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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短命白月光,但龍傲天版在線閱讀 - 第343節(jié)

第343節(jié)

    他掌心溫度微燙,溫寒煙有點不自在地想要避開。

    但她靜了靜,還是沒有拒絕。

    “司小姐他們呢?”

    “好端端在外面撒歡呢?!?/br>
    溫寒煙依稀能夠聽見風中送來的聲音,司予梔似是正與葉含煜爭執(zhí)著什么,兩人針鋒相對,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她突然回想起空青,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都結(jié)束了?”

    “一塵禪師羽化,我在他識海中搜魂找到了無妄蠱的解法?!迸釥a輕撫了下她后心。

    溫寒煙感受了一下,身體里那個墨色氣海竟然當真消失不見了,唯一一個雪白的丹田無聲運轉(zhuǎn)著,靈力潺潺流淌過經(jīng)脈的每一寸角落。

    歲月靜好,風平浪靜。

    溫寒煙狐疑看了裴燼片刻,又看不出多少不對。

    按照之前發(fā)生的一切,昨日若她體內(nèi)無妄蠱未解,裴燼同她雙修,此刻恐怕躺在床上爬不起來的人就變成他了。

    可依一塵禪師所言,解蠱之后她壽元便已盡,除非找到與玄都印相齊的神器續(xù)命,外加同裴燼結(jié)三生契,分去他一半的壽元。

    溫寒煙凝神感知片刻,竟當真感受到靈臺之中一抹陌生的氣息。

    “你同我結(jié)了三生契?”

    裴燼沒有直接回應,眉梢輕挑,“平白睡了我三次,我一身青白和修為皆被你占了,你當真不打算對我負責?”

    他視線太直白熱烈,溫寒煙下意識撇開臉,瞥見不遠處沉浮在空中的昆吾刀。

    她注意力瞬間被轉(zhuǎn)移:“那是……”

    “最后一塊昆吾殘刀歸位?!迸釥a順著她視線掃一眼,揚唇,“美人,你答應我的事情,算是做完了。”

    這話落地,房間里莫名靜了下來。

    昭明劍被橫放于桌案劍架之上,生煙玉垂落下來,在透過窗柩漏進來的日光掩映下,泛著澄瑩的光澤。

    溫寒煙稍微有些出神。

    當日寂燼淵前一諾,裴燼為她解決體內(nèi)魔氣,她助他尋昆吾刀,往事歷歷在目,恍若昨日。

    眼下竟已塵埃落定。

    那……之后呢。

    那時溫寒煙并未去想,今日她又有些不愿去想。

    她轉(zhuǎn)移話題:“那玉宮主借于我的那枚元羲骨——”

    “她借出手那沒什么用的東西,自然已經(jīng)還回去了。”裴燼似笑非笑看著她,頓了頓,伸出一根修長骨感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唇角。

    “若非是她,恐怕我昨夜不至于受那么猛烈的摧殘?!?/br>
    溫寒煙下意識跟著他動作望過去,看見他唇畔一處還未好全的傷口。

    看起來不像是刀劍兵刃所致,倒像是被什么咬破了。

    她猛然從混沌的記憶之中找出幾個碎片的畫面,身體倏然一僵。

    溫寒煙猛地撇過臉,身后按住裴燼肩膀一把將他推開,“我分明讓你離我遠一些,你卻偏偏不聽勸,賊喊捉賊?!?/br>
    她用力不算大,卻也說不上小,裴燼猝不及防被她一掌推過去,身形竟當真晃了一下,向后退了幾步。

    溫寒煙一愣,下意識收回手。

    “怎么了?”她狐疑看向他,“你受傷了?”

    裴燼“嘶”了一聲,煞有介事伸手揉了揉肩膀,“原本沒有,被你一推之下,也該受傷了。”

    溫寒煙瞥他一眼:“我根本沒有上三成力道。”說完,她又靠近他,語氣染上幾分擔憂,“讓我看看?!?/br>
    “逗你的?!迸釥a大方松開手,雙臂展開,任她上上下下打量。

    良久,溫寒煙也沒能在他身上找到任何傷口。

    心里徹底踏實下來,她更用力瞪了他一眼,“這不好笑?!?/br>
    裴燼卻忽地一笑,他懶洋洋收回手,脊背放松靠在床頭,就這樣半攬著她倚在她身側(cè)。

    窗柩微微敞開了一條小縫,日光清潤,順著縫隙大片地涌進來。

    春天快要過去,初夏的日光已帶上淡淡的熱烈,灑落在他們身上。

    “阿煙?!迸釥a冷不丁開口。

    陽光灑在他眉間,柔和了幾分冷戾,他語氣悠悠的,“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今日其實是我的生辰?!?/br>
    溫寒煙一怔,片刻又不知他說話究竟上了幾分心。

    裴燼說話向來半真半假,她曾經(jīng)不敢信,現(xiàn)在分辨不清。

    ——他不是說自己生于盛夏,表字“長嬴”嗎?

