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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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長老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上得來下不去,急得他四面亂轉(zhuǎn),最后大喝一聲,向山下直沖而去:“十九!八百貝幣換你一株龍息九龍草,你換是不換——!” 黑老心里“呸”了一聲,只瞥了一眼花長老的背影。什么龍息九龍草。龍息是主,九龍草是次,葉未雙是主,龍息是次! “小葉!”周瑜一把拽住要沖出去的葉未雙,抱著他的腰一個勁兒往后拖。郁劍猛地給了他一拳頭,將他的臉打得歪向了一邊,葉未雙這才冷靜下來。周瑜被這一拳嚇傻了,有些發(fā)愣地看著郁劍的拳頭。郁劍上前又提起了拳頭。周兮驀地攔住他說:“夠了?!?/br> 葉未雙萎頓在地面上,似乎沒想起來。他坐在地上,豎起了一條腿,吐出了一口血痰,卻沒有看郁劍。他低著頭,似乎在想什么。 郁劍看到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甲漸漸退了回去,手背上猙獰的經(jīng)脈也消退了。那種令人驚懼冷汗直流的靈壓,隨之漸漸收斂起來。葉未雙在片刻間褪去了一切銳氣,仿佛先前那兇獸般的人不是他一般。 周兮道:“打算怎么辦。” 葉未雙沒有說話。他思考了許久,然后緩緩抬起了頭:“閻王化會如何?” “未雙,你知道閻王是個什么東西么?”周兮在他面前盤坐下來,雙眼鷹隼般直視著他,“鬼界之內(nèi),無有生物。閻王本就是死物。每一道死魂,在下界或是上界逗留過久,都會煙散,唯有在鬼界得以留存。若想要重返上二界,便要重入輪回。而有些死魂,是不愿回到上二界,有些死魂,則是罪孽太重,因果太深,必須被囚入鬼界的。十殿閻羅,生前有些是良善之輩,有些則無惡不作。這是上界用以控制鬼界的東西,這十殿閻羅雖然身死,死前卻被引上登仙,體內(nèi)留有天根。若是十殿閻羅受制抑或叛離,這鬼界——將會覆滅三界!” 葉未雙緩緩抬起了頭來,眼神卻落在地面。 “若莫離閻王化……他離死,也不遠(yuǎn)了?!?/br> 周瑜看著周兮的雙眼猛地騰挪,望向了葉未雙。葉未雙的表情十分陰沉,帶著些許崩潰前的隱忍。周瑜看得膽戰(zhàn)心驚。然而神彌最新章節(jié)葉未雙終究沒有崩潰。他咬著牙,骨頭都突了出來,雙拳垂在身側(cè)。周兮見他控制住了自己,微微點(diǎn)頭,看了一眼手握劍柄的郁劍道:“我不能在此逗留太久。我的身上有開啟鬼界的因,不能與你相距太近。你和莫離干系太大,我不能讓這因果畫成了一個圓。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找到莫離……上界的異動,你怕是早已覺察,如今的事態(tài),不容分毫差錯。莫離上來時間不短,而天人宮如今才開始做出些舉動,這不正常,若說沒有內(nèi)鬼搗亂我死都不信!西南片區(qū)天人宮皆已有所動作,唯獨(dú)最先收到消息的東片區(qū),竟然還在躑躅……紫云是個大好的武器,莫離既然早就料到了這一天,你就該知道怎么做……” 葉未雙的雙目漸漸抬了起來,定定地看著周兮干裂的嘴唇一開一合。 周兮身上忽然響起了一道清脆的鈴聲。眾人都看向了他的腰間。周兮的腰間有一個金色的小鈴,正在一下接一下震動著。周兮皺起了眉道:“壞了?!?/br> 江浪冷著臉盯著身前不遠(yuǎn)處黑色的濃郁霧氣,臉上露出了厭惡之色。江浪自打從九域封禁回來,就明賊最新章節(jié)沒有像原來一樣囂張的資本了。