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狗男人在親嘴。

    程大樹想罵一句但話到嘴邊變得支支吾吾:“沒拍什么，就…兩個人摟一塊了。”

    邵青燕沉默半晌:“我手機相冊里最后一張照片，幫我看看是他們兩個嗎？”

    程大樹聞言愣住，緊接著猛地低頭。

    邵青燕手機相冊里幾乎都是手捧著各種糕餅的展示照片。

    如果換作往日，程大樹一定會一張一張放大仔細端詳如暖釉般的‘托盤’。

    可此時他的視線卻定格在最后一張照片上。

    照片里寧矜恩和馮忻離得并不近，倆人同時舉杯看著鏡頭，馮忻笑得一臉燦爛，寧矜恩表情卻似笑非笑。

    “這是…”掃了眼照片拍攝的日期，程大樹瞳孔瞬間放大。

    “是他們兩個嗎？”邵青燕輕聲重復(fù)。

    “是?！背檀髽湟а狼旋X道:“你為什么會拍他們的合照？”

    為什么會拍他們合照？

    邵青燕揉了揉太陽xue。

    那天在會所，給“榮祥齋做專場”這件事談到一半，馮忻突然提議要跟寧經(jīng)理合個影。

    主播和品牌商合照也無可厚非，所以自己當(dāng)時并沒有多想，甚至拍完照片還用微信發(fā)給了馮忻。

    “呵呵?！鄙矍嘌啾蛔约捍佬α恕?/br>
    “這是你出車禍那天的事。”程大樹。

    “嗯?！鄙矍嘌嘤行┖闷骜T忻抱有什么樣的惡趣味才讓自己拍了這張照片。

    是示威？是戲弄？

    那時的寧矜恩心里又在想什么？

    自己車禍的時候，送馮忻回家的他又在做什么呢…

    “我…上個廁所?！毖郎想p眼，沒等邵青燕回話，程大樹扭頭走進衛(wèi)生間。

    將毛巾纏在拳頭上，他沖著墻壁重重搗了一拳。

    “馮忻?！?/br>
    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拳頭再次落在墻上。

    “寧矜恩，你怎么敢。”

    哪怕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在無能狂怒，可程大樹依舊發(fā)泄般一拳又一拳砸向墻面。

    “你們怎么敢。”

    想到邵青燕出車禍之前被這兩個狗男人戲耍過，程大樹再也忍不住。

    沖出衛(wèi)生間時他回頭看了眼靜靜靠在床上的人。

    “我忘記跟護士站的人登記了，邵先生，我出去一趟。”

    邵青燕點了點頭，不知道程大樹是不是猜出了自己和照片里倆人的關(guān)系才故意避開，他也希望這個時候能一個人想想是怎么和寧矜恩走到這一步的。

    記憶有些久遠。

    那天聽到孫秘書隨口跟爺爺說資助的某個孩子中考考了全市第一名時，他正在被邵青瑤‘說教’。

    “你大四就去榮祥齋實習(xí)?！鄙矍喱幾分矍嘌鄰亩窍聛?。

    “我是在榮祥齋實習(xí)?！毕氲阶约骸Y助’的男孩兒也來信說他考了他們縣城里的第一名。

    邵青燕走到孫秘書身邊:“孫叔，考全市第一的那個孩子叫什么？”

    “寧矜恩?！睂O秘書:“青燕還記得嗎，那次扶貧你跟著一起去的?！?/br>
    “記得，青青子矜?！鄙矍嘌嗦冻鲂Α?/br>
    還真是巧…

    “心念舊恩的那個小孩兒？”邵偉華也記起那個給自己背詩的孩童。

    “對，就是他?！睂O秘書。

    “你們怎么念起《詩經(jīng)》了?！备^來的邵青瑤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

    “這是短歌行?！鄙矍嘌嗉m正。

    “什么長歌行、短歌行，你別擱這給我轉(zhuǎn)移話題?！鄙矍喱帯皣K”了一聲:“我說的實習(xí)是讓你跟著爺爺學(xué)習(xí)管理公司，不是讓你去跟老師傅學(xué)做餅?！?/br>
    “你大學(xué)都畢業(yè)了，也沒見你進榮祥齋。”邵青燕反駁。

    “我有我自己的事業(yè)?！鄙矍喱庪p腿往茶幾一搭，一臉鄭重:“我親愛的弟弟，榮祥齋以后就交給你了。”