    她下意識朝著窗外望一眼,遠遠近近的云層繚繞,日光閃躍著璀璨的金意在虛無中流淌。

    的確是少有的艷陽天,但清風還是略微漾著冷意。

    怎么也不像是她昏睡了數(shù)月,直接自初春睡到盛夏了。

    另一個人卻似是看懂了她沉默之下的深意,裴燼挑起單邊眉梢:“不信?”

    他笑了笑。

    “陪我喝杯酒吧。”

    司星宮中流光溢彩,洞府大多憑虛立于空中,兩人落在屋頂,極目遠眺,一覽九州山河小。

    寧江州已不再是從前的樣子,遠遠望過去,依稀能辨出一大片無人的禁區(qū),被烈火焚燒過的斷壁殘垣靜靜躺在那里,一千年來,無人問津,僅風過。

    溫寒煙指節(jié)扣在酒壺上。

    第一次同裴燼喝酒,還是在兆宜府。

    那個時候的心境,和現(xiàn)在已截然不同了。

    即便并不認為今日當真是裴燼生辰,但他既然以此為借口邀請她同飲,溫寒煙便也不打算拆穿。

    她順勢順著他的意思開口。

    “先前我過生辰的時候,太匆忙,若非你提醒,恐怕來不及許下什么心愿?!?/br>
    溫寒煙轉(zhuǎn)過頭,“這一次,你也該許個愿望?!?/br>
    她不經(jīng)意投去一瞥,一時卻頓住。

    裴燼慵懶靠在她身側(cè),沒骨頭一般姿態(tài)懶散,眼睛卻注視著她,已不知看了許久。

    那種眼神太深,太重,不像他卻又像他,一時間令人辨不清情緒。

    溫寒煙眉眼微動:“怎么了?”

    “古人常言秀色可餐,果然不假。”裴燼掀了掀唇角,若無其事挪開視線。

    他身形峻拔,笑起來時懶淡又漫不經(jīng)心,眼下眼睫輕闔,任由日光落了滿肩,濃密的睫羽也似流淌著鎏光,竟顯出幾分靜謐柔和來。

    溫寒煙看了他片刻,見他當真不再開口,認認真真許愿。她原本不是好奇的人,但還是在裴燼睜開眼睛的時候問了一句。

    “許了什么愿望?”

    裴燼目光落在她臉上,似乎沒有任何意味,卻是笑。

    “平時怎么都可以,但這一次不行?!彼鲱^抿了一口酒,撐著膝頭傾身過來。

    這一逼近,濃郁的酒氣便撲面而來,幾乎壓住他身上清清淡淡的沉香。

    裴燼垂眼看著她,嘴角輕輕勾起,“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美人?!?/br>
    且說天道究竟能不能聽見每一個人的愿望,還未可知,就只說不在生辰時許下的心愿,天道愿不愿意回應還是兩說的事。

    溫寒煙不偏不倚回視他。

    “真的不說?”

    她原本覺得,這世上并無什么天意注定。

    每個人的愿望,到頭來,都該由自己去達成。

    裴燼助她良多,她莫名提及這個話題,也是想借機打探幾分他心中所愿。

    若她力所能及,助他一臂之力又何嘗不可。

    這樣微弱的勾連就像是將熄的火光,續(xù)起來仿佛還能映亮一點昏暗的將來。

    裴燼盯著她看了片刻,見她神色不算自然,眉目間笑意漸深。

    他不再逗她,懶懶靠回去。

    “其實我想不到什么愿望?!迸釥a看著她,“現(xiàn)在這樣不是很好么?”

    酒喝完了,他懶散把玩了下空蕩的酒瓶,視線重新挪向遠方。

    “接下來想去哪?”

    這幾個字落地,似乎有什么風中不安定的東西落了下來。

    “還得想想?!睖睾疅熁瘟嘶尉破浚蟀氲木埔簺]有喝,醇香酒氣順著瓶口撲面而來。

    她視線也落向遠山。

    “不過,不一定會再帶著你了?!?/br>
    裴燼似是并不意外,他抿唇笑出聲來:“這就要甩掉我?”

    他輕輕拋了一下酒瓶,又穩(wěn)穩(wěn)接在掌心,故作惆悵感慨,“果然女人越是皮相美麗,便越是蛇蝎心腸?!?/br>
    溫寒煙也笑一聲,佯裝不悅轉(zhuǎn)身欲走,回過身時卻感覺身后清風陣陣。

    裴燼并未跟上來。

    溫寒煙停下腳步,轉(zhuǎn)回頭去看他:“不過是句玩笑話,你還真信了?”

    司星宮居于高出,遠處綿延的山川河流直蔓延向天際,天邊流動的光影之中,裴燼靠在明媚的日光里,薄唇微翹著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