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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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善熱情地和他分享自己喜提新紙的喜悅:“這是草紙,擦屁股用的!” 嬴政:“……” 既然擦屁股用的東西,你一臉如獲至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第80章 霍善見嬴政臉上只差沒寫上一句“我不理解”, 馬上給嬴政做起了健康科普工作。 我跟你講,小□□,大用處!它可是人體為數(shù)不多的“出口”,你若不好好愛護它, 麻煩遲早找上門! 比如那個寫史的司馬談, 常年沒日沒夜地伏案工作,不僅對頸椎和心血管不好, 還讓他長出了腸痔, 可受罪了。 傳說中每天堅持批好幾車公文的嬴政:“……” 突然陷入沉思。 自己馬上該五十歲了, 是不是該把扶蘇召回來分擔一下工作了? 人這么巧全湊到一起了,李長生面上什么都沒表現(xiàn)出來, 仍是平靜地讓霍善安排人把一半的紙和其中兩壇酒搬進醫(yī)館, 再吩咐易知把剩下的酒和紙送去長平侯府, 自己隨著眾人入內(nèi)。 易知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等人搬完要留在醫(yī)館的東西便駕著驢車往長平侯府而去。 得知是霍善讓人送東西過來,負責統(tǒng)籌長平侯府家事的家監(jiān)親自出來迎接。 其實看到驢車上蓋的那些干草, 家監(jiān)心里是有些瞧不上眼的。 長平侯府如今顯貴至此,連不少富家子弟都來給衛(wèi)青當舍人, 想方設法要給衛(wèi)青送上好東西的人不知凡幾, 連他這個家監(jiān)也沾了不少光。 若非霍善是霍去病的兒子,有人敢趕著驢車送這些寒酸東西上門,家監(jiān)早就讓人給趕出去了。 如今霍善還在長平侯府做客,家監(jiān)哪怕心里有些看不上, 面上也沒有表露出來, 而是客客氣氣地讓人把易知領(lǐng)去歇歇腳。 易知小時候是過過苦日子的, 一看家監(jiān)的態(tài)度便知道對方心里的想法。 他雖不太喜歡對方的眼神,卻還是叮囑道:“這匹驢子是阿善親自養(yǎng)的, 你要讓人好生照看。還有這些東西先送去阿善住的地方去,等他回來后再安排,我就不進去了,我還要去找阿善。” 易知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一口氣把話講完后就照著原路返還,準備回醫(yī)館給霍善打下手。 家監(jiān)聽了易知的話后很不滿,自從他當上這個家監(jiān)后可還沒人有膽子這么和他說話。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以衛(wèi)青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他比給宰相看門不知得高到哪里去了! 可惜攝于冠軍侯的威名,家監(jiān)也不敢多說什么,仍是笑著應下,找人過來把驢車上的東西搬去霍善住處。 霍善心愛的霍小白也榮獲上賓待遇,跟衛(wèi)青的坐騎那樣有專人照料。 沒辦法,以前他就吃過看人下菜碟的虧,把衛(wèi)青養(yǎng)的舍人任安和田仁安排去養(yǎng)烈馬,結(jié)果后來這兩人被衛(wèi)青舉薦去當郎官,如今全都青云直上了。 比如那任安如今就是太子少傅。 得虧任安兩人不屑于和他計較,否則他們要是向衛(wèi)青提及自己當初針對他們的事,他這個家監(jiān)說不準就當?shù)筋^了。 既然眼下衛(wèi)青看重霍去病父子倆,他自是連霍善的驢都不敢怠慢。 另一邊,易知很快找到了霍善。 霍善正在練習用李長生給他準備的小筆在紙上寫字。 通過這小半年來給劉據(jù)他們寫信的鍛煉,他用起來筆來已經(jīng)很順手了,只是他還沒試過在紙上寫字,這會兒便覺得格外新鮮。 易知尋過來的時候,霍善恰好寫完一張桂枝湯的方子,算是完成了當代紙質(zhì)藥方的第一次亮相。 見證者包括:夏老頭,李長生,學徒若干,以及來自秦朝的秦始皇嬴政、來自明朝的李時珍等。 其中最受震動的還是嬴政。 什么?! 你管這叫擦屁股的東西?! 其實嚴格點來講,這和隔壁擦屁股的草紙還真不是同一種,光是用料比例就很不一樣。 不過在此前從沒見過紙張的嬴政看來,這兩種紙的區(qū)別不大,只是一種比較軟,一種比較挺括而已。 霍善沒注意嬴政的震驚,見到易知便興致勃勃地給他分享自己寫的藥方。 我寫的,棒不棒! 獲得了這樣的新玩具,霍善這天義診起來就更起勁了。 每次看完病患的情況,他便埋頭坐在診案前寫東西,把病患留給溫應他們輪流練手。 等溫應他們把望聞問切過了一輪,回來便能傳看霍善寫的辯證要點與所用藥方,以此印證自己自己的診斷對不對。 夏老頭看著手癢,也跟他討了些紙跟著做記錄。 這些記錄積累起來可以供學徒們學習,可以省不少口舌。 