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番外三:狼崽(全文完)
“之后阿母只來得及, 給你留下一些靈石和小靈植當養(yǎng)分,讓你的身體在這個世界沉睡了那么多年……”阮小苑說著,到底還是禁不住哽咽了起來。 “還有你哥哥……” 這個性格開朗活潑、幾乎不會覺得什么問題能難倒她的樂天派, 卻在想到當年被迫和愛人子女分開的痛苦之后,到底還是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阮小苑剩下的一縷神識依靠在阮欽南身側, 沒有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而阮欽南則是望著阮秋秋和淵訣, 俊朗的眉眼之間閃過一抹釋然和失落—— 盡管他和妻子阮小苑現在只剩下一縷神識, 但這份記憶在映魂鏡里保存了二十多年, 就好像他們還活著,還有一絲見到子女的執(zhí)念。 阮秋秋抬手去擦眼角那些不斷滑落而下的淚水,心底滿是苦澀和失落。 她已經理清了這些年發(fā)生的事。 二十多年前, 淵伯父突破, 正值身體虛弱之時,邀請他們一家到星月狼族參加慶祝宴, 哥哥被留在部落里看家。 結果星月狼族被墨夕偷襲,淵伯父和伯母身亡, 而阿父阿母被迫帶著她和淵訣逃入空間亂流。 她還紊亂的時空亂流, 為了護住她的靈魂, 讓她能在另一世界生活長大后再回到這兒,阿父阿母一定付出了很多很多的代價。 至于她記憶里的那本“書”,只是阿父當年使用天賦預測的,對未來的寓言。 他們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她能再回來之后, 過的盡可能好一些。 阮小苑和阮欽南又說了一些話,無非是希望阮秋秋能好好的生活,阿父阿母雖然不在這個世界了,但淵伯伯的天賦很厲害,也許他們現在已經轉世再遇,過的很好了。 阮秋秋安靜的聽著阮小苑這些放在平時可能會覺得啰啰嗦嗦的叮囑,心底又酸又澀。 等到最后的時候,她拉著淵訣的手,努力笑著和快要消散的父母認真介紹道,“阿父阿母,這是我的伴侶淵訣?!?/br> “就是小時候,和我定下娃娃親的那頭狼崽。”阮秋秋知道父母其實對淵訣很了解,但還是介紹的很仔細。 她明白面前漸漸消散的兩縷神識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能算是她的父母了,可阮秋秋卻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或許,這是她最后一次能有機會和他們交談。 淵訣安安靜靜的站在阮秋秋身側,看著她紅著眼圈一點點的說著他們的事,說著以后一定會好好生活,還有哥哥,她會照顧好他。 淵訣感覺到小夫人挽著他的胳膊漸漸收緊,并沒有選擇現在就告訴她,之前在他成為魔王的時候,有短暫的嘗試過追蹤他父母的靈魂和阮秋秋父母的靈魂。 但他們,并沒有出現在魔界范圍內。 他想著,也許是轉生到了妖界,便打算等準備完全之后突破成妖王,再將這個消息告訴小夫人。 不過現在,隨著阮小苑和阮欽南的那一縷神識帶著笑容漸漸消散,看著越來越傷心的阮秋秋,淵訣到底還是心軟心疼改變主意了。 他攬著阮秋秋,彎下腰,微微垂著漆黑的長睫,親吻她的眼角,“夫人別哭?!?/br> “……嗯?!比钋锴镎麖埬樁技t彤彤的,她伸手抓住淵訣的衣袖,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再繼續(xù)難過。 知道她擁有一個雖然短暫、但依舊快樂的童年,知道她有一個愛她的哥哥和一對愛她的父母,這應當是一件幸福的事。 