一來他這一回的成績著實不好看,二來這個上界似乎不太平了,維村叮囑他不得離開天人宮,卻又差遣了為數(shù)不少的奉上客卿出去。他平素若不是在外惹事,就是在天人宮里找客卿切磋。說是切磋,卻總是他占得些不大不小的便宜。比他弱的,不必留手,便甘心退避了,比他強(qiáng)的,看在他維村親傳弟子的身分上,也讓他些個,教他個一招半式、夸獎個兩三句話。若江浪惹上了那些來頭不小,心高氣傲的客卿,維村還能出面。江浪在他活著的十九年里,從未碰到過任何一樁讓他不順心那么久的事。 葉未雙的面孔在他面前不斷閃來閃去,而他卻不能去找什么客卿發(fā)泄,而更可氣的是,這幾天竟然有那等低等的東西侵犯到天人宮來了! “媽的,人都死光了嗎?!”江浪怒喝著,隨手劈出了一道陣圖。陣圖仿佛鋒利的刀片,將那團(tuán)黑霧之中掩藏的血紅眼球一分為二,血撒了遍地。 葉未雙的面孔又開始在他面前閃爍了。他想起自己之前聽說的,這個天姿卓越的葉未雙,竟然只有十九歲?!袄献右仓挥惺艢q!”江浪惱羞成怒,又是兩道陣圖劈出,周圍的黑煙頓時消散了。中級陣圖師的威力不小,而他卻已經(jīng)逼近高級陣圖師。 從他出生開始,他就沒有受到過什么委屈。他的天姿決定了他必然成為整個天人宮最年輕強(qiáng)大而有潛力的后輩。天人宮自己也培養(yǎng)人才,然而不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江浪,從他有意識開始,就是維村乃至整個天人宮的寶貝。 他的年紀(jì)太輕,輕到哪怕他是個中級陣圖師,維村也沒放心讓他獨(dú)自離開天人宮去闖蕩。 江浪將面前的黑霧隨手驅(qū)散,看著那盤踞在天人宮外的大型陣圖不覺一陣憋悶。天人宮的護(hù)宮陣是陣圖大能苦非長老所布,而大長老在其間亦有些微的力量。維村吩咐了他不得跨出這界一步,這讓江浪十分慪氣。他三番五次想要去紫云找葉未雙的麻煩——他身上帶著天人宮的信物,紫云的護(hù)山大陣不至于照面就攻擊他——然而卻苦于沒有機(jī)會。許靈望那老頭也不知是不是猴子變的,每當(dāng)他有一點(diǎn)要溜走的苗頭,就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江浪只知道這老頭是當(dāng)初將自己帶給維村的人,心里卻存不起一絲感激。維村是個臭脾氣的糟老頭子,他這么些年,每當(dāng)做錯點(diǎn)兒什么,維村就怒罵,那老頭子給他找了諸多老師讓他學(xué)得一身本領(lǐng),他卻也沒有多少感激之意。這種不滿在他一想到葉未雙,就更加膨脹起來。葉未雙竟然什么都會。而他就是不會符箓! 他聽說紫云人才輩出,也曾有個全才出過名。但那人只在一回?zé)挸鲆l(fā)天劫的自煉法寶時惹出了一身動靜,之后又銷聲匿跡,眾人才漸漸淡化對其的重視。而現(xiàn)在又有了一個葉未雙—— “難道那老頭偏不讓我學(xué)會符箓?!”江浪咬牙怒氣沖沖地踩碎了一塊石磚。天人宮里的石磚極大,堅硬非常,江浪卻一腳將那石磚踩得出現(xiàn)了碎紋,隨后崩裂開去,這一腳的力道著實令人心驚!然而讓江浪驚訝地回過頭的卻不是這一腳產(chǎn)生的效果。而是——石塊沒有復(fù)原。 這個天人宮的大陣都是苦非建立起來的。在這個大陣?yán)?,任何對天人宮的破壞,只要不是毀滅性的都有恢復(fù)的能力,苦非的陣圖保證了天人宮的不滅。江浪在天人宮里惹是生非不知多少回,再大的破壞都造成過,這一腳形成的碎紋,卻遲遲不見恢復(fù)的跡象。他的雙眼不禁瞇了起來。江浪蹲下身,看著地面上碎裂的痕跡,五指緩緩按在了地面上。接著他的臉色微微變了。 沒有辦法復(fù)原——也就是說……苦非不在天人宮。