有時候自己講得口干舌燥,學徒們可能也聽不太懂,還不容易過后讓他們自己花點時間去鉆研。 一開始還沒人注意到一老一少拿著紙張刷刷刷地寫,可來排隊求診的人之中也有識貨的讀書人,他們很快看到霍善兩人面前用來寫字的并不是帛書,而是又輕又薄且不洇墨的紙張! 讀書人忍不住擠到前頭想看清楚點。 前面的人不干了,痛斥他們的插隊行為。 都是市井中人,說起話來那是一點都不留情面的,說得那幾個讀書人面紅耳赤。他們忙解釋道:“不是,我們不是插隊,就是想看看他們在用什么寫東西?!?/br> 既然都被人揪出來了,幾個讀書人索性湊到前頭指著旁邊那堆醫(yī)案詢問霍善:“我們能看看嗎?” 比起面相有點兇的夏老頭,霍善看起來要好說話一點,所以他們都用期盼的眼神看向霍善。 霍善大方地把寫好的醫(yī)案推到他們面前讓他們隨便看。 霍善才四歲,但他吃嘛嘛香,發(fā)育得也比別人好,手都比同齡人要有勁,寫出來的字雖然遠遠稱不上遒勁有力,卻也已經(jīng)有模有樣了。 至少看起來非常清晰。 幾個讀書人在旁傳看了一輪,只覺這寶貝拿來寫醫(yī)案著實有點浪費,上頭還有不少空白的地方呢。要是能拿來抄圣賢著作的話,肯定能寫許多字! 他們?nèi)滩蛔穯枺骸斑@紙哪里買的?我沒見過這么好的紙!” 西漢的麻紙質(zhì)量著實不太好,主要是造紙工藝沒跟上,造出來的紙張寫起來手感比帛書差上許多。 實在很雞肋。 霍善也不是每個醫(yī)案都詳細記錄的,像現(xiàn)在這個他前頭已經(jīng)寫過類似的了,這會兒他便沒再多寫。 見那幾個讀書人對紙張這般好奇,他大方地說道:“第一批造得不多,再等幾個月你們應當就能買到了?!?/br> 他說完還大方地給他們送了幾張紙。 李長生剛才跟他說,朝陽縣那邊已經(jīng)把適齡男丁都送過來服勞役了,造紙作坊的產(chǎn)能將會大大提升。 以后他們朝陽縣可是要發(fā)展造紙業(yè)的,正好提前給打個廣告! 李時珍說讀書人圈子最愛口口相傳了,所以霍善對這幾個讀書人寄予厚望。 幾個讀書人聽他這般信心滿滿地保證,俱是歡喜不已。 事實上能到街上排隊等義診的讀書人家里大抵都窮得響叮當,哪里來的什么圈子。不過見朝陽侯不僅耐心地給這么多人看診,還直接送他們這么珍貴的紙張,他們心里都感動不已。 有人提議道:“您寫了這么多字手肯定累了,不如讓我們輪流幫你寫,也叫我們能試試這種新紙?!?/br> 霍善聽他們這么一說,還真覺得手腕酸酸的。他點著頭說道:“那好吧,你們來試試!” 幾個讀書人喜不自勝,沒搶到寫醫(yī)案位置的人將易知的磨墨活兒都給搶了。 易知:“……” 易知默默地進醫(yī)館給霍善做好吃的去。 他們阿善真是走到哪里都這么受歡迎。 慧眼識珠的當然不止最開始幾個讀書人,只是霍善手頭的白紙數(shù)量有限,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代寫醫(yī)案,所以后頭那些人便沒好意思再討要了。 霍善就這么忙活到午后,李時珍從醫(yī)館里出來了,他已經(jīng)給嬴政看完診,不僅盯著嬴政把藥喝了下去,還幫嬴政扎了幾針。 感覺真不賴。 針扎秦始皇這種事,豈是人人都有機會的! 只可惜嬴政目光實在太銳利了,仿佛看得出他到底是在治病還是在體驗扎秦始皇的快樂,弄得李時珍一下都不敢多扎。 剛才治療完畢,李時珍給嬴政講了講沙丘之變,跟嬴政本人探討起他們秦人的鮑魚到底是干鮑魚還是濕鮑魚。 同樣都是用鹽腌魚延長保質(zhì)期,干鮑魚腌制過后是要風干的,而濕鮑魚則是腌制過后不風干。 干鮑魚應該沒有那么大的氣味,濕鮑魚的味道就和腐rou很相似了,所以深受老秦人喜愛的說不準是濕鮑魚才對! 理論上來說濕鮑魚吃起來應該口感更佳,不像干鮑魚那樣又柴又硬,但是呢,半腐敗狀態(tài)的東西容易吃出問題。 人孔子就有非常正確的養(yǎng)生觀念了,曾明確告訴學生“魚餒而rou敗,不食”。 所以吧,老秦人真要那么喜愛濕鮑魚,絕對吃了不讀《論語》的虧??! 李時珍滔滔不絕地分析完鮑魚的干濕問題,才感覺屋里有殺氣。 他抬頭一看,就發(fā)現(xiàn)嬴政臉色鐵青,仿佛恨不得把所有人大卸八塊。 糟糕,嘴快了! 李時珍二話不說收拾好針包,跑出去找霍善說要跟他輪換。 嘴里說的是“你忙了一早上應該累了吧你師弟給你準備了熱乎乎的牛乳飲子快去喝吧”。 霍善哪里知道人間險惡,他義診了半天也確實累了,二話不說便把位置讓給了李時珍。 結(jié)果霍善回到醫(yī)館一看,里頭不僅有新煮好的牛乳飲子,還有殺氣騰騰的嬴政! 霍善:? 嬴政十三歲便繼位,一路從秦王干到秦始皇,可謂是積威三十余年,沒人敢在他面前說個不字。李斯、趙高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服服帖帖的,他讓他們做什么他們便做什么,從來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沒想到這兩個人在他死后竟為了擁立胡亥對他做出這樣的事! 主要還是李時珍分析鮑魚臭味問題著實太刺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