淵訣見她這樣,眉眼間掠過一抹疼惜,他抬手輕輕碰了碰她的鬢發(fā),語氣輕柔的在阮秋秋耳側低語。 阮秋秋微微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太過高興還是有點兒驚訝,下意識的問:“真的?” “狼騙過夫人么?”淵訣有點無奈,舌尖舔掉了她睫毛上的水珠。 阮秋秋被他的動作弄的有點臉紅,失落的情緒減輕很多,抬手推了下這頭狼—— 他確實沒怎么在大事上騙過她,但每次在親密的時候,他說的話就一個字都不能信。 腦海里閃過那些不合時宜的畫面,阮秋秋咬了下唇,努力將那些東西都趕出去。在映魂鏡里生活了這么多天,她都快忘了之前被摧殘的生活。 見她難過,淵訣配合的彎起唇,稍稍離阮秋秋……的眼睛遠了一點點,他直起了身子,徑直把小妻子攬入了懷里,大掌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 阮秋秋被淵訣這樣抱著,有點兒不好意思,但又覺得很安心。 她放縱了自己的失落和傷感,在他懷里慢慢閉上了眼睛。 如果,如果剛剛淵訣說的是真的,等他突破成為妖王,或許他們就能再次同父母相遇。 若是能見證他們過得很好,她便沒有太多的遺憾了。 淵訣和她的想法類似,之前那十幾天快樂悠閑的時光,更像是對他們并不幸運的童年的彌補。能夠擁有,就已經很感謝了。 霧氣漸漸在這片灑滿了陽光的柔軟草地上彌漫開來,阮秋秋微睜著眼,在離開映魂鏡之前,恍惚又看見了第一天見到的那片莖葉高大的花田。 …… 意識漸漸回籠,阮秋秋慢慢睜開眼,看見了熟悉的山洞頂端。 她輕抖了下睫毛,指尖微動,從石床上坐了起來。 “夫人感覺還好么?”身側傳來某狼低啞的聲音,阮秋秋握緊還有點發(fā)抖的手,轉過頭,對上了淵訣血紅色的狹長鳳眸。 “我挺好的?!比钋锴锬樕€有點蒼白,但并沒有勉強自己。 她朝面容俊美的狼崽笑了一下,然后掀開了蓋在身上的獸皮被,跪坐在床上,撐著下巴用有點調侃的語氣望著衣服破破爛爛的淵某狼。 “倒是夫君你,不會覺得有點兒冷么?”阮秋秋說著,還有點沒從先前那半個月的幼崽故意伸出手指,順著淵訣之前被他撕爛的長袍的領口,慢慢往下拉了一點兒。 淵訣:“……” 他眸光閃過一瞬的晦暗,形狀姣好的唇慢慢抿著,俊美的面頰上漫起一層紅暈。 大掌按住了小夫人故意調戲自己的手,淵某狼低低笑了一聲,神識強勢的壓了上來,“秋秋忘了?狼現在已經不是幼崽了……” 他說著,手掌微微用力,捏著阮秋秋打算收回去的手,半強迫她繼續(xù)按著他的胸膛往下。 阮秋秋:“…………”她其實并沒有忘記現在的狼不是幼崽了,但依舊手欠的想要調戲他,只是她沒想到這頭狼經過了映魂鏡的那段時間,變得更加的無恥了。 指腹傳來炙熱的觸感,劃過魔王陛下觸感絕佳的腹肌,阮秋秋一開始感覺還好,但隨著淵訣一邊害羞的貼著她耳朵說話,一邊拉著她的手漸漸往下,阮秋秋就越來越受不了了。 她本來不太害羞的,到后來,卻連指尖都在顫。 可偏偏,這頭狼按住了她的手腕,阮秋秋只能被迫繼續(xù)。 “嗚……”神識被淵訣勾纏住,阮秋秋再也受不住,嗚咽了一聲,一直倔強挺直的脊背弓起,呼吸困難的倒在了這頭狼肩上。 淵訣低低的喘息一聲,總算放開了她的手,卻禁錮住了阮秋秋的腰,紅著臉吻了上來,貼著她的唇低喃,委委屈屈又含糊不清,“狼……忍了很久……” 再又被狠狠的“欺負”到嗚咽之前,阮秋秋最后記住的,就只剩下了淵訣潮紅的臉頰和凌亂的呼吸聲。 …… 等阮秋秋和魔王陛下再次出現在大家面前,已經是他們從映魂鏡里出來的三天之后了。 而可憐的阮寒山,已經在冬熊部落里等了七八天了。 按照之前部落卷宗上記載的,進入映魂鏡的時間一般都在一到三天,最長一個也沒有超過五天的。 