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糯香[美食] 第57節(jié)
“我干什么了我?人家退你情書是我的錯嗎?還不是你連人家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睏罴倓C一口氣講下去,一點兒都不帶喘,“老薛,我跟你講,你活該單身,白瞎了你這張臉?!?/br> 這家伙真的是被寵壞了,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還不是你一天到晚在別人面前講我壞話?” “我什么時候講你壞話了?”楊紓凜氣急敗壞起來。 “你是金魚的記憶七秒鐘嗎?剛剛這些全都是壞話?!?/br> “你的重點不應(yīng)該是我變相夸你長得帥嗎?” “照你這么說,當(dāng)年人家喊你小妖精,你不會也覺得是在夸你吧?!?/br> “雖然不是夸我,”楊紓凜知道最先是隔壁學(xué)校一些游手好閑的男生喊起來的諢號,“難道不是因為我長得太漂亮嗎?” 薛禹城自知說不過她,陳年舊賬是翻不動了。 “虧你哥還為這事兒,拉著我去為你打架出頭。不過,心大確實是件好事兒?!?/br> “嗯?怎么回事?”她攥住了他的袖子,“你,還為我打過架?” “喂,那邊兩個同學(xué),怎么不上自習(xí)?!”一束強光照射過來,伴隨著一聲怒吼。 薛禹城伸手擋眼,“老師,我們不是這里的學(xué)生?!?/br> “同學(xué),撒謊是要另外扣分的。你倆幾班的?” “老師,我們真不是,這校服是體育老師的。”薛禹城還想解釋,卻感受到手腕處隔著校服被人攥緊,正朝著過道的方向拉扯,是楊紓凜。 心里莫名動了一下,他反過來拽住她的手腕,往另一邊帶,“笨蛋,是這邊?!?/br> cao場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知道哪條路最快通往出口。 寒風(fēng)獵獵,校服因為阻力鼓了起來,干脆敞開拉鏈。 一路穿過無人的觀眾席,越過臺階,腳底接觸到塑膠跑道的那一刻,仿佛是撞到了終點線。 -------------------- 第61章 紫蘇杏仁粥(1) ================================ “爺爺,我已經(jīng)幫你做了一次壞人呢,你怎么還讓我出面呢?”陸以諾眉頭緊鎖。 “你這孩子,瞎說什么呢,怎么能是當(dāng)壞人呢?”陸老爺子面不改色,不為所動,“這個不過是你份內(nèi)的工作罷了?!?/br> “那我作為法務(wù),還得對我上司負(fù)責(zé)呢。”陸以諾撇了撇嘴,企圖拉出哥哥陸迦南來軟化爺爺堅定不移的心。 “他的上頭是我,你這也是對我負(fù)責(zé)嘛,營業(yè)執(zhí)照上還是我爸?!标懤蠣斪訐?jù)理力爭,一點兒都沒有被小孫子繞進(jìn)去。 陸以諾撐住額頭,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我哥一會兒就來了吧,你自己和他說?!?/br> “專業(yè)的問題,你得和他解釋清楚嘛?!?/br> 他回頭瞄了一眼廚房里,紫砂高壓鍋的透氣孔已經(jīng)升起了裊裊的白氣。陸以諾似乎覺得自己能聽到紅燒羊rou輕輕碰撞在一起的咕嘟聲。 阿姨正站在一旁準(zhǔn)備晚餐,香味一陣一陣地飄散出來。 如果放在平時,他早就要先要一碗嘗鮮了??墒墙裉?,他對于待會兒是否能吃一頓完整的晚飯表示懷疑。 “爺爺,你覺得這樣就能給我哥灌迷魂湯了嗎?” “以諾。”爺爺端起參茶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這點兒小事就讓你緊張成這樣,以后還能干什么大事?” “我這不也是為了讓我哥面子上好看一些嘛,我先前沒告訴他,現(xiàn)在馬后炮地胳膊肘往他這兒拐一拐,求個心理安慰還不行嗎?”與其說是緊張,不如說是后悔。 陸以諾后悔了,早知如此,一開始就不該答應(yīng)爺爺,幫他做什么江南稻合作方案項目書。 