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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到遠古嫁惡狼在線閱讀 - 25、(三合一)果然,不是人就不行嗎?大灰狼就不行嗎?

25、(三合一)果然,不是人就不行嗎?大灰狼就不行嗎?

    “你……”謝羽怒不可遏, 聲音都氣的有些發(fā)抖。

    他抬起鋒利的狼爪,隔著一段距離指著阮秋秋,表情扭曲, “阮秋秋,你找死?”

    謝羽深吸一口氣,氣的渾身發(fā)抖, “賤人,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跪下道歉, 老子考慮考慮留你全尸?!?/br>
    阮秋秋看著面前這只毫無風度、 目露兇光,隨時打算撲上來掐死她的妖,往后退了一步。

    周圍的狼妖們紛紛起哄, 滿臉的不懷好意。

    漫天風雪之下, 那些和她同為人族的人類,也大都抱著吃瓜看戲的態(tài)度, 想看她會怎么被收拾。

    一邊的年輕狼妖寧越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滿臉懵逼, 還沒從剛剛看似溫溫柔柔的阮秋秋居然口吐芬芳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阮秋秋瞅了瞅謝羽比大灰狼先生小上好幾圈的狼爪, 聽著他那句“賤人”, 竟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就知道面前這頭下流的狼妖不會放過她,就算她不罵他,他也能在她叫他羽哥之后找出千百個理由來言語羞辱她,甚至連帶著羞辱大灰狼先生。

    她是沖動了,她不僅沖動了, 她還很天真。

    但她的沖動和天真,并不是因為她罵了面前的狼妖,而是因為她竟然那樣愚蠢的覺得,她能在炎狼部落尋求到幫助。

    在這樣全是冷漠的、拋棄了大灰狼先生的部落里。

    他們這群狼,和風獅部落里,那些把她當工具人換鹽石的獅子們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哦,有區(qū)別,這群白眼狼還帶著無數(shù)對她的輕蔑和對大灰狼先生的懼怕和恨意。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狼都像大灰狼先生一樣好的。

    她是真的傻了,才會在快要走投無路的時候,覺得能在炎狼部落里換到藥草。

    早知道這些妖會那樣嘲笑大灰狼先生,她還不如冒著危險直接在森林里尋找藥草來的實在。

    阮秋秋唇邊噙著一抹冷意,視線平靜的望向面前撕下了溫和輕挑面具的狼妖,攥緊了手。

    “cao,說話啊,嚇傻了?”那邊的年輕狼妖寧越終于從震驚中緩過了神,想往前靠近一些阮秋秋指著她鼻子罵,又好像有所顧忌一樣,不敢上前。

    阮秋秋看了眼哪怕盛怒之下也依舊只是言語威脅、并沒有真的把狼爪招呼到她身上的謝羽,結(jié)合一邊寧越似乎也十分顧忌的樣子,心底的猜想被證實的更清晰。

    同時心里也覺得更加可笑。

    哪怕大灰狼先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傷成了這樣,他們也作出了拋棄這種下作的事情,但卻還是因為“族巫”的話,因為“詛咒”而害怕他。

    甚至和她猜的一樣,不敢靠近疑似被傳染了詛咒的她。

    阮秋秋覺得他們簡直可笑至極。

    但也正是由于他們的這種“懼怕”和“盲目”,才給了她反擊脫身的機會。

    直接打她肯定是打不過這么多妖的,但是……

    阮秋秋腦海里劃過一個最有可能、也是最安全的脫身辦法,臉卻一點點的紅了起來。

    ——若是這些狼妖知道她同大灰狼先生親密過了,恐怕會更加不敢動她吧。

    盡管她這么講,很對不起大灰狼先生的“清譽”,也有些難為情。

    但阮秋秋扯了扯身上的獸皮,還是慢條斯理的說,“你如果不怕我身上的詛咒,就動手,也許你再往前靠半米,就要被詛咒了。”