因為考慮到這次是meimei和那頭狼一起進去的,所以阮寒山特地在部落里等了十天才趕來冬熊部落。 他比較擔心阮秋秋會傷心過度,一直守在這兒等他們出來,好第一時間安慰。 阮寒山還準備了新衣服和之前阮秋秋喜歡吃的果子,但坐等右等,他們還是沒有出來,要不是已經提前做好了保鮮準備,果子就都要壞了。 卿如意看著坐在石桌邊,看起來好似不太在意,實際上等的無比心焦的阮寒山,無奈的笑了起來—— 她和莫哥哥之前是打算在部落里等秋秋出來,看要不要安慰她的。 但再從阮寒山這兒得知大約需要十天后,他們便又出去了一次,本來還擔心回來遲了三五天,沒想到回來之后秋秋他們還是沒出來。 “說不定也是好事。”田葉手里拿著一張記錄冬熊部落最新領土的地圖,攤開后笑著看向大家,“也許,秋秋他們能再次重溫一下兒時的記憶呢?” 田葉只是隨口一說,阮寒山卻聽了進去。 他想到記憶里那段溫暖幸福的時候,眼底的焦急和擔憂褪去大半,后來更是輕輕的笑了起來,“若真是如此,確實是好事?!?/br> 他這句話里包含了太多的遺憾和懷念,以至于當阮寒山話音落下之后,除了恰好從外面走進來的阮秋秋應了一聲外,滿山洞的妖魔都安靜了下來。 “哥哥。”阮秋秋牽著淵訣寬大的手掌,逆著光站在門口,輕輕叫了阮寒山一聲。 聽到這聲并不勉強的“哥哥”,阮寒山瞳孔微微縮緊,他轉過頭,看見了背后落滿陽光、如記憶里一般,朝他笑的meimei。 阮寒山眼睛瞬間紅了,他下意識轉過頭不去看她,并不愿意被阮秋秋看到他竟然丟人的快哭了。 阮秋秋倒也不介意,她記起了幼年的時光,也完全明白阮寒山的性子,沒有直接和他說話,反而指了指放在石桌上的那一個小盒子,“哥哥,那是給我準備的果子嗎?” 阮寒山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肩膀抖的更厲害了。 阮秋秋對此十分無奈,只好拉著星月狼先生進了山洞,徑直坐在了阮寒山對面,毫不客氣的開始動手。 阮寒山低著頭,呼吸有點兒亂,好一會兒才紅著眼眶,抖著唇想說“秋秋你想起來了么?” 但他只來得及說出“秋秋”兩個字,抬起頭,便看到了那頭該死的、從小就和他搶meimei的狼正捏起一顆果子,手指都快碰到阮秋秋漂亮好看的唇了。 那頭狼故意把手臂露在外面,上面有一些淺淺的吻痕,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故意炫耀。 阮寒山原本半落不落的眼淚又被氣的瞬間掉了下來,他沒想到自己都這么大了,居然還能夢回過去,再次被氣哭。 阮秋秋含下淵訣捏著喂過來的果子,有點呆滯的發(fā)現自家哥哥又哭了,愣了兩秒,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從口袋里掏出干凈的帕子,擦干凈幾顆果子,然后塞到了沉默著掉眼淚的阮寒山手里,笑著說:“哥哥吃?!?/br> 就像,小的時候阮寒山經常對她做的那樣。 他們兄妹之間,并沒有太大的誤會和隔閡,只是幾個小果子,阮寒山便被哄好了。 但阮秋秋還沒來得及閑下來,冬熊部落最大的議事山洞外,又來了客人。 這次是月辰,他先是禮貌的站在山洞外問了一聲:“陛下今天從映魂鏡里出來了么?” 田葉應了一聲:“月辰嗎?他們今天剛出來呢?!?/br> 田葉話音落下,月辰便激動的沖了進來,手里領著一個巨大的箱子,里面不知道裝了什么東西,看到淵訣懶懶散散的坐在阮秋秋身側,修長的手指時不時捏起一顆果子慵懶的吃著,當下幾乎直接哭出聲。 月辰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 面前這頭狼、不,面前這頭星月魔狼,就是他們那近乎在魔界消失了兩個多月的魔王陛下。 魔界都快因為他和王后的事情炸鍋了,這狼還在這里優(yōu)雅的吃果子。 