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大將軍衛(wèi)青者，平陽人也?！菊x：漢書云“其父鄭季，河?xùn)|平陽人，以縣吏給事平陽侯之家”也?！科涓膏嵓荆瑸槔?，給事平陽侯家，與侯妾衛(wèi)媼通，【索隱：衛(wèi)，姓也。媼，婦人老少通稱。漢書曰與主家僮衛(wèi)媼通。案：既云家僮，故非老。或者媼是老稱，後追稱媼耳。又外戚傳云“薄姬父與魏王宗女魏媼通”，則亦魏是媼姓。而小顏云“衛(wèi)者，舉其夫姓也”。然案此云“侯妾衛(wèi)媼”，似更無別夫也。下云“同母兄衛(wèi)長子及姊子夫皆冒衛(wèi)姓”，又似有夫。其所冒之姓為父與母，皆未明也?！?/br>
    古人八卦：衛(wèi)家這一大家子到底是跟娘姓還是跟爹姓，完全分不清楚……

    感覺史記說她是侯妾，又說她跟別人私通生了三個孩子，這個侯爺這么大方的嗎（？）不過感覺古代很多時期婢妾地位都差不多，反正不太算人就是了……

    第16章

    父子二人上馬歸家，路上經(jīng)過御史大夫張湯家，卻見一人怒氣沖沖地從里頭出來。

    對方遠(yuǎn)遠(yuǎn)瞧見霍去病一行人，不得不斂起怒色滿面郁郁地立在道旁見禮：“買臣見過冠軍侯。”

    霍去病瞥了對方一眼，沒說什么。一路上向他問好的人不知凡幾，他沒空一個個搭理。

    走出一段路，霍去病發(fā)現(xiàn)霍善竟轉(zhuǎn)過腦袋去瞧那文官打扮的家伙，不由詢問：“你看他看做什么？”

    霍善沒頭沒腦地來了句：“生氣不好！爹你不要經(jīng)常生氣！”

    剛才他被爹抱著有點(diǎn)想睡，李時珍他們就開始給他講什么“五情”，主要是針對霍去病早上怒發(fā)沖冠的情況給他講解生氣的害處。

    孫思邈這小老頭兒還給他念起了自創(chuàng)的《養(yǎng)生銘》，頭兩句是這樣的：“怒甚偏傷氣，思多太損神……”

    霍善沒聽太懂，大抵是別發(fā)怒、別多想、別大喜大悲，不管做什么都別太過頭之類的。

    為了讓霍善更好地理解這些話，孫思邈還當(dāng)街給他找起了范例，正巧找到了那個怒氣沖沖的家伙。

    給他分析這人身體有哪些毛病。

    等聽到那人向霍去病問好時自稱“買臣”，旁邊的李時珍頓時就來精神了。

    買臣這個名字他熟啊，肯定就是朱買臣無疑！

    朱買臣可是后世文人最愛拿來譴責(zé)女人不支持丈夫讀書的經(jīng)典范例。

    據(jù)元曲《朱太守風(fēng)雪漁樵記》所說，朱買臣窮途潦倒、家無薄產(chǎn)，只能靠打柴為生。他早年到富戶家中當(dāng)贅婿，妻子嫌棄他不知上進(jìn)堅(jiān)決和他離婚，結(jié)果朱買臣飛黃騰達(dá)對方又后悔不已，巴巴地找上門想要復(fù)合！

    朱買臣對此不屑一顧，命人往馬前潑了一盆水，冷笑表示她要是能把水收回來就帶她回家。

    張仲景：【………】

    張仲景忍不住糾正道：【并非如此?！?/br>
    【我讀過《朱買臣傳》，朱買臣與其妻子不過是鄉(xiāng)野間的尋常夫妻，并不是什么贅婿?！?/br>
    【在漢代贅婿是不能為官的，連刀筆吏都不能當(dāng)，一邊讓丈夫當(dāng)贅婿一邊又要他上進(jìn)，哪有這樣的道理？】

    【記得他妻子改嫁后與丈夫去掃墓，見到朱買臣面黃肌瘦地在墓地周圍砍柴，還曾喊他過去一起吃了頓飯?！?/br>
    【朱買臣后來確實(shí)飛黃騰達(dá)了，一度官拜會稽太守，當(dāng)時皇帝還打趣他：“富貴不歸故鄉(xiāng)，如衣繡夜行，今子何如？”】

