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風(fēng)來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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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落了一夜,破曉時分越下越烈。天地間一片陰霧素白,玻璃上都結(jié)下一層水霧氣。 裴漾宿醉醒來,左腦明顯感覺到巨疼。 她像死去的干尸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睫毛眨著,腦海里正在一遍遍過著昨天晚上發(fā)生的故事。 被子下面。 她手順著往下摸到大腿內(nèi)側(cè),觸碰到的肌理疑似jingye干了之后的黏澀,粘在腿上,粘在xue口。 裴漾消化掉自己失了身,又將初夜獻給了連衡這件讓人極其不爽的事件后,痛苦地嘆了口氣。 她可以理解自己在極度傷心的情況下,喝了酒耍酒瘋把連衡當成安慰然后不可控地失了身。 裴漾選擇接受這件事,畢竟她清楚的知道,昨天晚上她是出于不清醒的狀態(tài)下,稀里糊涂地和連衡發(fā)生了關(guān)系,這并不是她可以掌控到的事情。 做了愛并不能代表什么,這是一夜情,這一點裴漾很清楚。她希望連衡也是這樣想的,至少不會再有過多的牽扯。 裴漾理清思路后,想到了緊急避孕藥。她現(xiàn)在需要下樓,找到這類藥物。 她去到浴室給自己清理了身子,換上干凈的衣物后,走出房間。 再等電梯的過程中,裴漾遇到了從屋內(nèi)出來的連衡,他明顯一頓,隨后站到她身旁,一起等待電梯。 她要是知道會碰到他,絕對不會選電梯而是走樓梯! 連衡身上穿著睡袍,鼻梁上卻戴上了眼鏡,這是下樓做什么?裴漾想了想,突然有些后悔出屋,他家連女裝都沒,避孕藥真的會有嗎? 不等裴漾亂想完,先她一步走入電梯的連衡,按著打開鍵,冷聲詢問:“不下去?” 裴漾硬著頭皮邁入,稍稍站穩(wěn)后,就聽他的聲音飄進她左耳:“早餐還沒做。” 左耳深處有些泛癢,她忍著不去撓的心,快速嘀咕:“我不吃。” “我做完,下來吃?” 他的話緊跟著說完,電梯到了。 裴漾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快速離開,沒有回復(fù)。 大廳內(nèi)她在熟悉不過,頂著他沉默地眼神在各個角落翻箱倒柜,怎樣都無法尋到她想要的物品,進退兩難之際,他像是看不下去了,說。 “在找什么?” 裴漾無法將避孕藥說出口,憋紅了臉,泄氣迂回:“可以給我塔茲的聯(lián)系方式嗎?” “……做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要知道的很清楚,可是裴漾卻并不想什么都讓他知道。她突然想到手機,走進餐廳。 剛?cè)胙?,桌上的餐飯撒了一地,像是?jīng)歷了什么激烈的場面,餐廳內(nèi)一片狼藉。 裴漾頃刻間面紅耳赤地失了聲:“……” 她看著碎裂在地的盤子,明顯感覺到自己站不住腳了。 殘存卻不清晰的畫面一閃而過,裴漾扶住一角,堪堪穩(wěn)定住心臟后,在越發(fā)臨近的腳步聲中,先一步回身—— 不等她抬腳,他那寬敞的臂膀擋住了前路。在一堵墻面前,裴漾平視著他的腰腹處,往后拉開距離。 泰山般穩(wěn)重地聲音徐徐落下:“裴漾,你在找什么?” 裴漾自知在什么也由不得自己的情況下,只有告知才能拿到想要的物品。她內(nèi)心黯然:“避孕藥?!?/br> 他隔著眼鏡清晰地看著她,似是怔了很久才從千般波瀾中找回聲音:“沒有斷片?” 疑問句,裴漾尷尬至極,忍不住亂想,一夜情后的男女,都是彼此這么尷尬的嗎? 她微微搖頭,不愿吭聲,只敢偷掃他。 他的眼神依舊鎖定著她,周身卻散發(fā)出寒意讓人無法靠近:“別找了,沒有?!?/br> 裴漾猶豫躊躇:“可以讓人送點過來嗎?” 他毫不掩飾他的不耐:“不能?!?/br> 裴漾:“……” 這算什么? 她就活該承受可能會懷孕的風(fēng)險嗎? 裴漾心生厭煩,再不似剛剛那般尷尬,決定將一切攤開:“你昨天射了多少你不清楚嗎?我只是要求吃個避孕藥。” 他突然憤怒爆發(fā),像是因著昨天她把他當成了男模而被羞辱到,說出來的話痛斥。 “你就只想到了這個?是你主動貼著我要的。” 裴漾急紅了眼,神傷不已:“是,是我活該,不該拉著你喝酒。我的錯,給我一盒避孕藥?!?/br> 他越發(fā)漠視,閉著口不講話,冷冰冰地看著她在求他。 裴漾心下生出無力,呢喃:“你到底想怎樣?” 這句話剛問出口,她細細回味,這不是經(jīng)典的男女吵架名句嗎?裴漾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吐氣,耐著性子解釋:“我是怕懷孕,所以我才想避孕。你就不怕突然多出來一個野種嗎?” 他忍氣吞聲一般不愿在和她糾纏,往外走,隨意應(yīng)答:“我知道避孕藥的作用。” 裴漾愣神,緊跟上他的步伐,在他身后輕喟:“我認為,我的出發(fā)點是沒有錯的。我被關(guān)在家里,我只能通過你得到我想要的物品,但不能你說拒絕,我就一定要聽。我起碼是個人吧,我不是阿貓阿狗隨便配種!” 他頓足。 裴漾趕忙停下腳步,險些撞在他后背,以為終于說通了他,站的筆直。 他回過了頭,眼神卻愈發(fā)地陰沉了。 裴漾吞咽口水,感覺到了危機。 他垂眸,半瞇地眼睛像看著一坨垃圾:“你真特么能侮辱我。” 裴漾在他的注視下被嚇成了結(jié)巴:“我不是,我,我要個,我只是要個,避孕藥。” 他唇角帶起一抹譏諷地笑,意味不明地嘖了聲。 裴漾被晾在原位,眼見著他身影消失,眼見著他乘坐電梯回到二樓。默默聽著器皿砸碎在地的聲音,噼里啪啦響了很久。 他在沖著可憐的物品發(fā)火。 裴漾慶幸火不是發(fā)在她身上的同時,脖子提到嗓子眼。 她默默回到房間,將門反鎖,靠著門坐在地上,抱住了自己。 裴漾暗自復(fù)盤,想剛剛所發(fā)生的一切。越想越糊涂,她要避孕藥沒錯啊? 是不是在他眼中,她的命根本不值一提? 就算被搞大肚子也無所謂? 拖去醫(yī)院做人流? 扔給他的手下隨便玩? 裴漾胡思亂想停不下來,心里不安到極點,顫聲咒罵:“半條破命,想要拿去好了。反正也沒人在乎。” 她哽住,鼓足勇氣卻依舊紅了眼眶:“我在乎,我在乎,我在乎我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