    “腿給我放下去?！鄙蹅トA抬手在邵青瑤腿上敲了一下:“一天到晚不務(wù)正業(yè)?！?/br>
    “哎喲?！鄙矍喱幰幻肫乒?“我這怎么叫不務(wù)正業(yè)了，我們團隊研發(fā)的……”

    見倆人斗起嘴沒空理自己，邵青燕趕緊溜出老宅。

    “青燕，你又要去食品廠？”庭院里正澆花的王司機關(guān)了水閥。

    “嗯，約了師傅們?！鄙矍嘌?。

    “我送你去?！蓖跛緳C。

    “不用了王叔，我自己打車?！鄙矍嘌?。

    “走吧，走吧，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兒。”王司機說完抓起車鑰匙朝車庫走去。

    邵青燕只好跟著上了車。

    “老爺子又和青瑤吵起來了？”王司機。

    “是啊。”邵青燕彎了彎嘴角。

    “哈哈哈，這倆人一天到晚總斗嘴?！蓖跛緳C。

    邵青燕也笑了出來。

    “不過你和青瑤也確實老大不小了，該進榮祥齋幫幫老爺子了。”王司機。

    “我只會做糕餅，不會管事兒。”邵青燕。

    “不會就學(xué)嘛?！蓖跛緳C。

    “我哥腦子活，學(xué)起來更快?！鄙矍嘌?“王叔，你沒事兒就多在爺爺耳邊提一提他?！?/br>
    “唉，別人家的孩子為了爭權(quán)打得頭破血流，你們哥兒倆倒好。”王司機笑完又嘆了口氣:“如今生意不好做，今年下面的鋪子又關(guān)了好幾家。”

    邵青燕視線落在車窗外，這條路上的榮祥齋早在上個月就換成了某個意大利牌子的面包房。

    國外烘焙業(yè)進軍市場，沖擊了不少他們這種本土企業(yè)。

    沒等他細想，前排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喂，邵老?！蓖跛緳C接通電話:“好，好，我送完青燕馬上回去?！?/br>
    “怎么了？”邵青燕從后排探過頭。

    “有一分銷店的無水蛋糕把顧客吃壞了，老爺子不放心要去看一看。”

    “無水蛋糕怎么會吃壞人。”邵青燕蹙眉:“我跟你一起去。”

    “好，你和青瑤都一起去，正好跟著邵老學(xué)學(xué)怎么處理事務(wù)?！蓖跛緳C。

    “……”邵青燕撓了撓鼻尖:“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重要事，王叔你還是把我放下，先去接爺爺和青瑤吧?！?/br>
    “你啊…”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王司機哪能不知道邵青燕的小心思，但怕邵偉華著急，沒再多勸并道將車停在路邊。

    車子開遠，心虛的邵青燕才收回視線，本想打車可忽地發(fā)現(xiàn)不遠處就是自己的母校。

    低頭看了眼時間，他抬腳往學(xué)校走去。

    正值暑假，整個校園安安靜靜并沒什么人。

    邵青燕圍著cao場外轉(zhuǎn)了一圈，拍了幾張照片打算回去郵給自己資助的那個男孩兒。

    “寧矜恩，你說你沒錢？”

    “嗯，沒錢?！?/br>
    寧矜恩…

    這已經(jīng)是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邵青燕好奇地朝聲音方向走去。

    “哈，沒有？你他媽放屁。”

    聽到拳頭砸在rou上的聲音，邵青燕察覺不對加快了腳步。

    學(xué)校拐角的陰影處兩人面對面站在一起，其中一人正揮起拳頭搗在另一人肚子上。

    第9章

    “你干什么。”

    邵青燕連忙走上前，一把將打人的男孩兒推開，同時扶起蜷縮靠著墻的另一人。

    視線從倆人身上掃過，定格在皮膚比較白的那人臉上。

    記憶有些久遠，但勉強能從膚色上對上一點兒。

    邵青燕:“你是寧矜恩？”

    “你認識我？”面前的人愣了一下。

    “嗯?！?/br>
    沒和對方敘舊，邵青燕又看向另一人:“你是高幾的，怎么動手打人？”

    “你…我…我是…我不是…不是這個學(xué)校的…”人高馬大的少年往后退了兩步，手在褲腿上抹了抹。

    市一中旁邊還有所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