    “畢竟我和夫君,也就親熱了那么七八回?!?/br>
    阮秋秋的話擲地有聲,盤旋在安靜的雪地里,幾乎是瞬間就讓所有妖和人都變了臉色。

    那頭一直在冷嘲熱諷的雌妖整個懵了,下意識的反駁,“不可能!那廢物狼傷的那么重,怎么還有能力……”

    她說完就立刻尷尬的閉上了嘴巴。

    她記得淵訣是最冷漠的,和莫得感情的狼妖一樣,任何生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就算以前他還是炎狼部落的首領(lǐng),居住的山洞也在最靠里,遠離群妖的山崖附近。

    以前她們部落里不是沒有雌妖膽子大,覺得自己是與眾不同的,試圖靠近淵訣示好。

    但那頭雌妖還沒靠近淵訣周圍,就被打了出來,還因為太莽,沖到了距離那頭變態(tài)大灰狼一米的范圍內(nèi),回來就口吐白沫,差點沒了。

    到現(xiàn)在那雌妖也沒好,說話也不怎么利索。

    這樣的妖,這樣的大灰狼,這樣一頭傷的那么重的殘疾狼妖,會和阮秋秋一個人類親熱那么多次?她實在無法相信,但又詭異的覺得很有道理,在心里更加佩服起族巫來。

    果然族巫說的是對的,只有阮秋秋這個人類,會替他們炎狼部落承受所有的詛咒。

    周圍的狼妖們大都和雌妖一個想法,全都臉色詭異,又怒又覺得族巫真是厲害。

    而站在謝羽身邊,張牙舞爪的年輕狼妖寧越更是一臉癡呆,直接被阮秋秋的話弄的語塞至極。

    “你、你……不、不是,那、那狼……”

    他都快傻了,磕磕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阮秋秋有點同情的看著這倒霉孩子,想到自己剛剛說出的虎狼之詞,臉也一點點的紅了——

    其實她和大灰狼先生什么都沒做,她連他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但她也沒說錯,如果她單方面薅狼尾巴毛算是親熱的話,那確實也有七八回了。

    謝羽在聽到阮秋秋的話后臉色也是極為難看。

    他很想沖上去撕了這個人族,但又確確實實被她戳中了軟肋。

    他確實不敢離她太近,現(xiàn)在他們隔了兩三米他都能隱隱嗅到從阮秋秋身上傳來的前任首領(lǐng)的味道,也許她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背負了和那頭狼一樣的詛咒。

    除此之外,她身上還有一絲隱隱的魔物的氣息。

    想到淵訣以前居住過的山洞附近,那寸草不生的場景,謝羽又確實不敢賭。

    他好不容易等到那頭比他小了十幾歲的大灰狼變成殘廢,登上了部落年輕一輩第一的寶座,根本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不知輕重的話冒險。

    但他又咽不下這口氣。

    “呵呵?!敝x羽干笑兩聲,臉上和手臂上青筋暴起,陰測測的看向阮秋秋,余光卻瞥見了她放在背包一側(cè)的矛刺。

    上面獸皮半開,露出了內(nèi)里尖利的魔物的爪子。

    謝羽神色猛地一變,心頭驚駭——

    阮秋秋身后背著的那個形狀奇怪的獸皮背包里,分明就放著一頭快三階魔物的利爪。

    三階的魔物,實力與他現(xiàn)在相近,根本不是阮秋秋一個普通人類打得過的。

    ——難道說,是淵訣?

    但那頭狼明明已經(jīng)傷成那樣了。

    他還有那么強大的戰(zhàn)斗力嗎?

    要是真如同阮秋秋說的那樣,那頭狼很喜歡她。

    他如果動了阮秋秋,淵訣會不會拼著同歸于盡的念頭,報復他們?