月辰深吸一口氣,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告誡自己,面前這個是魔王陛下是魔王陛下是魔王陛下,不是他能打得過的存在。 “怎么了?”阮秋秋見他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聽到小夫人問了,淵訣才撐著俊美的面頰,斜斜的睨了月辰一樣,血紅色的瞳仁里閃過一抹疑惑。 月辰:“…………” 他苦著臉,言簡意賅的說:“陛下、王后,是不是忘了加冕儀式和召見儀式?” 阮秋秋:“?什么?” 加冕儀式? 淵訣倒是想起來了,魔界好像是有這么一個規(guī)矩,新誕生的魔王,需要召見各族的魔物首領,告知他們魔界接下來的目標。 若是迎娶王后,也會舉行一次召見,但王后召見的、一般是各族魔物首領的妻子。 見到淵訣若有所思的樣子,月辰忍不住在心底暗想:陛下可總算是記起來了,魔界那群魔物已經等了好久,隔三差五就來他這里詢問具體日期,他說自己聯絡不到魔王陛下還被罵不愿說。 但誰知道他是真的聯絡不到,簡直苦不堪言。 而且,月辰鼓起勇氣,拍了拍手里的大箱子,“陛下,這里面都是魔界各族上貢的物品清單,還有一些需要陛下審閱的……” 他話還沒說完,淵訣便抬起手打斷了他:“你處理就好?!?/br> 田葉:“噗。” 月辰:“………………” 他是怎么都沒想到,他明明放棄當魔王了,現在干的卻基本上等同于魔王的活,要不是他實力強大,這兩個月怕是要累出病。 現在聽到這句話,當下只覺得剛剛鼓起的勇氣、像一個氣球,瞬間被戳破,泄下氣來,當下用可憐巴巴的目光望向阮秋秋,“陛下,有些事,屬下實力實在欠缺……” 魔王先生還是一副十分不樂意的樣子,在桌子下悄悄露出來的大尾巴一點點的蹭著阮秋秋的腿,半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阮秋秋被月辰可憐兮兮的目光盯的無奈,加上她打算單獨跟哥哥說會兒話,便趁著阮寒山低頭吃果子的間隙,快速湊到某狼唇邊親了他一口。 “夫君,你先跟月辰去處理一下魔界的事情行么?” 淵訣:“……” 見某狼不說話,阮秋秋只好又親了親他微微泛紅的臉頰,然后把腦袋靠在害羞狼的肩膀上:“行么?” 淵訣:“…………” 他真的不擅長應對來自小妻子的撒嬌,俊臉緋紅一片,當下微側過頭,上下凝視著月辰,盯得月辰瑟瑟發(fā)抖。 淵訣安靜了好幾秒,才點點頭道,答應了下來,“嗯。” 盡管他還是不太樂意和阮秋秋分開,但既然小夫人已經撒嬌了,狼就勉為其難……暫時離開她一會兒。 在離開之前,淵訣還是依依不舍的咬了幾口阮秋秋唇,才在阮寒山越發(fā)不善的目光中拉著月辰消失在了山洞里。 田葉等妖也紛紛離開,把山洞留給了這兩個兄妹。 阮寒山看著阮秋秋脖頸上的那些痕跡,有點酸,自己可愛的meimei還沒養(yǎng)多久,就被狼叼走了。但哥哥的心理素質還算強大,很快便調整好了,語氣沉穩(wěn)的問阮秋秋有關于兩人父母的事情。 阮秋秋看著阮寒山隱隱有著擔心和期待的雙眼,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選擇隱瞞,而是將著自己知道的真相都和哥哥說了。 阮寒山沉默的聽著,聽到是墨夕殺死了淵伯伯他們,又間接害死了他們的父母,當下氣的面色漲紅,憤怒無比。 阮寒山沒有嘶吼,甚至沒有像剛剛那樣哭出來,只是額頭和手掌上,卻暴起一根根青筋,呼吸粗重又艱難,像被巨大的重擔壓著,痛苦不堪。 阮秋秋擔心的看著他,等了好一會兒,阮寒山才總算平靜了下來。 他一想到父母被害死,meimei也差點死在那該死的魔物手上,而他卻對此一無所知、無能為力,甚至沒有親手報仇,就宛如萬箭穿心,痛苦不堪。 