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被淋頭潑了一盆冷水。 江寒是霸道總裁,很多時候看起來平靜和緩,向下兼容,與世無爭。 平時開開玩笑不要緊,但他要是真的不悅,梁夢還是能立馬捕捉的。 氣氛微妙,感覺不對。 這不是平時的江寒。 “我就是說,龍泉的路徑依賴必須打破……” 但梁夢還想再試一試,集團的轉(zhuǎn)型迫在眉睫,她現(xiàn)在急需找個人商量。 江寒作為她的精神導師。 沒有更合適,只有最合適。 “請你也不要依賴我!” 江寒站在臺面前,背對著梁夢,又厲聲警告了一次。 他不是正確答案。 見江寒是真的不肯聽她說,梁夢先是無法接受地愣了一下。 旋即,她好勝心上頭,氣憤地直起身,賭氣拎起手邊的包,甩頭往他辦公室門外走。 “等一下。” 江寒的呵斥聲。 力道聽起來,卻斷崖式柔和了許多。 梁夢偷摸抿嘴低頭一笑。 早說嘛。 江寒怎么可能不管她? 從小,他就是她隨時隨地的保護神啊。 又玩“蜀道山”。 梁夢竊喜著回頭,喉嚨口的“連珠炮”松動了一下,想著繼續(xù)說。 “明晚去相親?!?/br> 梁夢正沉浸在自己對龍泉的改革設(shè)想中。 江寒這句沒有溫度的話,如晴空霹靂,一筆劈穿了她! “什……什么?!?/br> 梁夢冰冷地站在原地,不可思議。 江寒默默將威士忌的酒塞子塞了回去,平靜似水地走過來,說道:“我和你姐商量好了。明天晚上給你安排了相親?!?/br> “我不去!”梁夢掙脫。 “你必須去!” 江寒將威士忌杯扥在桌上,里面的冰球晶瑩剔透地震顫了一下。 如同梁夢的水晶心。 “憑什么?!绷簤衾涿夹蹦康芍?。 江寒微微嘆了口氣,他確實不能憑什么。 但他有殺手锏:“我現(xiàn)在好好和你說,不行晚上讓你姐和你說。反正是已經(jīng)決定好的事情?!?/br> 梁夢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江寒。 江寒很想躲閃,但他只能堅硬地迎上去。 “你們憑什么決定我的事情?!” 梁夢氣憤地說完,起身一杯酒“啪!”地潑在江寒臉上!便甩門而去。 干脆利落??! 真的氣急。 過分了。 良久。 江寒忍著酒精的嗆灼,等琥珀色的珠體,一顆一顆地順著自己的睫毛滴完。 他才靜靜抬手,抹了把臉,又無奈厭煩地甩開。 五個小時前…… 就在這里。 江寒此刻坐著的對面。 是汪總。 江寒的死對頭,就那么面帶挑釁地坐在那里。 江寒也有江寒的無奈。 汪總五十多歲,也是個商海的傳奇人物。 當年憑借西城的地皮,一戰(zhàn)成名。 那時候,江寒還是汪總的拎包小弟。 也正是因為鞍前馬后,攀附上了汪總這條線,江寒才得以買賣西城十套房,攢得了第一桶金。 第一桶金,血和骯臟的東西。 江寒扶額,心底自嘲冷笑。 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 就比如現(xiàn)在,他雖不情愿,但還是得耐著性子聽汪總往下說。 “我知道你不喜歡炒股票。”汪總夾著雪茄,坦然,“其實做空股市和做空樓市一樣,都是割韭菜……” “我沒興趣?!?/br> 江寒又不想當萬億富翁,現(xiàn)在三生這樣穩(wěn)定運營挺好。 “做生意嘛,憑本事賺錢。”汪總鄙夷一笑,繼續(xù)試圖說服,“有沒有興趣,原理都是一樣滴!” 當年的江寒一無所有,是不得已才和汪總合作掘金。 但今天的他,已不是彼時的他,不會為了急功近利,向五斗米折腰。 江寒很懊悔,當初和汪總一起做空東城。 害得梁夢的父母墜樓,他間接成為兇手。 如今,他不想一錯再錯。 后來很長的歲月里,江寒都在捫心自問自己:人,是不是只有在財務自由之后,才會有良心,才會懂得共情? 如果時光倒回,他還會為金錢和翻身的欲望發(fā)瘋,不顧一切嗎。 “你下午沒別的事?” 江寒緩緩抬起眼皮,眼神幽微又深不見底。 送客辭令。 “吶,做生意,其實就像賭博。”汪總訕笑一聲,故意和他對著干,篤然翹起二郎腿,仍然自說自話著。 汪總很有信心。 因為談判,從來不看臺面上談什么。 而是看兩個人的實力,能不能像天平的兩端,坐在同一個桌子上。 “上了賭桌,雖然莊和閑都是各有50%的概率贏。但,只要時間拉得足夠長,就一定是莊贏。” “為什么。” “因為閑的錢就那么多,而莊的錢,是無限的?!?/br> 江寒瞬間get了“老朋友”汪總的來意。 汪總是有錢,但他的錢,但還沒有“足夠多”。 想成為賭桌上穩(wěn)贏的莊家,他不得不和三生聯(lián)手投資。 借力發(fā)力。 江寒抬眸,撥開斜掃過眉心的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