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冬融站在繳費隊列里,漫長的等待和耳邊的嘈雜聲讓她倍感煎熬。 更讓她焦急的,是母親的病情。 就在剛剛,母親又爆發(fā)了劇烈的頭痛,她雖然守在母親身邊,卻無能為力。 事到如今,母親的病情已無法逆轉(zhuǎn)。她只希望母親在徹底解脫之前,能過得稍稍輕松一點。 希望銘久可以幫上忙,她暗暗祈禱。 “能不能快點兒???” 旁邊的隊列里,一個衣服臟兮兮的男人嚷嚷道。 那男人身后站著一個戴著金邊眼鏡、衣裝筆挺的男人?;蛟S是戴著黑色口罩的緣故,那男人看起來臉很白。冬融覺得似乎前段時間在哪里見過他。 “你們不能換個打字兒快的收錢嗎?”穿著臟衣服的男人又嚷道。 冬融朝旁邊的窗口望去,收費員正滿頭大汗地敲著鍵盤,只用一根指頭。 “一指禪?!贝餮坨R的男人瞇起眼睛,對前面的男人說。 這句話立刻激起了冬融小時候的回憶。 不止是因為有人用同樣的話說過她的父親,還因為說話者的聲音。 第35章 尋親 銘久幾乎是被美玲挾持到冬融面前的。 “我不知道該和她說什么?!便懢猛泼摰?。 “你上次不都答應(yīng)了嗎?答應(yīng)的事兒不辦,還是老爺們兒不?” 美玲一邊催促他,一邊掏出手機。 “那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br> “隨便扯點閑篇兒,啥都行?!泵懒岽蜷_錄音功能。 “我都說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美玲用眼神示意他繼續(xù)。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br> 美玲暫停錄音,擰著眉毛道:“翻過來掉過去就這一句話,你是復(fù)讀機?。俊?/br> “我確實不知道該說什么嘛?!?/br> 美玲剛要發(fā)作,冬融連忙替銘久解圍:“算啦,別難為他了?!?/br> “那你媽再頭疼咋辦?” “反正這辦法也不一定有效?!?/br> “先試試唄!” “算啦……” 美玲狠狠地瞪了銘久一眼。 銘久本想找個借口離開,卻忽然發(fā)現(xiàn)冬融的口罩上滲出一點紅色。 “你那是怎么了?”他問冬融。 還沒等冬融回話,美玲先驚呼起來:“哎呀,咋整的?咋還吐血了呢?” 冬融哭笑不得:“什么吐血,是嘴唇裂了?!?/br> 她怕美玲不信,還特意把口罩拽下來給美玲看。 “都沾上血了,換個口罩吧,再把誰嚇著?!泵懒嵴f。 就在冬融換口罩的當(dāng)口,成杰從遠(yuǎn)處走過。 他只是不經(jīng)意地一瞥,卻立刻注意到了冬融。 原來剛才在我旁邊排隊的那個女孩,就是她呀。 盡管以冬融為受怨者開展的那單業(yè)務(wù)已經(jīng)擱置許久,但他記得冬融的名字。 他本以為那單業(yè)務(wù)能輕松完成的。 冬融的母親正“完完全全地愛著”她,但這不是那單業(yè)務(wù)沒做成的唯一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并不是所有人類都痛恨“小三兒”,相當(dāng)一部分人類對“小三兒”持包容和同情態(tài)度。 如果是恢復(fù)前世記憶之前,成杰便只能想起這些,而現(xiàn)在他則能想起更多。 冬融…… 那位副科長的女兒就叫這個名字。那女孩上幼兒園時,曾去過他們單位,他還給那小女孩買過糖葫蘆。 盡管有可能只是重名,但成杰卻從冬融的眉眼間依稀看出她小時候的模樣。 恐怕她還不知道她那個死腦筋的爹其實是被我害死的……想到這里,成杰不免有些得意,并進(jìn)而生出一個惡毒的念頭。 過去戲弄她一下,反正她不可能認(rèn)出我。 然而他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是因為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他注意到了冬融身邊的人,其中一個是銘久。 銘久為什么和冬融在一起?難道他想搶我的業(yè)務(wù)?不,不可能…… 他忽然想到一個細(xì)節(jié)。一個讓他心驚rou跳的細(xì)節(jié)。 冬融剛換上新口罩,忽見一位相識的護士匆匆跑來,頓時心里一緊。 “我媽……” “阿姨頭疼又犯了,現(xiàn)在還不能打止疼針,你先回去陪她,我一會兒過去。” 冬融拔腳就走,美玲立刻跟上,并順手拖上了銘久。 成杰也就此離開,他需要點時間來考慮下一步對策。 剛走到病房門口,銘久便聽到了低低的哀叫聲。 探頭望去,冬融母親正抱著頭,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整張病床都隨著她的身體顫抖。那一聲聲哀叫之所以不甚吵人,顯然是因為她的極力壓抑。 “媽——” 冬融剛撲到床前,扭曲的身體立刻發(fā)出更強烈的顫抖。 “叫你爸來……叫你爸……” 接下來是一陣極其痛苦的悶哼。 冬融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卻無計可施。 美玲趕緊推了銘久一把,朝他使了個眼色。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呀……” 銘久這話剛一出口,冬融的母親竟立刻停止了顫抖。 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讓冬融和美玲又驚又喜,銘久則再不敢出聲,美玲忙又推了他一把,示意他繼續(xù)。 還沒等銘久再次推脫,冬融母親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