但現在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想到父母伯父他們或許還能輪回,阮寒山才勉勉強強壓下心頭的怒火。 阮秋秋等他平靜下來,便把映魂鏡里,阿父阿母留給哥哥的話跟他說了—— “不必對自己太嚴格,就算沒有報仇,阿父阿母也不怪你。部落可以交給你叔叔他們,寒山,其實阿父阿母雖然希望你成才,卻更希望你快樂?!?/br> “一定要快快樂樂的長大成人啊?!?/br> …… …… 和阮寒山相認后,阮秋秋陪了哥哥一個下午,看他精神狀態(tài)不好,便強迫他回去休息,等哥哥睡著了,才又出來在冬熊部落里走了走。 現在已經是春季,又等了好幾個時辰,都沒等到淵某狼回來,她一開始以為是魔界的事情太多處理不完,愉快的和田葉一起聊天參觀盛開了花朵的冬熊部落。 “秋秋,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走到一片盛開著淡粉色時,之前一直說的聊得很開心的田葉突然停下了腳步。 阮秋秋聽她聲音里有一些糾結和復雜,似乎很是難以啟齒,便疑惑的轉過頭,問,“怎么了?” 田葉撩了一下短發(fā),四周看了眼,確定周圍沒有妖或魔,才走上前,貼近阮秋秋的耳朵,眼底滿是壓抑著的興奮之色,輕聲問,“秋秋,你和淵訣真的沒有幼崽嗎?” 阮秋秋:“……” 阮秋秋:“???” 她看起來像是才成契就能擁有幼崽的、天賦異稟的人嗎? 看她一臉震驚,田葉才輕咳一聲,不好意思的捂了下臉,喃喃且失落道,“原來外面的傳言都是假的啊……” 阮秋秋:“…………” 她真想把這個平時看起來萬分精明的雌妖給搖醒,她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為什么她會信外面那些傳言。 大約是阮秋秋的目光過于控訴,田葉被她盯的不太好意思,摸了下臉,“我聽說,很多魔物都天賦異稟,可以讓幼崽很快成型,所以淵訣是魔王……” 阮秋秋:“………………” 感覺田葉馬上要說出什么奇怪的知識,阮秋秋連忙否認:“沒有,不是,夫君他很正常……” 但她前面說的還算有底氣,在說到淵訣正常的時候,詭異的遲疑了片刻。 首先,那么長的時間就很不對勁…… 再然,每次都能吸收,是不是也不對勁……? 看著阮秋秋表情變化,田葉直覺自己發(fā)現了新大陸,她又興奮起來了,拉著阮秋秋胳膊,“秋秋,是不是其實你已經有崽了?” 阮秋秋:“不是……”她還真沒有,畢竟她和淵訣的實力都很強,這才這么短的時間,雖然他們一直沒有避諱,但她體內確實沒有小生命的跡象。 “嗯?”田葉將信將疑,壞笑著裝模作樣的摸了一下阮秋秋的脈,然后一臉遺憾的說:“還真沒有,那是什么讓我們秋秋這么臉紅?” 阮秋秋:“……”她不想說。 但田葉問的緊,阮秋秋便試探的問了一下關于那方面的,田葉果然一臉震驚。 “艸?”她一個平時不怎么說臟話的雌妖,由于過度震驚,忍不住口吐芬芳。 阮秋秋:“……”她后悔了,果然不應該跟田葉說,這應該,確實不正常吧? 田葉震驚完,從樹枝上采了一朵花下來,插在了阮秋秋頭上,然后道,“其實也還好,你別這么害羞,我以前也聽說過這樣的情況的,不過是在傳說里……” 阮秋秋:“?!蹦沁€真是謝謝了。 “別這樣嘛。”田葉笑了下,“也許傳說是真的呢?也只有很契合的伴侶才能做到吧。” 她和阮秋秋沐浴在陽光下,邊走邊聊,還去看了部落里殘疾的小雕們。 阮秋秋想起上次說要治療,趁著某狼不在,便干脆直接開始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阮秋秋總覺得從映魂鏡里出來之后,她的實力雖然沒有大幅度的提升,但治愈能力卻比之前強大了很多。 