    謝羽情緒非常復雜,他很想就此收手,但被那么多狼妖看著,又有些下不來臺。

    ——阮秋秋心跳的很快,她仔細觀察著面前狼妖的神色,當看見他十分憤怒但又好像有些退縮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很可能賭贏了。

    可謝羽的臉色又有些陰晴不定,阮秋秋下意識想從背包里掏出了矛刺,做好最壞的、要戰(zhàn)斗的打算。

    但她手里都是汗,沒拿穩(wěn),只拿起了獸皮。

    被做成矛刺的魔物的爪子掉在了雪地里,發(fā)出了沉悶的“砰”聲。

    阮秋秋一下緊張起來,她面上不露,望向其他的妖們,卻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比她更……緊張?

    阮秋秋仔細確認了一下,發(fā)現(xiàn)她真的沒看錯,魔爪掉出來的瞬間,不僅是謝羽的臉色變得更難看,其他狼妖們的臉色也瞬間扭曲起來。

    年輕狼妖寧越簡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只是看向阮秋秋,好像她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獸。

    寧越不知道,為什么只是短短的一周多,之前那個一路上沉默寡言、看起來弱小無比的人族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阮秋秋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一些什么,她握緊手里的獸皮,心里微動,試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

    “……”謝羽聞到她身上那股濃郁的屬于淵訣的味道,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不只是謝羽,幾乎所有離她進的狼妖都往后撤了。

    阮秋秋:“…………”

    原來大灰狼是大變(?)態(tài)的印象在炎狼部落里已經(jīng)這么根深蒂固了嗎?

    意識到了這一點,阮秋秋不但沒覺得高興,反而喉間有些苦澀——

    被這么多妖懼怕著,在她嫁過來之前,恐怕那頭大灰狼根本就沒有什么朋友吧。

    “我們雄妖才不和你這個女人一般計較?!币贿叾阍诹酥x羽身后的寧越齜著牙,對阮秋秋放狠話。

    他的話倒是給了謝羽一個臺階。

    謝羽冷冷的看了眼阮秋秋,心想這個女人已經(jīng)染上了那么嚴重的詛咒,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死,他沒必要因為一個死人的話而生氣。

    腦海里掠過這些念頭,謝羽臉上又恢復了溫和而油膩的笑容,看了眼阮秋秋,“我們雄妖不和女人一般計較?!?/br>
    說完他就轉(zhuǎn)過身,拎著嘴里罵罵咧咧的寧越離開了。

    大約是覺得沒什么好戲可看,又擔心靠近阮秋秋太近會染上“詛咒”,原本站在山洞口的妖們都紛紛進去了。

    一時之間,整片雪地間,就只剩下了阮秋秋一個人。

    她面無表情的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矛刺。

    寒風裹挾著雪花,順著她挽起來的頭發(fā)鉆進了她的脖子里,帶起一陣冰涼的冷意。

    在風雪里走了將近一上午,阮秋秋餓了很久,手也有些微微的發(fā)抖。

    她回過頭,深深看了眼垂下了獸皮簾子的數(shù)個山洞。

    順著寒風,隱隱約約傳來辱罵聲——

    “廢物配婊/子”、“祝他們早日暴.斃”、“害死了我哥的賤種狼快死吧”……

    阮秋秋用力吸了一口氣,寒風卻過于嗆人,讓她咳嗽了起來。

    她轉(zhuǎn)過身,踩著深深淺淺的雪,往回走。

    將那些惡意和幾乎化為實質(zhì)的語言攻擊拋在身后。

    凍的通紅的手掌緊攥著矛刺,心跳的越來越快,臉頰和眼眶也越來越熱,阮秋秋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咳嗽的太大聲.