    【于是朱買臣就揣著會稽太守的印鑒歸鄉(xiāng)去了?！?/br>
    【那時候他的妻子正與丈夫一起服勞役為縣里修路，朱買臣見到后命人把他們夫妻倆載上，不僅免了他們的勞役，還帶他們回家中住下，以報答他們當(dāng)初那一飯之恩?！?/br>
    【只可惜一個月后他妻子上吊自殺了。】

    即使朱買臣每日好吃好喝地供著前妻夫妻二人，他前妻心中還是會有落差，忍不住會懊悔自己當(dāng)初的選擇，這其實(shí)是人之常情。

    若是旁人再說上幾句閑話，當(dāng)事人恐怕就更受不了了。

    至于馬前潑水之類的橋段，都是后世戲曲編造的罷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特意讓朱買臣“衣錦還鄉(xiāng)”的好事者皇帝，指的就是當(dāng)今陛下劉徹。

    朱買臣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家里沒親沒故的，劉徹打趣讓他“衣錦還鄉(xiāng)”，未必沒有讓朱買臣去他妻子面前轉(zhuǎn)悠一圈的看樂子心思在。

    可惜朱買臣妻子自殺了，他本人同樣沒能春風(fēng)得意太久，沒過幾年便因違法犯罪被免了官職。

    如今朱買臣輾轉(zhuǎn)在丞相莊青翟身邊當(dāng)個身份低微的長史。

    從前御史大夫張湯當(dāng)小吏時見了他得卑躬屈膝，現(xiàn)在他見了張湯卻得恭恭敬敬地賠著笑臉說話。

    這種他前妻接受不了的落差，他自己顯然也不太接受得了。

    所以剛才他才會怒氣沖沖地從張湯府邸中出來。

    聽張仲景仔細(xì)道出其中始末，孫思邈感慨道：【都是塵網(wǎng)中人?！?/br>
    霍善聽幾個小老頭兒八卦了半天，可不就好奇地轉(zhuǎn)過頭去多看那朱買臣幾眼嗎？

    有的人看起來分明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糟老頭子，千百年后竟成了戲曲故事的主人翁！

    霍善覺得還是需要確認(rèn)一下才行，于是轉(zhuǎn)過腦袋問霍去?。骸暗阒婪讲拍莻€人姓什么嗎？”

    霍去病都快把剛才向他行禮問好的朱買臣給忘記了，聽霍善問起來后回憶了一下，搖著頭說道：“我不認(rèn)得他。”

    他從小以外戚身份長大，不怎么跟那些文臣打交道，屬于他看不上對方、對方也看不上他的相看兩厭狀態(tài)，一般連見了面都懶得搭理。

    瞧朱買臣的打扮也就是個長史而已，按俸祿來算頂多是縣令層次，霍去病就更記不住了。

    霍善也就隨口問那么一句而已，霍去病說不認(rèn)識他就不關(guān)心了。

    回到家，霍善一下地就噠噠噠往里跑，到處找他師父李長生。

    李長生正在給他做新的鞠球。

    長安城中不像福壽里，大伙一年到頭只有過年才殺豬，這里每天殺的雞鴨豬羊多不勝數(shù)，豬膀胱自然也好找得很。李長生這次買回來好幾個豬膀胱，準(zhǔn)備給霍善多做幾個換著玩。

    聽霍光說霍去病也愛蹴鞠，李長生準(zhǔn)備給霍去病也做一個。

    霍去病要不要是一回事，他這個當(dāng)師兄的怎么也得盡盡心意。

    霍善見到旁邊已經(jīng)鼓足氣的好幾個豬膀胱，忍不住蹲過去往上頭戳來戳去，興沖沖問李長生：“全都給我做球嗎！”

    李長生道：“你爹爹也愛踢球，也給他做一個?！?/br>
    霍善本就是個大方的孩子，對自家親爹就更不會吝嗇了，認(rèn)真觀察好一會后開開心心地指著最大的那個豬膀胱說道：“用這個給爹爹做！”

