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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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其實她已經(jīng)淪為廢人,還不是瀟湘劍宗念及舊情,不忍心對她出手?不然她哪能那么囂張?!?/br> “那可真是個忘恩負(fù)義、心狠手辣之徒!” “心疼云瀾劍尊,竟然養(yǎng)出這樣的白眼狼……” “呸!虧我還因為她當(dāng)年以身煉器而感動,心中崇敬她,可真是真心喂了狗,她哪里配?” 白衣青年抱劍的手臂微微一動。 他還沒動作,葉含煜已經(jīng)忍無可忍,率先轉(zhuǎn)身。 “我看未必。” “……”空氣一靜。 半晌見他身側(cè)勁裝男人未有動作,才有人嘲笑道,“那您怎么看呢,大少爺?” 葉含煜聽出那人語氣暗含嘲弄,但他臉色平靜,據(jù)理力爭:“溫寒煙五百年前以身煉器,當(dāng)時可沒有旁人把劍抵在她脖子上逼迫她——這恰恰說明,她的確心懷蒼生,不顧自身安危。” “這樣的女子,我不認(rèn)為她會拘泥于你們口中那些小情小愛。狗眼看人低,你們未免太過狹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br> “你見過她沒被逼著了?” 一人夸張地嘲笑了幾下,惡劣道,“或許當(dāng)年她并不甘愿,是云瀾劍尊為了天下蒼生,主動舍棄了自己的弟子呢?” 葉含煜也不生氣,認(rèn)真地盯著他,仿佛遇見新物種:“你們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 他自幼受寵,被當(dāng)作金湯匙般含在口中養(yǎng)大,說話言辭犀利,夾槍帶棍,半點不留情面。 一邊議論得熱火朝天的散修被他罵出幾分真火,卻又忌憚著他身后的化神境強(qiáng)者不敢動手。 “你是瀟湘劍宗弟子,你來說?!币蝗丝聪虬滓虑嗄?,“溫寒煙是否就是我說的那種叛徒小人?” 空青忍著聽了許久,牙根都快咬碎了,此刻又被指著鼻子問,氣得條件反射想拔劍。 一只白皙的手悠然伸過來,按住他的手。 空青深吸一口氣,但還是忍不住反駁:“寒煙師……她不是那種人?!?/br> 沒想到又來一個唱反調(diào)的。 接二連三被潑冷水,散修怒意上涌。 不過是個受了傷的外門弟子,就算死在這里又如何? 這可是無相秘境,死個人多正常,瀟湘劍宗還能為了個外門弟子追殺他么? “這么向著她?!彼Z氣染上嗜血,故意道,“聽說瀟湘劍宗一名外門弟子隨著溫寒煙一起叛逃了,不會就是你吧?” 說罷,他又看向靜默不語的白衣女子。 “看身形,是個女子,又通身察覺不到任何靈力波動?!?/br> 他抬手按劍,原本他只是隨意尋個由頭出手發(fā)難,但越是說下去,他越覺得像。 “莫非你……就是溫寒煙那叛徒本人?” “溫寒煙?!” 此話一出,周遭陡然一震。 “的確,一名瀟湘劍宗外門弟子,一個沒有修為的女修……” “她就是溫寒煙?” 白衣女子充耳不聞,脊背挺拔端坐原地,坐得八風(fēng)不動。 “喂,你沒有修為,就連耳朵也聾了?” 散修不耐。 這女人不管是誰,簡直是沒把他放在眼里。 自從修成合道,女人大把大把往他身上撲,他多久沒有被這樣冷落了? 簡直是當(dāng)眾踩他的臉面。 散修眸光一狠,鏗然拔劍,直接刺了過去。 劍風(fēng)呼嘯而來,浮動溫寒煙臉側(cè)的碎發(fā)。 她輕輕睜開眼睛。 她此行意在低調(diào)行事,本不欲生事。 可她卻也絕非被人騎在頭上,也只會忍氣吞聲之人。 與此同時,識海中系統(tǒng)音一震。 【該角色符合:坐井觀天、自以為是的炮灰路人甲?!?/br> 【任務(wù):請用武力讓他心甘情愿地閉嘴,然后冷笑譏諷:“你這是自尋死路。”】 第14章 無相(四) 幾乎是同時,一道流光劃過,璀璨劍光將整個山洞映得亮如白晝。 一聲慘叫撕裂空氣。 眾人都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便見先前還囂張得不行的散修雙目圓睜,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他還維持著抬劍的動作,然而劍招還未成。 一把長劍已凌空橫在他頸側(cè)。 與此同時,一道很平淡的女聲落下來。 “你這是自尋死路?!?/br> 劍未出鞘,包裹著劍鞘的白布未斷分毫,眾人甚至連它模樣都沒見著。 散修頸側(cè)卻有一道傷口清晰可見。 這一劍太快,直到這個時候,鮮血才一點點滲出,濡濕了他的領(lǐng)口。 洞中登時一靜。 散修死死閉著眼睛,過了一會才小心睜開,臉上露出點茫然的神色,似乎在困惑自己怎么還活著。 一抹溫?zé)釢褚鈴念i側(cè)襲來,淡淡的血腥氣縈繞鼻尖。他遲鈍地伸手摸了一把,抹了一手的血。 散修瞳孔震顫著看向白衣女子。 “抱、抱歉……前輩……” 他牙關(guān)都在打顫。 方才電光火石間,他感覺到一道凜冽劍意呼嘯而來,他條件反射想抬劍抵擋,可身體卻在這浩瀚劍風(fēng)之下僵硬得動都動不了。 如果不是她最后留手,他已經(jīng)死了。 而這樣兇猛的劍意,她說放就放,說收就收。 如此精準(zhǔn)的控制力,散修望而生畏。 他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散修心頭大駭。 這白衣女子絕不可能是溫寒煙。 他看不出她身上的靈力波動,便只有另一種可能性。 ——她的修為遠(yuǎn)高于他。 對方看衣著打扮,無門無派,頭戴斗笠掩住面容,像極了避世已久、與世無爭的大前輩。 通常這種前輩都喜怒無常,行事隨心所欲,由于沒有大宗世家約束,看心情隨意殺人也是常有的事。 他竟然冒犯到了這樣的人—— 散修“撲通”一聲跪下來,冷汗涔涔:“多謝前輩高抬貴手!” 裹著布帛的長劍輕緩落回白衣女子掌心。 “行走在外,還是低調(diào)些好?!?/br> 她紋絲不動坐在原地,淡淡道,“你說呢?” “是……您教訓(xùn)得對……” 葉含煜看呆了,良久才回過神來。 他轉(zhuǎn)頭問:“實力這么強(qiáng),她也是合道境修為?” 勁裝男子臉色肅冷。 他盯著白衣女子看了片刻:“我感受不到她的修為?!?/br> 葉含煜睜大眼睛:“那豈不是……煉虛境之上的大能?” 他們這番對話并未壓低聲音,洞中登時又是一片死寂。 一種劫后余生的后怕無聲蔓延,片刻后,眾人爭先恐后道歉。 “前輩,是他有眼無珠,冒犯了前輩?!?/br> “前輩莫怪,我等這就離開,絕不擾您清凈!” “前輩!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等一般見識?!?/br> “前輩……啊——??!” 話沒說完,這人口中冷不丁逸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葉含煜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側(cè)便接二連三傳來變了調(diào)的慘叫聲。 “啊——” “什么人?!” 鮮血噴濺,染紅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