    她胸腔悶著,牙齒緊合。

    背包里特地準備的、打算和炎狼部落的妖們換藥草的鹽石,還有那一小木杯她熬紅了眼睛才攢出來的治愈水珠突然變得很重,

    很重。

    重到,她每走一步,都比之前一步更加吃力。

    直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謾罵聲消失了,走了很遠很遠,遠到炎狼部落已經(jīng)被她甩到了身后,阮秋秋才注意到唇上異樣的刺痛。

    她走到一顆枯木下,感覺有什么溫熱的東西順著嘴角往下緩緩的流淌。

    阮秋秋抬手擦了擦,腫起來的手指上染上了鮮紅的血跡,一點一點的滴在雪地上。

    “嘶……”

    阮秋秋疼的直抽氣,感覺鼻子也熱了起來。

    她抬手一擦,流鼻血了。

    阮秋秋:“……”

    她今天會選擇來炎狼部落就是一個錯誤。

    膝蓋隱隱傳來刺痛感,阮秋秋這才意識到她的鞋子里也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

    她有點無力,扶著樹干,打算稍微休息一下再繼續(xù)往回走。

    阮秋秋打開獸皮背包,拿出一塊柔軟些的獸皮手帕,開始擦身上的血跡。

    天色有些暗了,雪好像也比之前下的大了一些,阮秋秋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體力快要耗盡,渾身都在發(fā)抖。

    她覺得自己好丟人,出來這么大半天了,什么都沒換到不說,還把自己給氣的不輕。

    沒有藥草,二階魔物的魔核也能再使用最后一次了,阮秋秋真的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她有一種,沒辦法回家面對大灰狼先生的感覺。

    或者說,她很擔心,她什么都沒弄到就回家,等下一次他再出現(xiàn)之前樣體內(nèi)魔氣蔓延的情況,她就沒有辦法幫他了。

    一想到那個可能,阮秋秋渾身的血都快涼了。

    她開始遏制不住的思考那種極端的結(jié)果,也顧不上擦血、顧不上生氣,匆忙的想趕緊的回去。

    “等一下。”

    背后陡然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阮秋秋頓下腳步,回過頭,在巨木前方不遠處,看到了一個模樣小小的男孩。

    他氣喘吁吁的,看起來是匆忙的跑過來的,很瘦弱,看起來只有七八歲。

    小男孩有一頭淺棕色的頭發(fā),穿著破的和她不相上下的獸皮衣,手里拿著一根看起來不怎么結(jié)實的骨棒,黑溜溜的眼睛正警惕戒備又期待的盯著她。

    阮秋秋急著回去看大灰狼先生,沒打算因為別的人或妖停下腳步。

    她只看了一眼那個小男孩,就繼續(xù)往山洞走。

    “唉,你,等一等。”莫魚沒想到這個人會理都不理自己,當下有些焦急的叫住了她,“你叫阮秋秋對吧,你不是想要給妖族治療的藥草嗎?”

    聽到他提到藥草,還精準的叫了自己的名字,阮秋秋才徹底停了下來,有些疑惑的望向面前這個小男孩。

    男孩在四處望了望,見沒有妖跟上來,才盡可能壓低聲音說,“我知道哪里有能治妖的藥草。”

    阮秋秋有點意外,“你有藥草?”

    莫魚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阮秋秋看著那個瘦弱的小男孩,“謝謝你,如果你有藥草,我可以用鹽石和你換?!?/br>
    她說著就想從背包里掏出鹽石。

    但那個小男孩聽到她的話后,有些結(jié)巴,臉也漸漸的漲紅,“現(xiàn)在、現(xiàn)在還沒有。”

    阮秋秋拿鹽石的動作頓了頓,她望向那個小男孩,看見他有些慌亂的解釋著,“但是、我知道哪里有?!?/br>
    她心底略有些懷疑,探了一絲靈氣出去,繞著那個小男孩轉(zhuǎn)了一圈,確認他的確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小男孩后,緩和下聲音,試探的說,“你是想讓我和你一起去采摘那些藥草嗎?”

