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對。”弗洛夏張開嘴巴,她聽到自己的回答,斬釘截鐵,“我在拒絕你?!?/br> 分明是厭惡,膨脹的惡意,掩藏在嬌嫩的臉龐下,連笑容都是滋滋冒泡的強酸。 為什么要丟出一個又一個謊言? 是她又做錯什么? 臉上是迷惑的表情,弗洛夏不解地問道:“為什么說謊?” 尤拉從軟得不像話的沙發(fā)上坐起來,他奇怪地看了弗洛夏一眼。 “哈——”阿納斯塔西婭輕哼一聲,她忍不住笑出聲,然后認真地打量著弗洛夏:“原來你知道啊。” 阿納斯塔西婭終于褪下偽裝,笑容沒有消失只是多了嘲諷:“因為誤以為你很好騙啊?!?/br> 她的眼睛里漫出怨毒的膿液,表情也變得猙獰,她幾乎惡狠狠地說:“沒想到你只是掛著一張單純的,不諳世事的天真的臉,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誒,其實你什么都知道吧?!?/br> 弗洛夏不知所措地看向阿納斯塔西婭,又看了看尤拉,她應該知道什么? “阿納斯塔西婭!”尤拉幾乎是喊出來,他像一只被冒犯的鬣狗對著入侵者發(fā)出警告。 該死的,她難道不知道這里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會被如實上報嗎?尤拉神情復雜地看向阿納斯塔西婭,她的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 “就是這樣!就是這張臉。尤拉,快看啊,我們的弗洛夏小姐就是用這張具有欺騙性的臉來蒙騙所有人,還要假惺惺地裝作受害者。”阿納斯塔西婭叫道。 瘋了!尤拉朝阿納斯塔西婭低吼:“閉嘴吧,你確定你還要繼續(xù)說下去嗎?”這是他能給出最后的提醒了,現(xiàn)在還可以挽回,他的眼神幾乎是在請求阿納斯塔西婭。 “所以,你不喜歡我對嗎?從一開始?!备ヂ逑脑诩ち业幕鸹ㄋ臑R的爭執(zhí)中,用冷靜過頭的語氣不急不慢地說,她并沒有露出難過,害怕,甚至一點生氣的樣子都看不到。 但一滴冰水落入guntang的熱油中,只會激起更劇烈的反應,阿納斯塔西婭被弗洛夏平淡的態(tài)度刺激,她的唇齒間開始翻滾刻薄與惡毒:“你覺得呢?你有什么值得我甘愿呆在這個地方,陪你玩幼稚的過家家?!?/br> 然后尤拉看到弗洛夏的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br> ——你明白什么了?!尤拉不合時宜地想,接著沒有辜負他的期待,他聽到了弗洛夏說:“你很憤怒,阿納斯塔西婭,但能使你這樣對待我的原因,我只能想出一個——安德廖沙,你和他之間發(fā)生了一些足以使你難堪到必須對我發(fā)泄的事情?!?/br> 甚至不是疑問,弗洛夏完全像是在陳述事實。 尤拉感到驚訝地轉(zhuǎn)頭看弗洛夏,他似乎第一次認識這個看上去瘦弱蒼白的女孩子,在此之前,她只是一個模糊的形象——被過度保護的,安靜怯懦的混血兒。 “所以,我沒有做錯什么?!备ヂ逑恼f完,竟然抿嘴淺淺地笑了。 ——不需要難過,因為她沒有錯。 如釋重負地松口氣,弗洛夏看見阿納斯塔西婭的笑徹底消失。 “你怎么敢···不過是家族的犧牲品,被愚弄的蠢貨,竟然敢這么對我···”阿納斯塔西婭捏住茶杯的手顫抖著,瓷杯不斷地磕碰茶托,發(fā)出喀噠喀噠的撞擊聲。 “夠了!”尤拉猛地站起來。他對著阿納斯塔西婭咆哮:“你越線了?!彼幱舳鴫阂值穆暰€,帶著隱隱的敵意。 “到此為止吧,阿納斯塔西婭?!?/br> 尤拉轉(zhuǎn)過身,彎下腰,在弗洛夏耳邊輕輕說了句:“失禮了,弗洛夏小姐,我現(xiàn)在送您回家。” 尤拉的手隔著夾克外套,輕輕扣住她的手腕,沒等她回答就拉起她急匆匆地朝外走。 “弗洛夏!”身后是阿納斯塔西婭的叫喊,她撕扯著嗓子,“你以為只有我欺騙你嗎?可憐的家伙,你最好看清楚,你身邊有誰沒在說謊?” 等等!弗洛夏一頭霧水地幾乎被拖著走,她用力拽了幾下:“尤拉,等等。” 終于停下了,弗洛夏覺得她應該聽聽阿納斯塔西婭的話,但在此之前,她盯著尤拉的寫滿冷漠的臉,聲音緊繃如同即將撕裂的橡皮筋:“告訴我,你知道她在說什么,對嗎?” 對上尤拉幽幽的灰藍眼睛,那里面有煩躁、震驚、憤怒······唯獨沒有否定,弗洛夏確定了,他知道。 弗洛夏緩慢卻固執(zhí)地試圖掙開尤拉的手,尤拉看著弗洛夏堅定的眼神,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能拒絕她。 最終弗洛夏轉(zhuǎn)回身,她站在幾步之外面對阿納斯塔西婭——弗洛夏有種預感,這會是她離真相最近的一次,即使她要忍受著真實之刃刮過皮膚,被未知生吞活剝的恐懼。 “···家族的犧牲品,還有你說得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弗洛夏顫著聲音,濃烈的花香又回來了,融入加速的心跳,她感覺一陣反胃。 溫室定時的加濕工作開始運轉(zhuǎn),細細密密的水霧猶如千萬根針織就的網(wǎng),將所有人牢牢罩住,模糊的霧氣,蔓延在盛大的花叢中,一切都虛假的像個詭異的夢。 尤拉走到弗洛夏身前,他似乎對這個場景感到頭疼,焦躁和陰翳在他臉上來回變幻。 而阿納斯塔西婭站起身,她沿著花叢的邊緣漫步:“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她怪異地瞟了弗洛夏一眼,又低聲說道:“無所謂,就當你不知道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