    李長生看了一眼，點(diǎn)著頭答應(yīng)下來：“好，我記下了。”

    霍去病立在一邊聽著師徒說話，便知曉霍善活潑開朗的性情是怎么樣養(yǎng)出來的了——全仰仗有個什么事都慣著他的好師父。

    沒等霍去病生出更多感慨，霍善已經(jīng)捧著個豬膀胱跑過來詢問他本人的意見：爹你喜歡嗎？爹你看它漂不漂亮？這是最大的哦！如果您不喜歡這個，可以過來親自挑一個！

    霍去病看著被霍善賣力舉到自己眼前來的rou色膀胱球，一時間忘了言語。

    ……這孩子將來肯定能上陣殺敵，不然怎么能興致勃勃地捧著這玩意問他漂不漂亮、喜不喜歡。

    李長生一看霍去病那表情，就知道霍去病被霍善的舉動震住了。他對霍善說道：“快放回來，把手洗干凈。”

    霍善“哦”地應(yīng)了一聲，乖乖放下豬膀胱去洗手。

    霍去病昨日已經(jīng)見識過霍善那顆格外好踢的鞠球，只是當(dāng)時他們父子剛相見，沒來得及細(xì)究那鞠球的特別之處而已。

    此時見李長生別出心裁地用豬膀胱制球，霍去病便明白這種新球的妙處了。

    霍去病建議道：“不如先生將制球之法傳授給府中匠人，這樣軍中將士也能踢上新球?！?/br>
    至于好處什么的，霍去病沒有提，李長生幫著養(yǎng)了霍善這么久，他自是不可能虧待李長生的，錢財只是小事，不必特意拿出來說。

    李長生對此也不甚在意，聽霍去病這么一說便點(diǎn)頭應(yīng)下：“也好?！?/br>
    在旁候命的霍光聽他們商量停妥，馬上便讓人去喊幾個巧匠過來學(xué)做這種以豬膀胱為內(nèi)膽的鞠球。

    并命人去市面上搜羅更多的豬膀胱。

    牛膀胱也沒被放過。

    耕牛不能隨便宰，可長安城那么大，總有那么幾頭牛不小心摔死的。死都死了，可不就得把它們統(tǒng)統(tǒng)吃掉嗎！

    霍善也是頭一次看到這么多膀胱齊聚一堂，積極地湊到李長生身邊表示自己也想吹膀胱玩，他氣可足了，一準(zhǔn)能把那癟癟的膀胱吹到全場最大！

    李長生也沒拒絕，給他取了根干凈的竹管，叫他只管賣力吹去。

    霍善對著竹管猛猛吹氣，吹了一會便漲得滿面通紅，氣不夠啦！

    他悄悄往左右一瞧，發(fā)現(xiàn)霍去病已經(jīng)忙自己的事去了，只霍光還守在旁邊看著他們。

    霍善兩眼一亮，蹬蹬蹬跑到霍光面前，伸手邊喊“叔父”邊拉著霍光到那顆他吹到一半的豬膀胱面前，仰起頭眼巴巴地看著霍光。

    叔！

    我吹不動啦！

    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你可是我爹的親兄弟，我的親叔！

    所以你能！幫我！把這豬尿泡吹大嗎！

    霍光：“………”

    霍光能說什么，霍光只能接替親侄子的位置幫他把那顆豬膀胱吹得鼓鼓囊囊。

    華佗：“……”

    張仲景：“……”

    孫思邈：“……”

    李時珍：“……”

    這個漢朝好像有哪里不對。

    所以為什么堂堂托孤大臣霍光，會在這里為侄子吹豬膀胱??！

    霍善對幾個小老頭兒的震驚一無所知。

    等吃晚飯時見到霍去病，他還大大地夸贊了霍光一番，說霍光厲害到不得了，只那么輕輕吹了一會，就把那豬尿泡吹得老大老大！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大的豬尿泡！

    霍光：“………”

    霍去病：“………”

    明明這小孩是在夸人，怎么總感覺怪怪的。

    霍小善上小學(xué)寫作文，題名為《我的親叔霍光》

    霍小善：我的親叔霍光，對我極好，記得三歲那年，他曾為我吹豬尿泡，吹得老大老大

    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