之前她估計讓一只缺了半只翅膀的、實力不到一階的小雕重新長出翅膀,大概需要耗費約三分之一的靈力和大半的精神力,這也是為什么之前淵某狼不太樂意她一天治療太多的原因。 但現在,她一連治愈了兩只小雕,卻沒有太多累的感覺。 阮秋秋一口氣治愈了三只小雕,在治療第四只殘疾嚴重的小少年雕族的時候才感覺到了疲憊。 她看著那些幼崽們亮晶晶的目光,其實還想繼續(xù),但田葉說什么都不愿意讓她繼續(xù)了,強制拉著阮秋秋讓她休息。 阮秋秋看了眼天色覺得有點晚了,說不定晚上要在這邊睡,便讓田葉陪她回了和魔王陛下在冬熊部落的山洞里。 現在是初春,不需要再用火暖草,山洞里只點了閃著溫暖光澤的照明植物。 田葉神神秘秘的拉著阮秋秋進了主臥,然后把她按在床上坐下,往阮秋秋手里塞了一個滑溜溜的、像玉一樣的小瓶子。 阮秋秋十分疑惑的問:“這是什么?” “潤/滑用的?!碧锶~坦坦蕩蕩道,“當時謝禮了?!?/br> 阮秋秋差點把手里的東西扔出去。 田葉及時扣住了她的手,認真道,“秋秋,你們幫了我們太多,我不知道要怎么報答你,本來想給你靈石,但知道你不缺,思來想去,只有這個最好……” 見阮秋秋面如菜色,田葉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想要這個,我還新做了一些比較特別的、有情/趣的衣服……” 阮秋秋:“???”她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把田葉上下看了好幾遍,愣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之前會覺得沙雕田秀的伴侶會是一個又a又颯的女強妖?? 所以實際上,她和沙雕都是同類。 阮秋秋快要被田葉的耿直弄昏迷了。 她第一次想念起那個不好意思直接把這些事情掛在唇邊的、害羞的大型狼崽。 想到淵訣,阮秋秋摸了摸脖頸的傳音珠,有點想要聯系他。 算算時間,從他們分開到現在,大概也已經過了大半天了,淵訣沒有聯系她也沒有直接回來找她,其實有點兒不太對勁。 阮秋秋正猶豫著要不要聯絡一下那頭狼,便突然感到一陣頭暈。 她的身體突然開始發(fā)熱,好像每一滴微小的血液都開始漸漸發(fā)熱了。 阮秋秋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一邊倒,體內那顆之前凝練出來的水系晶核周圍的靈氣,卻連同她的精神力和神識一起,飛快的暴漲。 阮秋秋恍惚意識到那頭狼大概是突破成妖王了,之前他在映魂鏡里就和她說過這些。 因為她已經同他成契,立下了完全共享的誓約,所以淵訣突破便連帶著她一起,實力發(fā)生了躍遷。 怪不得那頭狼那么長時間沒有回來,原來是突破了么? 阮秋秋知道自己的情況,也知道沒什么危險,但田葉可真是被她嚇壞了,好好的一個人,剛剛還在害羞,下一秒就幾乎快要暈倒過去。 田葉差點愧疚的掉眼淚,她還以為是因為救治了小雕,阮秋秋才會透支受傷。 但田葉剛把阮秋秋放到石床上,眼眶里的眼淚還沒來得及掉出來,便發(fā)覺阮秋秋整個人的氣息再飛快的變強。 田葉:“……” 她大概猜到了什么,擦了擦眼角沒落下來的淚,安靜的站起身出去準備晚飯去了。打算準備好食物再來看看她,說不定到那個時候阮秋秋就好了。 田葉猜的沒錯,但阮秋秋這次進階的時間比較短,大約只過了一刻,阮秋秋的氣息就漸漸平穩(wěn)了下來,沒有再繼續(xù)增強了。 她實力飆升到七階中期,如果不是感悟什么的跟不上,估計還能更進一步。 阮秋秋渾身是汗的從床上爬起來,擦了擦額上的汗,感覺之前治療小雕們的疲憊全都一掃而空。 她這邊結束了,恐怕淵某狼那兒也已經結束了? 