雖然財務(wù)、企劃、市場還有其他幾個部門的負(fù)責(zé)人都有在蔡秘書的秘密牽線之下參與,但畢竟沒有第一時間向直屬領(lǐng)導(dǎo)陸迦南報告。 他可以找出一百個理由來安慰自己,比如營業(yè)執(zhí)照上爺爺還是掛著名頭的董事長和頭號股東,但從公司的議事流程來看就是不合規(guī)制。 自己怎么就犯了這樣一個低級錯誤呢? 答案如鯁在喉。 相比坐在辦公室里不茍言笑的陸迦南總經(jīng)理,其實大家還是更害怕賦閑在家、悠哉悠哉笑瞇瞇的爺爺,他這個親孫子也不例外。 雖然這么形容不太妥當(dāng),但陸以諾無法阻止在腦海中翻騰的想象畫面,爺爺簡直就像垂簾聽政的太上皇。 “你該解釋說明的地方,就放心大膽地說,你哥不會把你怎么樣的。至于該怎么辦,他心里都有數(shù)?!?/br> 有什么數(shù)?抄老婆的家?他這次學(xué)乖了,閉口不言,只在心里默默吐槽。 算了,橋到船頭自然直,只能希望嫂子自求多福了,哥哥肯定會護(hù)著她。陸以諾嘆了一口氣,翻開面前的資料。 過了大概半小時,聽到院子里傳來停車的聲音,應(yīng)該是陸迦南到了。 “爺爺,我回來了?!标戝饶洗┻^客廳,徑直來到了餐廳,“還有以諾也在。” “回來了,坐?!睜敔斏裆届o,招呼陸迦南在旁邊早就拉開的座椅上坐下,“今天挺冷吧,晚飯有紅燒羊rou。” “我今天不留在這兒吃飯了?!?/br> “怎么了?” “菀柔著涼了,今天在家休息,我不放心?!?/br> “沒事兒吧?要不要去醫(yī)院?” “沒大事兒,她吃了藥,現(xiàn)在在睡覺?!?/br> “那趕緊的,讓徐嬸給她熬點兒粥,你帶回去?!睜敔敳坏汝戝饶匣卮穑瑳_廚房里喊了一聲,“小徐啊,你現(xiàn)熬點兒紫蘇杏仁粥,一會兒迦南帶回去給菀柔?!?/br> “爺爺,您是要和我講很久嗎?” “不打緊,家里有專門煮粥的鍋,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既然你今天急著回去,我們直接進(jìn)入正題吧?!?/br> “好?!?/br> “我前幾天去了一趟江南稻。” “菀柔不在的時候?” 我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能一下子抓住重點了?直接往槍口上撞呀,陸以諾在一旁喝了一口水,壓壓驚。 “那天你們正好去學(xué)校參加校慶活動了,我就和她爸媽聊了聊,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br> 哼,說得好像要宣布懷孕似的,陸以諾尚有心思暗笑。 陸迦南沒有開口,洗耳恭聽地等著爺爺繼續(xù)講下去。 “你岳父母他們想要把一部分股權(quán)轉(zhuǎn)讓給我們?nèi)鐖@。” “什么?”陸迦南微微側(cè)頭,他確定自己聽得十分清楚,卻無法把現(xiàn)在餐桌上閑話家常一般被拋出來的話題和映射到腦海里的結(jié)論直接劃上等號,“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下一秒,他像是擔(dān)心爺爺解釋不清復(fù)雜的局面似的,看向了一旁的陸以諾。 “現(xiàn)在的江南稻是怎樣的一個情況你也清楚,江老頭兒千叮嚀萬囑咐,讓菀柔一定要回來不是無緣無故?!睜敔斀z毫沒有粉飾太平的意圖,“再過幾年等你岳父岳母退休,擔(dān)子就全部落到菀柔身上了?!?/br> “是菀柔的意思嗎?” “菀柔要強不是壞事,不過畢竟是個女孩子。我看你們感情也不錯,要是明年生了孩子,以后再有二胎三胎,哪兒還有精力顧得了許多?” “照您這么說,結(jié)了婚的人就全都得辭職?”爺爺?shù)脑捄苁侵卑?,但陸迦南并不能認(rèn)同。 “你知道每年倒閉的老字號有多少嗎?”爺爺敲了敲桌子,紅木發(fā)出篤篤的回響,“江南稻也不容易,守著幾家店面撐了這么多年。