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從屏住呼吸到逐漸適應(yīng)這重口味也就一頓飯的時間。 等他放下碗時才發(fā)現(xiàn)連湯都喝了,邵青燕有些發(fā)呆。 “是不是挺好吃的?”程大樹直到這時才開口。 “嗯,確實。”邵青燕后悔那時候嫌臭堵著門沒讓邵青瑤進屋了。 “我這兒份還沒動?!背檀髽鋵⒆约耗峭胪频缴矍嘌嗝媲啊?/br> “不用。”雖有些意猶未盡,但邵青燕也不好意思去吃別人那一碗。 見他堅持,程大樹起身從窗臺上拿了瓶罐頭,撬開蓋子往干凈的碗里倒了兩塊。 “邵先生,吃完辣的再吃點甜的吧。”程大樹。 “這是…”外糯內(nèi)脆咬在口中,帶著白梨的清香和冰糖水的蜜甜,邵青燕整個人都愣住了。 “天冷了,罐頭不用放在冰箱都涼冰冰的。” “還有椰果的、黃桃的、杏的,山楂的。邵先生,你要是想吃別的口味就告訴我。” 耳邊是程大樹因嗦著粉變得含糊的說話聲。 很久沒被人細心體貼照顧的邵青燕心中一時有些慌亂:“謝謝?!?/br> “謝什么,我是邵先生的護工,這些都是我該做的。”程大樹:“哎,不得不說,醫(yī)院里竟然還有這么地道的螺螄粉。” 沒有邀功也沒有問關(guān)于視頻的事,回到病房里的人不停換著話題。 “咱們北方一到晚上9,10點街上就沒什么人了。但在南方,11點樓下的小吃店剛開火接客。” “炒粉干粉濕粉,酸筍的味道直沖天靈蓋。一開始我也聞不慣…” 雖然沒有接話,但邵青燕也在認真聽著。 他去過幾次南方,參觀過那邊的糕點坊。 自己出事前讓劉雪訂機票就是要去g市參加一場比賽… “……果然還是得多嘗試體驗,我之前都是吃黃桃的,沒想到梨罐頭這么好吃,跟邵先生沾光了?!?/br> 邵青燕自嘲地笑了笑,這一晚自己也算是酸甜苦辣澀都體驗了個遍。 只不過酸辣可以混著甘甜咽下,但愛人出軌帶來的苦澀卻如鯁在喉。 湯匙磕碰碗邊,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邵青燕:“小程,等你吃完飯幫我打個電話?!?/br> 再次仔細打量邵青燕那讓人看不出喜怒的神色,程大樹放下勺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我吃完了?!?/br> “通話記錄里叫小恩的人?!鄙矍嘌唷?/br> 第10章 “好?!背檀髽浼拥氖侄加行╊澏?。 心里如同飄過滿屏的彈幕。 密密麻麻全是說分手、說分手、說分手、說分手… 電話響了半天都沒人接,不等邵青燕開口,程大樹又再次撥打過去。 這次響了幾聲,寧矜恩的聲音像是從遠處傳進話筒。 “青燕?” 程大樹連忙按了免提將手機遞到邵青燕嘴邊,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小程,你幫我去護士站問一問明天需要做什么檢查。”邵青燕。 “………”程大樹。 “麻煩你了?!鄙矍嘌?。 聽出是在支開自己,程大樹磨著后槽牙說了一句:“好,正好罐頭買多了,我給值班護士送去一瓶,送白梨的?!?/br> “嗯?!鄙矍嘌唷?/br> “………”程大樹。 “青燕,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嗎?” 拿著黃桃罐頭走到門口的程大樹黑著臉回頭看了眼被邵青燕拿在手里的手機,里面?zhèn)鞒龅穆曇粽娴暮艽潭?/br> 聽到開門、關(guān)門聲,邵青燕才開口:“你現(xiàn)在在哪?” “我在會所。”寧矜恩。 “和馮忻一起?”邵青燕。 “白天就跟你說了,他約我談這批咸酥餅的事?!睂庱娑鳌?/br> “我記得你當(dāng)時是說‘他約你一會兒去談咸酥餅的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了?!鄙矍嘌?。 “……嗯,談得比較晚?!睂庱娑?“快年底了,他們公司業(yè)務(wù)比較多,所以…” “我今天看到了一個視頻?!