    莫魚烏溜溜的眼睛閃了閃,還是用力點了點頭,“你一半,我一半。”

    阮秋秋頓時感到更加奇怪,她說,“你知道我是大灰狼……你們前任首領(lǐng)的夫人嗎?我身上可能會有詛咒?!?/br>
    她話音落下,就看到那個小男孩用力的捏緊小拳頭,用力的點頭,“我知道?!?/br>
    “我知道?!?/br>
    他連說了兩三遍,才視死如歸的說,“但我想賭一把?!?/br>
    阮秋秋微微皺著眉,看著他臉色煞白,眸光卻異常的堅定。

    阮秋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半彎下腰,平視他的眼睛,認真的說,“你叫什么名字?”

    “我?!毙∧泻⒙曇粲行┥硢?,“我叫莫魚。”

    阮秋秋說:“……摸魚?”

    小男孩咬了咬牙:“莫魚?!?/br>
    阮秋秋眼底帶上了一絲笑意,“好吧,莫魚。”

    叫莫魚小男孩有些不耐的吸了吸被凍的紅紅的鼻子,抬眼望向阮秋秋,“你答不答應(yīng),要是答應(yīng),我們現(xiàn)在就去。”

    阮秋秋把鹽石放在背包里,剛見識過了炎狼部落狼妖們惡意的她并沒有立刻點頭,只是說,“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莫魚模樣小小的,但在聽到阮秋秋的話后十分老成的嘆了口氣,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小山坡,“看到那個山洞了嗎?”

    阮秋秋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望去,確實看到了一個小山洞。

    “我……哥哥受傷了,我要用藥草救他的命?!蹦~竭力克制著自己的聲音,但他太小了,話說出口,就已經(jīng)眼淚汪汪的了,他大約是第一次和外人說這件事,語氣有些激動,“平時一直是哥哥他照顧我們,他這次捕獵受傷了,我……我也想救哥哥?!?/br>
    “我找到了藥草,但是我拿不到,別的妖、別的妖不愿意幫我……”

    阮秋秋看著他紅彤彤的眼圈,想到了家里同樣重傷的大灰狼先生,猶豫了一下說,“你能帶我去你們山洞看看嗎?”

    莫魚用力點了點頭,但剛邁著小短腿往前跑了兩步就立刻回頭,猶豫著說,“你等下,能不能只站在山洞口。”

    他說完,就低下頭道歉,“對不起。”

    阮秋秋愣了一秒,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這孩子還是在擔心她的詛咒,擔心她會影響到家里生著病的爺爺和哥哥。

    她倒沒有介意,只是揮了揮手,“快走吧?!?/br>
    ……

    莫魚家的山洞離他們很近,阮秋秋又很急,差不多三分鐘就到了山洞口。

    一靠近那個狹小的、不到她胸口高的洞口,阮秋秋就覺得隱隱傳來了一股霉味。

    她微微皺著眉,看著莫魚拉開了門上掛著的還算厚實的獸皮簾子,朝山洞里喊了一聲,“爺爺,哥,妹,我回來了?!?/br>
    山洞里還算是暖和的,里頭點著光,還算亮,阮秋秋幾乎立刻就看清了整個山洞里的情況。

    在一張低矮的石床上,躺著一個年邁的老人,他很老很老了,老的滿臉都是皺紋,腦袋大概也不好使了,看到莫魚回來了,也只是高興又結(jié)巴的一遍遍說,“魚魚……魚魚……”

