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我抓著帆布包的帶子,小跑進初級部的大樓,來的時候,在疾馳的車里,阿納斯塔西婭高亢的音調透過吵鬧的音樂里,表達了對我的同情,特別是對著我脖子上的傷,她表示無法與我分享那天和安德廖沙圣彼得堡的甜蜜約會,那也太失禮了,她面露不忍,到底是哪個混蛋把你傷得這么重··· 我保持緘默,一個字都不想提起那天發(fā)生的事,阿納斯塔西婭體貼地沒有再提起,轉而說起春假,她覺得這個假期適合去曬太陽,無論是哪里,只要有充足的陽光曬干濕氣就可以,她依然沒有習慣維爾利斯特的天氣,也許下個學期她會搬走,一直忍受這里糟糕的天氣對她也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 脫下飄滿雨水的外套,掛在門后的衣架上,我的同桌艾勒已經到了,她正專心的寫寫畫畫,桌角一堆雜物底下擱著一個小紙箱。 簡單的打過招呼以后,艾勒頭也沒抬,專注于創(chuàng)作中。 一上午的時間,我都在回籠覺的誘惑中昏昏欲睡,教室里比起平時,更顯得人心浮動,結束了磨人的考試周,在假期到來的前一天,很少有學生可以一如既往的平靜,而艾勒,又是一個例外。 雨水在濃烈的綠色中不再透明,流動的玻璃里混入淺褐,深綠,最輕最淺的藍調,清透的緩慢的落在窗戶上,涓涓細流,但又有種刀刃般寒氣逼人的鋒利。 “那是什么?”我指著那個紙箱,沒話找話。 可能是最近兩天,超乎尋常的興奮感使我長時間處于高能耗狀態(tài),亢奮造成了相當嚴重的消耗,我很難集中注意力。 也許是藥物作用,新送來的藥物從花花綠綠變成更多的花花綠綠,簡直可以湊成一道絢麗的彩紅,雖然不知道具體有什么副作用,我還是按照醫(yī)囑按時將它們一顆顆吃下去,不會更壞了,我確定自己的人生正從谷底慢慢上升,我很少會積極的看待生活,希望這種想法不是又一個錯覺。 艾勒看看我,又看看紙箱,她罕見地猶豫了。 原來是不能說的東西嗎?我趕緊補充道:“不想說也可以,我只是隨便問問?!?/br> 艾勒一旦開始思考,就必須得到答案才會停下,她目光沉沉地注視著我,那樣子好像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這是一個秘密,但弗洛夏是值得信任的伙伴,所以告訴你也沒關系?!卑展室鈮旱土寺曇?,對她而言這是相當謹慎的行為,她可是很少顧忌別人,就連在課堂上,她經常會旁若無人的自言自語,用毫不掩飾的音量。 所以,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作為“值得信任的伙伴”,我嚴肅地湊過去,聽見她幾乎是用氣音輕輕地說:“你知道時空旅行嗎?” 我盯著她半透明的琥珀色眼珠,重復著:“時空旅行?” 艾勒深吸一口氣,聲音都堆在嗓子眼,含混地說出來:“對,前往未來,回到過去,在時空中穿梭旅行······”她神秘兮兮地左看右看,像是有人在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 被艾勒營造的緊張氛圍里,我跟著屏住呼吸···嗯?未來···那不就是類似量子力學,黑洞這種只存在于科幻小說電影、科學理論中的事情嗎?,我低低呼口氣,雖然很感謝被當做值得信任的人,但是這種事情為什么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不解地繼續(xù)壓低音量:“艾勒,時空旅行目前是無法實現(xiàn)的不是嗎?”我對物理學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我也知道這可以說是異想天開。 “不是的!”艾勒急急地打斷我,詳細解釋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都是時間旅行者——以1秒鐘/秒的速度向未來行進,我們可以用一張紙來直觀化時空,將時間作為垂直方向,將空間作為水平方向,你的世界線可以用一條從底到頂?shù)闹本€表示,愛因斯坦的引力論表示,時空也許會彎曲,而彎曲的時空關系為通向過去的時間旅行提供了可能?!?/br> 我一時愣住了,半聽懂了又好像沒有完全搞懂,似乎這是建立在同一世界線下的時空原理,那么穿越不同世界線的我,比如穿入這個世界的我同樣適用于這套理論嗎?我有些恍惚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誒?”艾勒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很大,越來越多的顏色涌進了她的眼睛里,我能看見晃動的樹枝,覆蓋上流動的糖漿,她的瞳孔里是突如其來的驚訝,“你也是嗎?” ···是什么?我比她還要驚訝,我的疑惑逐漸消滅了她的震驚和沒緣由的欣喜。 哐當—— 前排的阿列姆胳膊肘撞在桌邊,臟話說出半個音節(jié)就被吞回去,他捂住磕撞的地方,一臉郁色地轉過身。 “是什么?你們在說什么?”顯然越是隱秘的話題越能吸引他人的關注,阿列姆試圖加入進來。 艾勒悶聲不語,她還在仔細地打量我的神情,我只是單純的疑惑,我撲閃撲閃的眼睛里始終如一地看著她,直到艾勒嘆口氣,她趴下來,似乎肩膀上壓著幾萬磅的鋼鐵。 被忽視的阿列姆追問艾勒:“帶我一個嘛,我保證會保守秘密?!本镁们瞬婚_艾勒的嘴,他轉頭又問我:“弗洛夏,你說說看,是什么有意思的好東西?” 他寄希望在我身上,絕對是個錯誤,因為我也沒弄明白,我反應慢半拍地說:“阿列姆,如果我說我和你一樣一頭霧水,你會相信嗎?” 顯而易見阿列姆沒有信,他沒有過多糾纏,鈴聲適時響起,他轉回去,嘴里嘟嘟囔囔:“小氣鬼艾勒,還有小氣鬼弗洛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