睕]有等寧矜恩解釋,邵青燕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嚴格說是聽到的視頻。” “因為沒有‘親眼所見’所以我想再跟你確認一下視頻里的人是不是你?!?/br> “什么視頻?”寧矜恩的聲音頓了一下。 “你和馮忻接吻的視頻?!鄙矍嘌唷?/br> 電話那頭的寧矜恩沉默了。 “是你嗎,小恩?!鄙矍嘌唷?/br> 五年的時光似乎短到只有剎那間,寧矜恩的回答卻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長。 “青燕,我也不想的。你哥死了之后,爺爺一病就犯糊涂。你又是個悶性子,整天只知道做餅、守規(guī)矩、做餅、守規(guī)矩,榮祥齋已經(jīng)到了窮途末路。馮忻說他能幫我們,我是為了你……”寧矜恩。 “呼……” 邵青燕緩緩垂下眼眸:“小恩,他強迫你了嗎?” 沒等寧矜恩開口,突兀的喧鬧撕開了寂靜的空間。 音樂、叫喊、嬉笑聲中夾雜著馮忻親吻的聲音:“啵~老婆,你怎么出來這么久,都在等你…” “呼………” 話筒另一邊似乎被人捂住,嘈雜聲消散,說話人應(yīng)該是快步走到了別處,寧矜恩語氣有些急促:“青燕,我們好好談一談?!?/br> 邵青燕:“小恩,我從沒想過讓榮祥齋成為你身上的枷鎖?!?/br> “雖然爺爺之前承諾過給你股份,但像你說的,榮祥齋已經(jīng)到了末路,我會把股份折成現(xiàn)錢補償給你?!?/br> “謝謝你這些年為榮祥齋的付出。” “分手后,希望你會幸福?!?/br> “呼……” “青燕…” 將電話掛斷,依舊垂眸的邵青燕靜靜地坐著,半晌才對著空蕩的房間輕喚。 “小程,你在嗎?” “……我在?!本o緊攥著罐頭瓶蓋,程大樹貼著門站著。 偷聽被抓包,卻來不及尷尬和懊惱,他急步走回邵青燕身邊:“你別聽他的,什么為了榮祥齋、為了你,全都是放狗屁……” 聲音越來越小,在看到邵青燕神情時程大樹話語慢慢停了下來。 剛剛擔(dān)心邵青燕受到傷害沒忍住做了個虛晃的開關(guān)門動作,程大樹訥訥道:“對不起,我……” 邵青燕沒有說話,被偷聽這件事多少讓他有些不舒服… 看出邵青燕不高興,程大樹又急又怵,視線落在手機上,他忽地想到了寧矜恩。 “邵先生,我只是太擔(dān)心你了,我第一天上工,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病房里,對不起,你能不能別生我的氣。”放慢語調(diào),程大樹拉長尾音。 邵青燕頓了頓:“算了,沒事。” 雖然身上被自己惡心出一層雞皮疙瘩,但好在邵青燕沒繼續(xù)責(zé)怪自己。 程大樹:“邵先生,你生氣了嗎?” “沒有。”到底是出于關(guān)心的目的,邵青燕倒也沒生氣。 “你生寧…那個人的氣嗎?他這樣對你?!睕]忍住問出口,程大樹又連忙道:“你要是不想說,咱就不提這事兒了,我開個黃桃罐頭給你去去晦氣?!?/br> 邵青燕搖搖頭:“不吃了?!?/br> 程大樹:“那要出去走走嗎?” “不用?!鄙矍嘌?。 “我扶你上床?”程大樹。 邵青燕:“我想再坐一會兒?!?/br> “哦,那我…”程大樹。 察覺出程大樹的小心翼翼,邵青燕:“你不用這樣,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現(xiàn)在身體最重要,那句話怎么說得來著‘別用他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猜不出邵青燕是真沒事還是假沒事,程大樹也不想再提起寧矜恩和馮忻了。 從掛下電話那刻起,這倆人就應(yīng)該從邵青燕的世界里消失。 “而且你該吃藥了,今晚早點休息,明早還有個顱腦ct檢查?!?/br> “你不是沒有出去嗎?”邵青燕。 “下午護士來的時候已經(jīng)給了個單子,你那時在睡覺?!背檀髩?“邵先生,你怎么知道我沒出去?!?/br> “喘氣聲太大了。”邵青燕。 和寧矜恩談話時,門口時不時傳來粗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