非但不在,還距離非常遠(yuǎn)…… 江浪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個笑容??喾遣辉谔烊藢m。這事的確蹊蹺,只是江浪在意的確不在此處。維村也不在天人宮,那個許靈望,前不久才離開,他親眼看著他走出去的。這個天人宮里,還有什么人可以阻攔他? 江浪幾乎要跳起來。他慢慢直起了身體,大步流星地向那先前還讓他頭疼不已的陣圖邊界走去。就在他將要一腳踏出護(hù)宮陣時,一只手忽然攔在了他面前。 “要到哪去?”一個熟悉的冷漠的聲音在江浪身側(cè)響起,他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一個黑斗笠,站在他的身邊,雙眼直視前方。 “你……” “許老讓我看著你?!饼埾拿鏌o表情,聲音也毫無起伏。 江浪知道此人的厲害。他甚至不敢找這個人的麻煩。就算離開了天人宮,在九域封禁里也是。但這一次,他卻忍不住了。他低吼道:“讓開!” 龍夏沒有做聲,然而江浪卻感到周圍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忽然之間凝視起來,龐大的靈壓一點(diǎn)點(diǎn)向他逼近,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站在他的身邊,龍夏與那龐然大物,生生將他夾在了中間。 江浪的臉崩不住了,他怒吼道:“媽的老子不去了!不去了還不行嗎?!” 那種壓迫感頓時消失了。龍夏揮手散開了音獸,依舊漠然直視前方。江浪腳步用力地回頭走去,憤恨地回望了一眼龍夏,眼見著那男人似乎掉頭離開了。已經(jīng)走到天人宮拐角的江浪,忽然貼在墻上,向來路望去。他等候了一會兒不見男人出現(xiàn),在心里默數(shù)了幾聲,猛地拔腿向前沖去! 江浪沖出的速度不可謂不快,然而即將碰到護(hù)宮陣的他卻猛地撞上了什么,摔了個人仰馬翻。躺在地上的江浪只看到上方黑斗笠的下巴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道:“你要去找誰?” 江浪氣得耳朵都要噴火,卻終究只是將石磚抓成了碎石。他翻身起來,帶著一種冷漠殘酷的笑意說:“紫云葉十九!” 他的話音剛落,眼前突然一花,雙眼還停留在上一幕,后背卻已撞擊在了地上。骨頭和石磚碰撞聲伴隨著碎裂聲和rou|體的摔砸聲,讓江浪懵得一時無法動作。眨眼之后他才猛地感到劇痛從后背和脖頸上傳來,窒息感洶涌上來,像是有一條巨蟒纏住了他的脖子。眼前瞬間黑白交織,無數(shù)金色的絲線伴隨著巨大的痛感讓他的臉迅速漲紅。纏住他的不是巨蟒,而是龍夏的手。龍夏單手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摁在碎裂的石磚里,讓他的頸椎深深下陷了一個頭顱的深度。這一次江浪在無數(shù)碎片般的畫面之中模糊地看見了那黑斗笠的真面目,但他的雙眼和神志卻全然被一雙金色的豎瞳占據(jù)。他嗡嗡作響的腦海里只聽到男人低啞的警告:“別打他的主意?!?/br> 江浪的身體不住痙攣,他因掙扎而撞擊地面的力道讓周圍的碎石越來越多,他糾纏著龍夏手臂的雙手暴出了青筋,然而龍夏肌rou虬結(jié)的手臂卻更為突鼓,加大了力道讓他的臉色漸漸變作了青紫。江浪緊抓龍夏的手漸漸失去了力氣。 整片石磚,以江浪和龍夏的手為中心,如同蜘蛛網(wǎng)般蔓延出去無數(shù)條裂紋,裂紋一直蔓延到恢宏的石柱上。 ——沒有一道裂紋復(fù)原。 (.)u 最快更新,閱讀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