    在老人旁邊,還躺著一個瘦弱的少年,年紀看起來不過只有十一二歲,是阮秋秋有些熟悉的半妖形,普通黑貓的尾巴和耳朵露在外面。

    和大灰狼先生有些區(qū)別的是,那少年的手和腳都是貓爪的樣子,不是人類模樣的手和腳。

    他身上蓋著一件正慢慢滲血的獸皮,表情很痛苦,看起來很虛弱。

    這個比莫魚大不了多少的貓族半妖少年,應(yīng)該就是莫魚口中要救的哥哥了。

    阮秋秋感覺眼睛有些酸。

    她以為莫魚口中,一直努力捕獵養(yǎng)家,保護他們的哥哥,是一個成年又強壯的雄性狼妖。

    但她怎么都沒想到,他的哥哥,也只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孩子。

    還是一只實力甚至都沒到一階的貓族半妖。

    這樣弱小的孩子,也許是在捕獵的時候遇到了什么的遠古生物,才會傷的這樣嚴重。

    在那個半妖少年身邊,還有一個只不過四五歲大的小女孩。

    她手里拿著一張破舊的獸皮,聽到莫魚的聲音后又開心又埋怨的叫了他一聲,“二哥!你又出去玩了?!?/br>
    “嗯,二哥今天還認識了一個新的朋友呢。”莫魚眼底隱隱有淚,他攥著拳努力裝作孩子的模樣,不讓他那個尚且什么都還不懂的meimei聽見他的哭腔。

    “太好了!”小女孩抬起頭,看見了站在山洞口的阮秋秋,很高興的朝阮秋秋甜甜的笑了笑,“jiejie,你好漂亮啊,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對了對了,我叫莫薄荷!”

    阮秋秋:“………”貓、貓薄荷?

    她朝有些瘦的小女孩笑了下,“薄荷你好,你也很可愛,我叫阮秋秋?!?/br>
    “秋秋jiejie!你怎么不進來啊,外面好冷的?!蹦『烧A苏Q劬Α?/br>
    莫魚沒讓莫薄荷再繼續(xù)說話,拿著骨棒站了起來,“薄荷你繼續(xù)縫衣服,我再出去玩會兒。”

    莫薄荷說:“那你要快些回來?!?/br>
    莫魚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狹小的山洞。

    他眼睛紅紅的看著阮秋秋,“現(xiàn)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阮秋秋猶豫了一下,從背包里掏出裝著治愈水滴的小木杯,遞到他面前,“這是我……”

    她頓了頓,“我夫君山洞里的寶貝,可以緩解疼痛,你可以給你哥哥試試?!?/br>
    她看那個半妖少年的生命氣息都很微弱了,比大灰狼先生還要弱上幾分,再不救治,很可能就會死。

    雖然她和惡狼先生現(xiàn)在也很困難,但能幫一些,阮秋秋還是想幫一下。

    “當然,”阮秋秋拿著小木杯,“你要是覺得我夫君有詛咒,那就算了……”

    她話沒說完,莫魚就往前了一步,拿過了她手里的小木杯。

    但出乎阮秋秋意料的是,莫魚沒有轉(zhuǎn)身把木杯遞到山洞里,而是打開小木杯的蓋子,自己喝了一小口。

    他一幅視死如歸的表情,咽下一小口水之后眼睛通紅的用手掐著自己的脖子。

    阮秋秋看見他另一只手緊緊攥著小木杯,渾身顫抖的站在雪地里,就維持著那樣可笑的姿勢,眼淚一串串的往下掉。

    看著他一幅自己就快要死了的表情,阮秋秋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莫魚說的賭一賭,并不是只是說說。

    在整個部落沒有妖和人愿意幫他們的情況下;

    在所有人和妖都認為她和大灰狼先生身上有詛咒的時候;

    他的賭一賭,

    是真的愿意用自己命來賭。

    賭她身上沒有詛咒,

    賭她遞過來的這杯水,

    真的有用。

    阮秋秋一瞬間有些心疼,但心底卻一下子柔軟了下來。

    ——這么多天了,可總算讓她遇到了一些溫暖的人、一些溫暖的事情。

    她差點就要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大灰狼先生外,全都是壞人了。

    阮秋秋心口酸澀,想到家里的狼,又有些著急。

    但好在莫魚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確認了小木杯里的水珠是好東西的男孩,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阮秋秋知道,他是在怪自己喝下了那么多的“寶貝”,浪費了哥哥的藥。

