得，愛隨處可見，可惜古往今來，愛一直是稀缺品，也是有市無價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