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灝瑞帶著草帽坐在河岸邊，膝上放的是淺紫色的小衣裳，身旁還放了個小木桶，手里拿著竹竿。

    若不是竹竿晃動得厲害，任誰看都以為他在垂釣。

    順著竹竿看去，桿的一端綁著細長麻繩，而麻繩的一端系在一奶娃身上。

    他道：“栗崽順道看看能不能抓幾條魚回去，晚上爹給你燉魚湯喝?！?/br>
    “好咧，爹。”

    小無虞光著屁股扎進一米深的河里逮魚。

    良錦銘趕著牛車帶著兒子回村里運土豆，三歲的薯崽坐在車糟里，指著官道下的河里，喊：“爹~哥鍋那！”

    “吁——”良錦銘聞言扯了扯韁繩，勒停了牛，定眼看去，眼瞼抽搐了一下。

    咋一看，還以為許灝瑞在釣魚，誰想他在釣娃！

    良錦銘忙把牛綁在路旁的樹上，抱著兒子下去。

    “灝瑞，你們這是在干嘛呢？”

    許灝瑞轉(zhuǎn)頭，“銘哥來了，薯崽好久不見啊?！?/br>
    “叔，哥鍋~”薯崽指著河里。

    “哥哥在抓魚，薯崽又長高了。”許灝瑞摸了摸小奶娃的腦袋。

    良錦銘視線掃到他身旁的木桶，伸頭去看，里面果真有兩條活蹦亂跳中等大小的魚，他驚訝：“栗崽，還真能抓到魚啊?！?/br>
    許灝瑞點點頭，這孩子動作敏捷又有力氣，被他捉到的魚就沒有能逃脫的。

    “他還小，你就放心他下河？”

    許灝瑞敲了敲手里的竹竿，笑道：“我在栗崽身上綁了繩子，況且我還在一旁看著，有什么不放心的?！?/br>
    良錦銘無語，在他身旁蹲下，把兒子圈在懷里，“你還有閑情玩呢，離鄉(xiāng)試還有不足兩個月了吧？不著急吶？”

    “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痹S灝瑞點頭，拿起栗崽的草帽蓋在薯崽頭上。

    “對了灝瑞，你到時上京趕考，家里怎安排？”良錦銘看向他，“這一去要好久吧，放心得下清哥兒和栗崽？”

    許灝瑞看著鱗光閃閃的河面，道：“自然要全家一起去的，田地先交給村長，讓他幫忙安排?！?/br>
    良錦銘震驚，“那要花費不少銀子?。俊?/br>
    “就當(dāng)去見識見識世面，銀子沒了再賺就是。”

    小無虞倏地從水里鉆出來，雙手舉著條比他手掌還大，肥美的魚兒，欣喜地大喊：“爹，你看！”

    許灝瑞沖他招手，“可以了，回來?！?/br>
    “哥！膩害！”被圈著不能上前的薯崽高興地拍手。

    小無虞小身子光溜溜，興奮地跑過來，把魚放水桶里，“弟弟，銘伯?！?/br>
    許灝瑞拿起他的外衣給他擦身上的水和濕漉漉的頭發(fā)，邊道：“穿上里衣，我們回去了?！?/br>
    “你小子厲害啊，銘伯像你這么大時還不會抓魚?！绷煎\銘拍著他小肩膀道。

    小無虞頭頂著自己的外衣，沖他咧嘴，穿好衣裳鞋子后抱起薯崽走在前面。

    “來吧，直接坐牛車，省得走?！绷煎\銘把兒子放上去后，解開繩子，招呼許灝瑞上去。

    大狗金子不知跑哪了，小無虞站在牛車上，四下張望大喊著金子，也無果，便不管它，喜滋滋地看著桶里自己抓的魚，轉(zhuǎn)頭對虎頭虎腦的弟弟說，“等會兒，讓爹給咱們燉魚湯喝?！?/br>
    “好！”

    正好將近午時，聞言，良錦銘回頭指著牛車上油紙包著的豬rou，“里面有兩扇豬耳和一塊五花rou也麻煩灝瑞下廚了，”說完，他又指著那壇酒，“等會兒和張叔，咱三個喝兩杯?！?/br>
    許灝瑞點頭，“行。”

    天空湛藍，白云無暇，鳥兒在樹梢上高聲鳴叫，陣陣微風(fēng)拂面，愜意無比。

    鮮美的魚湯、爽脆的涼拌豬耳、軟綿的爆炒茄子、香噴噴的蒜苗炒五花rou，以及爽口的小青菜被端上桌后。

    兩小孩兒和一大狗雙眼放光，守在桌旁，張大壯從村里回來后，去后院幫忙裝土豆，現(xiàn)下和良錦銘從后院進來，帶著堂屋里的兩孩子到井邊洗手。

    林清玖拿著筷子把魚刺挑出來，叮囑兩個崽崽得小心吃，不許說話。

    “來，咱們喝。”張大壯樂呵呵地舉起碗。

    許灝瑞和良錦銘與他碰了一下。

    兩孩子噸噸噸的大口喝湯。

    *

    七月下旬，林清玖給許灝瑞收拾好了行囊，一家老小在村口送別。

    小無虞圈著金子的狗頭，巴巴地看著他爹，“爹，早些回來昂，爹爹會想你的?！?/br>
    許灝瑞撫拍著懷里小臉埋在自己肩上的夫郎，對小無虞笑道：“栗崽，不想爹？”

    “想的，爹給我買好吃的回來昂。”小無虞松開金子，去抱他爹大腿。

    “好，給你買回來?！贝笫秩嗔巳嗨男∧X袋，又抬頭看向他師傅，“家里有勞師傅cao心了?！?/br>
    “哎，你路上保重，咱們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睆埓髩雅牧伺乃觳病?/br>
    一一告別后，側(cè)首撫著小夫郎的頭，溫聲道：“我走了，清哥兒在家等我回來。”

    林清玖微仰著小臉杏眼微潤，點頭。

    許灝瑞有力抱了抱小夫郎，吻了一下他臉蛋，才松手，背起地上的背簍，上了牛車。

    到了鎮(zhèn)上與姚佑啟三人回合，到了縣城再于最后一位聯(lián)保的同窗一同往南臨府出發(fā)。

    鄉(xiāng)試是在省城舉行，連考三場，第一場提前一日入場，從初九考到初十，后兩場每場考三日，整個鄉(xiāng)試從初九考到十六，吃喝拉撒都在僅夠一人平躺的號房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