    “別哭了。”阮秋秋柔和下眉眼,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眼似乎又要下大雪的天,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快點讓你meimei把寶貝喂你哥哥喝下,帶我去找藥草吧?!?/br>
    “嗯?!?/br>
    “嗯!”莫魚用力點了點頭,擦了把眼淚,深深看了阮秋秋一眼,鉆進了山洞。

    ……

    他出來的很快,卻不是空手。

    阮秋秋看著他手里那只約四五斤的冰凍兔干,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莫魚把已經(jīng)收拾過了的兔子rou塞到阮秋秋懷里,略別扭的說,“是爺爺要給你的,爺爺說過,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

    阮秋秋心口暖了暖,倒也沒有推辭。

    她現(xiàn)在是一個有家室的、要養(yǎng)狼糊口的人,到了手邊、途徑正當?shù)膔ou,她不會拒絕。

    把兔rou裝進背包里,阮秋秋看了眼烏云密布的天空和越下越大的風雪,又看了眼瘦弱的莫魚,到底還是沒有讓他先回去,下次再去找藥草。

    得到了她治愈水滴的貓族少年應(yīng)該也許還能等到下一次雪小,但疑似被魔氣入侵了的大灰狼先生可不能再拖了。

    “莫魚,那些藥草在哪里,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兩人一邊往回走,阮秋秋一邊問。

    “在森林里,有一條小河,往后有幾顆樹,爬上去,就能看見對面、對面……”莫魚說完,十分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阮秋秋,“對面懸崖上有好些藥草?!?/br>
    阮秋秋:“………??”在懸崖上??這怎么搞?

    她深吸一口氣,望向頭越垂越低的莫魚,“那你覺得,我能拿到嗎?”

    “那懸崖上也有很多樹?!蹦~說,“只要你拉住我的腿,把我用力甩過去……”

    阮秋秋:“……”

    她覺得這個主意簡直太爛了,還不如她回山洞用獸皮弄一些繩子出來,像人猿泰山一樣蕩過去靠譜。

    莫魚大概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小男孩抬手擦去臉上的風雪,“我很確定都是能治療妖族的藥草,我之前有偷偷溜到族巫的山洞里,看到過那個藥草,肯定能藥用?!?/br>
    阮秋秋有點心死,她隨口問了句,“你說的那個藥草長得什么樣的?”

    “在對面懸崖那些樹根下面,之前我看到的時候還沒下那么大的雪,是一片黃色的,有根須的東西,聽族巫說,好像是什么參……”

    阮秋秋眼睛隱隱有些發(fā)亮,“人參???”

    莫魚點了點腦袋,“對,好像就是這個!長得一樣的。”

    阮秋秋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像是活了過來。

    連成一小片的人參?

    那她若是能弄到手,她和大灰狼先生的日子不就要好起來了嗎?

    阮秋秋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趕緊冷靜下來,雖然有了希望,但他們要怎么把這些人參弄到手才是重點。

    但她還是很高興的,這一趟出門,總算是沒有白跑。

    雖然只是聽到了有人參的消息,但阮秋秋卻似乎已經(jīng)看到大灰狼先生臉上黑點盡褪、完全康復起來的樣子了。

    她心情好多了,雖然還是擔心家里的狼,但心情卻好了些,一邊趕路一邊問身邊的小蘿卜頭,“小魚,我可以叫你小魚嗎?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嗯!”莫魚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詭異的沉默了兩秒,才悶悶的回答到:“我哥哥叫莫貓。”

    阮秋秋:“……”

    阮秋秋:“那你爺爺呢?”

    “爺爺叫莫爺爺。”莫魚摸了摸腦袋,“爺爺不肯告訴我們他的名字,他說叫他的名字會引來魔物?!?/br>
    阮秋秋聽到他的話,沒當真,以為莫爺爺只是在開玩笑,有點憂愁的為這一家子嘆了口氣,“那你和你meimei的名字,都是莫爺爺起的?”