阮秋秋摸了摸脖頸上的傳音珠,剛打算聯系那頭狼,就覺得山洞里吹起了一陣微風。 視線里多了幾只閃著血色光澤的蝶翼,阮秋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意識到應該是淵訣回來了,開始在視線范圍內尋找淵某狼的影子。 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阮秋秋在視線范圍內找了一圈,都沒有發(fā)現那頭狼的身影。 “夫人?!笔煜さ牡蛦〉穆曇繇懫?,阮秋秋更加疑惑,她下意識垂下頭,甚至放出了一絲神識來感知。 因為趕去處理魔界險地、結果不小心碰到了特殊的靈植直接進階突破成妖王、卻意外變的很小且需要一刻才能變回去的拇指小淵訣:“……” “狼在這兒?!睖Y某狼又輕輕的提醒了一下,這次阮秋秋可總算在自己的袖子上找到了變得只比她手掌大一點點的新晉妖王陛下。 她十分驚奇的把淵訣捧在了手掌上,看著他精致高冷的俊臉因為這個意外紅成了一片,縮小的耳朵和尾巴時不時的抖動,簡直…… 簡直,太可愛了。 阮秋秋彎起唇角,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指,輕輕戳了戳淵訣的臉,看他眉宇之間滿是無奈,心口卻又甜又暖的,忍著笑意,假裝擔憂的問,“怎么變小了?” 淵訣:“……” 阮秋秋樂滋滋的把淵訣小心的放在床上,低下頭看著他,“狼不要亂跑,我去給你做幾身衣服!” 淵訣:“…………”看小夫人那么興奮,他都不忍心告訴她其實他最多只要一刻就能變回去了。 不過……如果秋秋喜歡。 以后他可以變得小一些……但其實他更想試試變大…… 腦海里飄過一些魔界卷宗上記載的神奇內容,等阮秋秋拿了小布料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某頭滿臉通紅的狼,正襟危坐在床上,大尾巴輕輕搖擺不停的樣子。 平時看到淵訣這樣,她總是很擔心自己會遭遇一些不幸的“欺負”或者“新姿勢”,但現在,看到他小小的坐在那兒,還努力裝的正經,阮秋秋覺得心都快化了。 她小心的和淵訣保持了一點兒距離,擔心手里的骨針會不小心碰到他。 “……夫君想要什么顏色的衣服?”阮秋秋小聲的問,似乎擔心聲音太大就會嚇到這頭“拇指小狼”。 淵訣:“……” 他狹長的眼底滿是無奈,沒有急著回答小夫人的這個問題,而是先把他們的父母都已經平安轉世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阮秋秋,而后才站起身,朝她伸出了胳膊。 阮秋秋十分配合的把手攤開,看著淵訣的指尖觸碰到了她的胳膊。 她知道‘田螺拇指灰狼先生’,大概是想要檢查她的狀態(tài)。以前他們進階的時候,他就經常會這么做。 想到這個稱呼,阮秋秋一雙好看的眼睛彎成了形狀溫柔的月牙。 但出乎阮秋秋的意料的是,這次這次高冷的狼,卻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阮秋秋有點疑惑,低下頭,卻意外的發(fā)現淵某狼先生又又又又掉眼淚了—— 他腦袋上的耳朵折了下來,軟趴趴的貼在腦袋上,長睫被淚水打濕,水珠不斷的從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往外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欺負他了。 阮秋秋有點手無足措,她小心的放下了手里的骨針,有點緊張,小聲的問狼怎么了,是不是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變大了? 