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劉正榮:“能不急嗎,拆遷就能分樓房了,你這丫頭難道不想住樓房啊。” 曉曉:“小舅,大樹胡同拆遷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睍詴杂浀煤芮宄髽浜瞧墒且恢钡綘敔斈棠潭既ナ乐蟛挪鸬?,而且那邊兒既沒好風景也不是學區(qū),拆改之后也不值錢,后來就連近郊的房價都比那邊兒貴,算是沒什么發(fā)展的地段。 而河沿路卻不一樣,這里后來可是寸土寸金,現(xiàn)在的人人嫌棄到后來的趨之若鶩高不可攀,這中間的天壤之別就是機會,只要能抓住這次機會,必能大賺一筆,只是如何說服小舅呢? 曉曉想了想,決定撒個謊,便湊到小舅耳邊嘀咕了幾句,劉正榮目光連閃,半天才道:“你一個初中生怎會知道這些?!?/br> 曉曉:“小舅,我學校的同學可多呢,有個同學的爸爸在市委工作,那天說話兒提了一句,說他爸親口說的,市里今年要搞什么活動,下決心治理衛(wèi)生環(huán)境?!?/br> 劉正榮仔細搗鼓了兩遍,不禁道:“這也沒說要拆河沿路這片啊?!?/br> 曉曉:“小舅您想想,這條河雖說臭卻是咱們市里的母親河,歷史源遠流長,有著深厚的底蘊,提起咱們市的歷史都繞不過這條河,所以市里若是想治理衛(wèi)生環(huán)境,首當其沖的便是這條臭河,既不能填埋,便只能清污,造景,打造成咱們市的風景名片,治理規(guī)劃必然要先拆遷,要不然這些住戶天天往河里倒生活垃圾,還怎么治理。” 劉正榮雖說沒什么文化,可心思活絡,人也機靈,能聽的進去話,更善于思考,哪怕曉曉只是個中學生,說的話大多人都不會當真,但劉正榮卻聽進去了,聽進去之后越琢磨越覺得外甥女的這些話太有道理了。 這河雖臭卻歷史悠久,往上倒的話,這座城市都是依著這條河才有的,有道是飲水思源,真要是把河填了,不等于忘本嗎,現(xiàn)如今新聞里不一個勁兒喊著要講底蘊講歷史嗎,而這條臭河就是市里的歷史底蘊,要治理環(huán)境衛(wèi)生,就得先治河,若治河,河沿路這片就得動遷,一旦動遷,這片的房價水漲船高,可就大不一樣了。 如今還沒人知道這個消息,河沿路這邊兒人人嫌棄,房價低的不能再低,要是自己趁機買在手里,等一拆遷,那,那不是發(fā)財了嗎,想到此,劉正榮忽然激動起來。 第22章 越早撇清越好 曉曉見小舅興奮的神情,便知小舅是有存項的,只是不知有多少,能不能買下這個獨院,想到此便道:“小舅,這事兒得趁早,大家都不知道消息的時候才行?!?/br> 劉正榮一拍大腿:“對,對,要是大家都知道了,誰還舍得賣房啊,這么著,我這就去找老付商量買了他這院子?!绷滔略捑团芑丶伊?,不大會兒功夫,就見小舅騎著自行車風風火火的往小橋那邊兒走了,想必是找他說的那個房主去了。 曉曉又往旁邊據(jù)說蘇家那個空房子的院里望了望,好像就住了兩家,院子里收拾的還算干凈,也沒什么私搭亂蓋,比大樹胡同那邊兒強多了,最重要這里十月就動遷,也就是說她們一家三口如果從蘇家搬出來,只需在這河沿路住五個月就能分到樓房,既不用再看老巫婆的臉色,又能撇開水蛭一樣的小叔三口,簡直是一舉三得的大好事,所以必須分家,還得盡快分。 惦記著分家的事,曉曉回去便催老娘:“媽,咱們什么時候回去?” 劉秀榮倒是愣了愣,忍不住道:“姥姥家不好嗎,怎么想著回去了?” 曉曉:“媽,姥姥家好啊,可爺爺不說得分家嗎,我聽小舅說,蘇家在河沿路這邊兒有間空房,既然分了家,不如咱家就搬到這邊兒來,以后我天天都能吃到姥姥做的菜了?!?/br> 昨兒在大樹胡同說要分家的時候,蘇金強兩口子硬是在屋里躲著沒出來鬧,劉秀榮還挺意外,畢竟誰都知道,雖說公公有退休金,可到底只是一份,自己兩口子可是兩份工資,都攥在婆婆手里,平常吃喝用度上幾乎都填了蘇金強三口。 