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是不是該有點兒未雨綢繆的心?” “是。”就事論事,陸迦南并不反對對企業(yè)發(fā)展謀篇布局,從長計議。 “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書讀得比我們多,但你們的洋教授講不到中國的老字號吧?!?/br> “但我覺得家族企業(yè)的管理和發(fā)展還是有很多相通之處的,”陸迦南一臉認(rèn)真,“有一些超越國籍和地域的東西?!?/br> 陸以諾在一旁表示認(rèn)同地點了點頭。 這些孩子們的書生意氣又上來了,爺爺拍了拍桌上的資料,“這些你岳父母已經(jīng)先看過了,你這幾天找時間也好好看看?!?/br> 陸迦南迅速翻了幾頁,眉頭漸漸擰起來了,“我們這邊做的?怎么我都沒有提前收到報告?” “這些只是根據(jù)公開資料做的預(yù)估,我就是去和你岳父母先隨便聊聊?,F(xiàn)在等到了江南稻那邊的口信,正式方案自然是要讓你經(jīng)手的?!?/br> 爺爺避重就輕地跳開了公司內(nèi)部流程,他早就想好了理由,這些流程是陸迦南回來之后才重新修改的,就當(dāng)他退居二線之后沒有及時跟上節(jié)奏吧。 等到了江南稻那邊的口信。陸迦南在心里反復(fù)咀嚼著這幾個字眼。 怎么看也不是閑聊扯出來的結(jié)果。 “以諾,你是法務(wù)經(jīng)理,你說說這種決定有效力嗎?” 糟了,大炮口算是轉(zhuǎn)移到自己這邊來了,爺爺還說陸迦南不會把他怎么樣,現(xiàn)在看到了吧?陸以諾心里叫苦不迭,幽怨地看了爺爺一眼,硬著頭皮開了口。 “前期可以理解為非正式磋商階段,就像爺爺說的,雙方只是先探討一下合作的意向?!标懸灾Z努力在二者之間做協(xié)調(diào)的工作,“哥,現(xiàn)在這些東西呢,爺爺就是給你當(dāng)作非正式背景資料參考參考,讓你有個大致的概念?!?/br> “正是此意?!睜敔斣谂赃咟c頭稱是。 “至于后續(xù),既然江南稻那邊開了口,爺爺?shù)囊馑际墙酉聛淼氖虑榫徒唤o你去談了?!标懸灾Z自認(rèn)為一沒胡說八道,二沒歪曲客觀事實,只是沒有揭露爺爺?shù)闹饔^動機罷了。 他見陸迦南以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點了點頭,不是被說服的認(rèn)同或者附和。 但陸迦南語氣平和,聽不出什么波動的情緒來,“我知道了,那我回去和菀柔也商量一下?!?/br> “對了,我給你提個醒,江南稻的股東是你岳父母,菀柔還不是股東,主要還是以你岳父母的意見為準(zhǔn)?!?/br> 不得不承認(rèn),姜還是老的辣。消息一旦公開,大家一定會感動于老董事長為了如園的發(fā)展鞠躬盡瘁,不辭辛勞。 牽線搭橋的鋪墊已經(jīng)由爺爺親自出馬,至于陸迦南這邊,一邊是來自集團(tuán)的期待,一邊是家庭內(nèi)部矛盾。 孰輕孰重,一望便知。若是不成功,就連成仁的機會都沒有。 看來方案是勢在必行了。 “那我今天先回去了,菀柔還在家等著我呢?!标戝饶弦贿吺帐百Y料,一邊抬頭朝著廚房問了一句,“徐阿姨,你那邊粥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您現(xiàn)在就準(zhǔn)備走?還在熬著呢,怎么辦?”徐阿姨指了指正在冒熱氣的砂鍋。 “我現(xiàn)在給你簡單說明一下資料唄?”陸以諾指了指客廳的方向。 “不用了,我今晚先帶回去看一下。一時半會兒講不清楚,明天直接在公司里談吧?!标戝饶现皇巧晕g覽了一下,還沒細(xì)看,“我去看看粥熬得怎么樣了,應(yīng)該快好了。讓徐阿姨專心忙飯,別分心。” “好的,那要是有什么問題,你可以隨時去我辦公室找我。”陸以諾心里敲起了小鼓,在公司里談可真的就要公事公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