想到這個可能,阮秋秋不僅不覺得難過,反而感覺有點開心,天知道她其實快要吃不消這頭狼了,而且她治療了四只小雕的事情這頭狼肯定很快就會知道,她一點兒都不想試試新姿勢。 淵·某·意外發(fā)現小夫人已經有了崽崽·但對方毫無察覺并且希望自己不要變大·狼先生緊緊抿著唇,氣的跟個鼓起來的包子一樣。 也不知是時限到了,還是因為小夫人的反應讓他委屈,阮秋秋還沒開心多久,就驚訝的發(fā)現原本委委屈屈掉眼淚的淵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變大。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這頭霸道的狼壓在了石床上,那些用來做小衣服的布料和骨針,則被狠狠掃落在了地上。 山洞的光線一瞬間完全暗淡了下來,數道看不見的結界隔絕了整個山洞。 淵訣貼著阮秋秋的唇,聲音哽咽、郁郁又委屈,“夫人……崽崽……” 阮秋秋有點兒懵,下意識查探了一下自己的體內—— 原本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體內,現在竟然多了一個小小的、生命的跡象。 阮秋秋:“………………………………”她什么時候有的寶貝? 淵訣緊緊抱著阮秋秋,guntang的淚水順著落在她臉側。 阮秋秋心情十分復雜,根本沒料到她居然已經有了一個和淵訣的寶貝,甚至還是淵訣先發(fā)現的。 阮秋秋有些哭笑不得,她覺得自己的眼眶也有些酸了—— 想來,或許是因為淵訣是半魔半妖,所以要等他突破成妖王,才可能會有孩子? 仔細想想,今天他們分開之前,才剛剛……說不定那些東西還沒有完全吸收完。 阮秋秋被自己的猜測弄的滿臉通紅,但她也感覺到了,這個寶貝的來之不易,現在還只剛剛有了一絲絲微弱的、連她不仔細查看都不會發(fā)現的生命跡象。 想來,等她和淵訣的寶貝誕生,恐怕會耗費很長很長的時間。 最初的亢奮期過后,阮秋秋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可淵訣卻沒有。 淵某狼抱著她掉了好久的眼淚,快要水漫金山了。 等他終于好些了,阮秋秋還以為自己總算能解脫,卻在漆黑的山洞里、看到了屬于淵某狼先生的那雙、閃閃發(fā)亮的眼睛—— 淵訣嗓音沙啞、帶著說不清的興奮,曖昧撩人,他大掌擦過她的腰際,尾音繾綣,“夫人……” “狼覺得,一個崽崽是不是太少了點……嗯?” 阮秋秋:“……” 她看著淵訣那雙似乎能讓她沉溺進去的雙眸,糾結片刻,撐著這張刻滿了他們回憶的婚床,咬上了淵訣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全文至此,全部完結。盡管沐沐還想繼續(xù)寫,可到這兒,就夠了。接下來的路,秋秋和淵先生,會一直相伴著,幸福的走下去。 非常感謝所有一路陪伴著秋秋和淵先生的小天使們,也謝謝你們一路陪伴這個性格糟糕的、一度想要放棄的沐沐。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在app右下角的地方打一下五星好評嗚嗚qaq,讓我最后拜托你們一次吧! 真的非常、非常謝謝你們,這章留言的所有小可愛,都會發(fā)紅包的,還有微博抽獎,不要忘記??! ——我們在漸漸變得刺骨嚴寒的冬季相遇,卻分別于春暖花開的晴天。 金色的陽光灑上道路的兩側,落滿了你的發(fā)梢。 未來充滿了希望的人生道路,或許我不再伴你左右,但請,繼續(xù)溫暖又堅強的走下去。 ——沐沐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