蘇金強跟趙衛(wèi)紅這夫妻倆一個比一個jian,要是分了家,自己跟金生這兩份工資自然不可能再上繳了,沒了這兩份進項,便不至于過不了日子,但手頭上也不會跟以前一樣寬裕,按那兩口子的性子,絕不會答應,說不準還得鬧個沸反盈天。 不想,這回倒沒露頭,劉秀榮心里納悶,琢磨到今兒才琢磨出來蘇金強兩口子的心思,估計是聽說了要下崗的事,要是自己跟金生下了崗,可就沒工資了,這個歲數(shù)也不好找工作,到時候自己一家也跟蘇金強三口一樣,在家里白吃飯,別看那三口白吃行,真輪到自己一家,那兩口子一準兒不樂意。 正好提到分家,許正合了那兩口子的心思,所以才沒冒頭,再一個就是房子,蘇家兩個兒子兩個女兒,遵循老家的規(guī)矩,家產(chǎn)沒女兒什么事,就剩下兩個兒子。 大樹胡同那邊兒是三間房,公婆住最大的一間,剩下兩間小的,就是蘇金強三口跟自家三口子如今住的屋子,除了這三間,還有就是河沿路這邊兒的空房,是當初公公退伍時候分的,先頭也住了一陣子,后來運輸廠分了大樹胡同的房子,就搬過去了,這邊兒的房子先頭公婆想賣了,可守著臭河,再便宜都沒人買,想換房,也換不出去,也就一直空了下來。 如今這一要分家,蘇金強兩口子歷來是多吃多占的,絕不會要河沿路這間不值錢的,婆婆偏心小叔一家,小叔說什么聽什么,公公雖說公正些但也偏著孫子,在公公眼里曉曉這個孫女早晚是別人家的,孫子才是蘇家的正根兒香火,即便不像婆婆那么蠻不講理,在分家的事上也必然偏向小叔。 如此一來,不用想也是自家三口分出來,那么只有河沿路這間房了,雖說劉秀榮已然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可心里總是不甘的。 雖說大樹胡同也不是多好的地段,到底比河沿路這邊兒強啊,最起碼不守著臭河,更何況,自己兩口子這么多年累死累活的掙了這么多年工資可都上交了,到分家的時候卻分到河沿路一間沒人要的破房,而白吃白喝的小叔三口,卻占了大半家產(chǎn),這往哪兒說理去啊。 想到此,心中便越發(fā)委屈不平,瞥了女兒一眼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這是大人的事?!?/br> 曉曉自然知道老娘心里不忿,這事兒擱誰也得有情緒,畢竟這虧吃的太大了,不過眼面前看著是吃虧,再過幾個月可就不一樣了,所以說有時候這到底是吃虧還是占便宜真難說。 想到此不滿的道:“我都快上高中,不是小孩子了?!?/br> 劉秀榮見女兒嘟著嘴遂道:“好,好,我家曉曉不是小孩子,成大姑娘了?!?/br> 曉曉:“媽,我說真的呢,您別總覺得我年紀小不懂事,其實我什么都知道?!?/br> 劉秀榮見女兒小臉認真非常,不禁失笑:“你知道什么?” 曉曉:“我知道爺爺老封建思想,雖然也疼我但更喜歡大寶,因為大寶是男孩是蘇家的香火,奶奶更不用說了,根本沒把我爸當兒子,她眼里只有小叔跟大寶,兒子都不看眼里,您這兒媳婦我這孫女就更不用提了,我長這么大,奶奶連正眼都沒給過我,還有小叔小嬸,在奶奶常年的縱容偏心下,覺得所有的事都理所當然,就應該白吃白喝,讓別人養(yǎng)著,毫不愧疚,他們就如吸血鬼一樣,吸別人的血,這樣的人根本沒有什么親情,離得越遠越早撇清越好,如今爺爺既然同意分家,豈不正好,咱們一家三口搬出來,以后就清凈了?!?/br> 劉秀榮呆呆的看了曉曉好一會兒,才道:“你這丫頭才多大,怎么知道這么多事?” 曉曉:“媽,我年紀是不大,可我又不傻,天天在一塊兒過日子,就算一開始不懂,日子長了還能看不出來嗎?!?/br> 劉秀榮嘆了口氣:“說是分家,可到底是骨rou血親,你爸又孝順,哪能說撇清就撇清呢。” 曉曉:“孝順是沒錯,可也不能愚孝,法律上規(guī)定贍養(yǎng)父母是子女應進的義務,可沒說連兄弟一家都養(yǎng)著的,更何況小叔小嬸有手有腳,為什么不出去工作,因為懶就想靠著別人養(yǎng),憑什么?咱家又不是開福利院的,就算開福利院,也不會收小叔小嬸這樣jian懶饞滑的?!?