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江小麓?!?/br> “寶寶,老婆——” 江麓親吻他,含糊著應(yīng)聲。 過了很久,他從商泊云溫暖的衣襟里抬頭,露出半截弧度柔和精致的下巴。 在這個擁抱里,兩個人貼得這樣近的時候,好似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絕了,連雪都只在兩個人身外落下。 商泊云忍不住捏住了江麓的后頸,看他水光瀲滟的眼睛。 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次只親在了江麓的臉頰上:“江麓。” 喘息被壓抑,轉(zhuǎn)瞬音調(diào)也低了下來。 十七歲時,商泊云把愛欲最后都化作一聲又一聲的名字。 江麓看得出他的忍耐,聽得到兩個人交織的心跳。 他伸手抱住商泊云的腰,再次踮腳。 2015年,一月,京市大雪。 國際青年音樂家比賽正式拉開帷幕,年輕的天才們從四面八方而來。 整整十二天。 一百三十二名選手,折戟的越來越多。 積雪凍住了“水晶宮”外的湖泊。 高強度的賽程之下,人的壓力漸漸到達頂峰。 初賽,四分之一決賽,半決賽,江麓的狀態(tài)也到達了頂峰。 曾經(jīng)曲不成曲,在樂團、觀眾、評委乃至恩師面前崩潰退場的少年勢如破竹般來到最后。 決賽的前夜,江麓久違的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夢到了一個陳舊的居民區(qū),開裂的水泥地,黑色的電線亂糟糟地在半空穿梭,房子都不高,只有兩三層,但他抬頭,一切都被放得很大。 他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茫然地走了幾步,看到了自己毛茸茸的灰色爪子。 他驚愕地發(fā)出了“喵”的聲音,然后有狂吠聲沖了過來,幾只流浪狗瞬間讓他炸毛。 “滾開!” 拿著樹枝的小孩從天而降,扔出去的石頭對于野狗威懾力為零。 小孩的聲音稚氣,濃眉大眼,看著是很張揚的面相。 雖然作為一只貓會看面相很詭異,但下一秒,江麓被他一手抄起,剛剛還威風(fēng)凜凜見義勇為的小孩拎著他狂跑:“三只狗我真的打不過啊啊啊?。 ?/br> 他覺得這小孩很讓他熟悉,但變成貓后腦容量好像也變小了,他產(chǎn)生不了太多想法,炸開的尾巴卻一直緊緊纏著對方的小臂。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被小孩放下了,周身的景物急速生長,變化,老舊的居民區(qū)變成了白色的治療室。 他下意識以為自己還是一只貓,想要去找那個小孩,卻差點摔了一跤。 然后他被人按倒在床上,手腳都捆上了束縛帶。 “……病人對影片很抗拒,已產(chǎn)生條件反射的生理性厭惡,治療繼續(xù)?!?/br> 四肢百骸都痛。 投影儀持續(xù)播放,白花花的□□交錯,影片里的青年面容令他感到恐怖的熟悉,哪怕只是五分相似,也讓江麓惡心之至,好像只要一看到這張相似的臉,就立馬能聯(lián)想到被電擊的痛苦。 治療室沒有人了,房間空蕩蕩的,比被野狗追還可怕千百倍。 “江麓,江麓。”有人在窗邊叫他。 “怎么這么可憐?” 他蜷在床上搖頭,不想說話。 “我?guī)阕甙??!睂Ψ嚼渫崎_窗,一躍而下。 這種從天而降的感覺太熟悉,江麓抬頭,當年的小孩已經(jīng)長成了少年,眉峰微挑,如他所料的一臉張揚。 “我不能走,我犯了錯?!彼牭绞邭q的自己這樣說。 “有什么錯?喜歡我是錯誤嗎?”月光照在少年臉上,對方就像小時候一樣,把他當貓一樣拎起,然后再次翻窗。 他們在月亮底下墜落。 紅磚白石,光明晴朗,江麓在下墜的驚悸中睜眼,被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叫住。 “江老師,正巧我打算去鋼琴室找你?!?/br> “學(xué)校不是要辦校慶了嗎?你是我們音樂學(xué)院的招牌,要不要去壓個軸?!?/br> 江麓頓住腳步,重新找回了做人的踏實感。 下意識就想拒絕,校慶之后的宴會最為繁瑣。 “這個項目的開發(fā)……云山很看好……普尚也入局了……校慶……我和喬敘都來……他說……” 有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從校園的小徑上傳來,聽不太真切,深灰西裝的青年戴著細邊眼睛,正和電科院的幾個教授聊天。 他很年輕,可每個聽他說話的人都很認真。 青年若有所覺似的抬頭,隔著錯落的綠籬對上了江麓的眼睛。 然后他笑了,笑得有點散漫,露出的虎牙瞬間削弱了剛剛那種游刃有余的精英感。 “等我?!辈恢{(diào)的床伴做了個無聲的口型。 江麓慌亂地扭過頭,說:“院長,我一定參加。” 時光又極速地向前,飛逝如同欒江的江水。 江麓在院子里曬太陽,很多只哈士奇在院子里跑。 “商熊貓。”有人懶洋洋地喚了一聲,所有的小狗撲了過來,差點掀翻椅子上的人。 “……要你別都取同一個名字?!苯凑f。 商泊云抱著一只小豬仔似的哈士奇:“不是還有幾只叫江熊貓嗎。不過它們分不清楚‘江’和‘商’的差別。” 他拿手指捏哈士奇的爪子,哈士奇好玩似的舔他有些干枯的手指。 “傻狗?!?/br> 曾經(jīng)烏黑的頭發(fā)變得灰白,輪廓清晰的眉眼在老去后居然多了點威嚴,但被幾只哈士奇豬突猛進,商泊云立馬破功,笑得十分沒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