    莫魚又沉默了兩秒,“是哥哥起的?!?/br>
    阮秋秋:“…………”因為是一只貓族半妖起的,所以一個叫莫魚一個叫莫薄荷嗎??這個哥哥好像也沒那么靠譜啊!

    阮秋秋有點想笑,但她還是忍住了。

    說話之間,兩人就快要到家里的山洞里。

    阮秋秋看著那個熟悉的、在這幾天已經(jīng)快要成為她“家”的山洞,想到那頭會在雪夜里引走魔物的笨狼,心口暖了下,“前面,就是我住的山洞了?!?/br>
    兩人走到離山洞很近的地方,腳步聲沙沙的。

    ——山洞里,恢復了一些神志的大灰狼先生正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的人族小夫人離開后不久,他體內(nèi)那些陰暗的能量又竄了出來,他掙扎著喝下了她留下來的三杯水,又在痛苦和深淵邊沿掙扎了許久,才勉強壓制住了體內(nèi)的魔氣。

    是的,魔氣。

    淵訣喉間苦澀,心口壓抑著一股郁郁的血。

    斷斷續(xù)續(xù)的和體內(nèi)的魔氣斗爭了四次,就算他之前一直都處于神志不清的狀態(tài),現(xiàn)在也發(fā)現(xiàn)了那些企圖把他完全吞噬掉的東西,是魔氣。

    他的體內(nèi)什么時候有那么多魔氣的,是前幾天晚上那頭試圖入侵他們山洞的魔物嗎?

    還是,獸潮里攻擊他的那幾頭魔物留下的。

    還是說……

    更早的時候……

    淵訣表情陰郁,沒有焦距的眼底漸漸浮起一抹血光。

    在他即將露出更可怕的表情的時候,山洞外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是阮秋秋的聲音。

    是他那個人族小夫人的聲音。

    大灰狼先生突然有些慌亂,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她,等他這頭狼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老老實實的閉上了眼睛,躺好了。

    就連剛剛露出來尖牙也好好的收了起來。

    稍微恢復了一些些力氣的大尾巴情不自禁的擺了擺,大灰狼先生就敏銳的發(fā)現(xiàn),山洞外的腳步聲不只是阮秋秋一個人。

    大掌驟然用力,心口瞬間縮緊。

    惡狼先生輕輕嗅了嗅,發(fā)現(xiàn)冰冷的空氣中的味道居然來自無比弱小的男人后,他的心情猛然又墜入谷底。

    為什么?

    為什么只是出去了一趟就帶了男人回來?

    有田螺灰狼還不夠么?

    果然,

    不是人就不行嗎?

    大灰狼就不行嗎?

    還是說……

    是殘疾狼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難過和自卑,整個世界全是黑暗的大灰狼先生緊緊抿著蒼白的唇,看不見莫魚的他陷入了從未體驗過的慌亂和痛苦之中。

    大灰狼先生一不小心,又把身下阮秋秋剛縫好的獸皮抓出了十個洞。

    心口悶悶的又很難受,原本甩來甩去的尾巴也不動了,淵訣不知道眼眶為什么那么酸疼,疼的他快受不了了。

    他只覺得體內(nèi)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魔氣似乎又翻涌了起來,奔騰肆虐,一寸一寸的吞噬著他的筋脈,讓他痛苦不已。

    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砹巳钋锴锏穆曇?,“小魚,這就是我和我夫君的家了?!?/br>
    “外面雪下的越來越大,你一個小孩子,還是先進來,在山洞口躲著等我吧?!?/br>
    作者有話要說:大灰狼先生要委屈死了哈哈哈哈哈哈?。榇蠡依窍壬笠徊I養(yǎng)液hhhh)

    *這章留言前一百的小天使發(fā)紅包哦!本來是說五連更的,但是渣沐今天突然得知舊文出了點狀況,心情低落了很久,影響了一些狀態(tài),所以只能先更三更,明天白天再把剩下的兩更補上了!小天使們要原諒渣沐呀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