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夢中的慕千山是這么奇怪。他一反常態(tài)地沉默,卻又一反常態(tài)地親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明玄就是被他死死拿捏住了,分明年紀要比他大上兩歲,卻在這個夢境之中完全無力招架似的,相當身不由己。不知不覺間,明玄已經(jīng)全身發(fā)軟,喉中溢出低低的喘息。在親吻的間隙中,他膝蓋不由屈起,喘息之際竭力扭頭避開對方的親吻,“慕千山……” 慕千山回以更粗暴的親吻,簡直要把他的嘴唇咬出來血。 不知過了多久,明玄一個激靈,醒了。 睜眼的一瞬間,那雙漂亮的眼眸含著水光,竟是有些失神。 眼看已是天亮,明玄有些微微晃神,看著落在被面上的明亮光斑。 夢醒了。 他睡了這么久? 回想起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明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立刻想要起身,卻不料箍在腰間的手臂一緊,竟然被一只手緊緊地按在了被褥之中。緊接著那人的另一條手臂也環(huán)了過來。 明玄被這人八爪魚一樣緊緊箍著,動彈不得,心中頓時閃過匪夷所思。但隨著這一番折騰,腦海中昨晚的事也零星復蘇,他盯著慕千山箍著自己腰身的那條手臂,漸漸反應過來,內心不由哭笑不得。 這算什么?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已經(jīng)沙啞了:“慕千山……” 慕千山亦是沙啞地應了聲,很近,幾乎是緊貼在皮膚之上振動,隨即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這是什么聲音。 明玄因為剛醒過來遲鈍的知覺恢復過來,立刻就察覺到后頸傳來一陣麻麻的疼,好像被狗咬過。 曾經(jīng)被所有人稱作聰慧絕倫的太子殿下,心里立刻明白了自己怎么回事,又為什么會做那些稀奇古怪的破夢,不由沉默一瞬:“……” 偏偏已經(jīng)在明玄心里被冠以狼狗之稱的慕千山本人毫無察覺,殷勤地道:“殿下為什么要用這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我。” 明玄幽幽道:“我在看……一條會咬人的狼狗啊……” 慕千山眼眸一彎,含了笑意,就算是這樣側躺在被褥之上,也多了幾分風流不羈,“原來……殿下是這么看我的……” 很奇怪的,看到慕千山這樣,明玄心里的火氣頓時就消了下去。 某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開了,完全不像第一次見面那個瘦弱而又干巴巴的一小只孩童,儼然是個風流俊美的青年,五官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出彩。此時兩人正靠得極近,那雙眼尾上挑的鳳眸正微微地瞇著,濃墨重彩,眸光流轉,極為惑人。 明玄目光落在慕千山臉上,絲毫不帶掩飾,就這么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慕千山的目光同樣落在他身上。就像要將他裝進眼底一樣,怎么都看不夠。但他比起明玄更不要臉,心念一動,攬著明玄的腰略微湊近,灼熱的氣息幾乎要撲到他臉上:“在看什么?” 明玄笑了,索性承認下來:“我在看你啊……” 從某種方面上講,明玄本人雖然沒有慕千山那樣惑人心弦的外貌,笑起來的勾人程度卻是絲毫不差,語氣中甚至還帶著些坦然和狡黠。 慕千山心里癢癢的,本已經(jīng)熄滅下去的那把火再次死灰復燃,他低笑出聲,忽然湊上前。明玄只覺得眼前一黑,慕千山已經(jīng)翻身壓下,含著他的唇瓣,令他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在唇舌糾纏之間搶過了完全的主動權。 慕千山將明玄壓在身下肆意輕薄了一番,直到耳邊的呼吸變得急促,才大發(fā)慈悲地放過了他。起身的時候兩人的衣衫都是亂的,明玄冷著臉,把他推得遠遠的,自己坐在旁邊整理衣衫。 外頭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明玄頭也不抬:“有人找你?!?/br> 慕千山視線沒有離開那兩瓣被親得濕潤水紅的嘴唇,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敲門聲越發(fā)急促,屋內寧靜的氛圍不覺已經(jīng)被破壞了些許。慕千山皺了皺眉,終于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他自己的副官。 還未等他說一句話,對方便立刻道:“主上,出大事了?!?/br> 慕千山看對方臉色,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面色一沉:“什么事?” “北疆諸族來犯……”副官不敢去看慕千山登時變得十分難看的臉色,閉了閉眼,低下頭:“大晉損失慘重……已經(jīng)丟了三座城池。” “現(xiàn)在怎么樣?” “援軍和糧草裝備都已經(jīng)北上,倉州守軍還在竭力抵擋,不知道能否撐到支援到來?!?/br> “三座城池已經(jīng)守不住了,京城距離倉州很近,中間只有一條河流格擋……”慕千山低低地道,“其他地方的軍隊,有些來不及趕過去,有些還要留神應對南詔和東瀛的敵人……若是倉州守軍和中原守軍都敗了,能接替上去的兵員便只有禁軍了。更不用說,這些年來,中原守軍大多怠惰于作戰(zhàn),國庫也不一定能調撥出足夠的糧草應付這一場戰(zhàn)役……” 副官深深低下頭去,不敢說話,但心里未嘗也不是這樣的想法。 這十年來,大晉國力已衰。 鎮(zhèn)守北境的大將范胥已死。朝中眾臣結黨營私,烏煙瘴氣,關鍵時刻竟無可用之將。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悲哀。 這是自毀長城?。?/br> 接下來這一場仗,要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