/br> 劉秀榮還沒說話,姥姥走了進來道:“曉曉才十四都明白的理兒,你那小叔子多大人了,還能不知道,那兩口子就是裝王八蛋呢,就想著白吃白喝占便宜,這家早分早好,讓你那偏心的公婆跟他們心肝兒的兒子孫子過去,有他們后悔哪會兒?!?/br> 第23章 白撿一樣的獨院 劉秀榮往里屋看了一眼,夫妻這么多年,丈夫什么秉性哪能不清楚呢,正因清楚也知道,丈夫不會爭什么,好在蘇家是公公做主,公公雖也有些偏心但大面兒上還過得去,更何況昨兒下午當著陳伯的面兒 ,公公的話也扔出去了,就沖著陳伯,公公斷不會折了這個臉面,錢上應該不會分的太離譜,但房子就不可能公平了,畢竟公婆是要跟小叔一家過的,蘇金強兩口子打的也是大樹胡同那三間房的主意,不然斷不會同意分家。 曉月知道老娘心里不甘,遂勸道:“媽,我覺得能避開麻煩搬出來,吃點兒虧也值?!?/br> 劉秀榮:“你這丫頭,自打昨兒摔了那一跤之后,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小孩子家家的張嘴閉嘴都是大人話兒了?!?/br> 給老娘一說,曉月心里不免發(fā)虛,這一跤直接摔出去三十年,能不變嗎,不過這事兒忒玄幻,就算她坦白了估計老爹老娘也不能信,說不準還以為她摔壞了腦袋,直接送去精神科了。 姥姥不禁道:“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都比蘇家那倆老糊涂明白,我看你那公婆的一大把年紀啊都活到狗肚子去了?!?/br> 劉秀榮怕屋里丈夫聽見,忙道:“媽。” 姥姥:“行了,不用你提醒,媽省的,剛去瞧了,金生睡著呢,那呼嚕打的震天響,別說說話兒,就是打雷也聽不見,倒是正榮,剛我讓他再去睡會兒,非說不困,著急忙慌的騎車出去了,也不知有什么了不得大事,瞧那樣兒跟打了雞血似的?!?/br> 曉月心道,眼瞅著前頭一堆錢彎彎腰就能撿到手,能不跟打了雞血似的嗎,誰不想發(fā)財啊。 老爹這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洗了把臉 ,小舅正好進門,蘇金生納悶道:“熬了一宿,不在家睡覺,這是去哪兒了?” 劉正榮把車子放好才道:“我去找我們廠的老付去了,他那院子不是打算著賣嗎。” 姥姥聽見搖搖頭:“他家院子都貼大半年了,連個掃聽的人都沒有,你去找他做什么,莫不是真有人想買了,誰這么想不開,跑這臭河邊兒上買房子?!?/br> 劉正榮:“媽,那院子雖不大我瞧著挺齊整,就打算著不如咱家買下來?!?/br> 劉正榮這一句話出來,除了曉月之外的三人都愣了,蘇金生先回過神來道:“這買房可不是小事?!?/br> 姥姥疑心的審視兒子兩眼道:“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在外頭處對象了,媽可得把丑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小子娶個妖妖嬈嬈的狐貍精進門,媽可不答應。” 劉正榮哪里不知她媽的心思,不就是瞧上隔壁的小茹了嗎,小茹是不錯,性子爽利,人也敞亮,可就是長得不怎么出挑,勾不起自己那份心思來,遂道:“媽,我這天天白天上班夜里干外活,哪有空處對象啊。” 姥姥:“沒處對象,著急買房干啥?手里剛有幾個錢就燒的難受了,非得花干凈了才作罷,就算買房也往別處找找,難不成你想在這臭河邊兒上住一輩子啊?!?/br> 劉正榮:“媽,這事兒您不懂,跟您說也說不明白,您就甭管了,您放心這錢虧不了。” 姥姥待要再說什么,曉月放下書本從屋里出來道:“姥姥您想想誰能比我小舅能掙錢啊,這足以證明我小舅眼光好有本事,所以您老就甭管小舅怎么折騰了?!?/br> 姥姥想了想還真是,自己兒子別的不提,要論掙錢的本事,真沒幾個能比肩的,尤其這兩年,隔三差五就干外活兒,手里掙下了不少存項,要不然哪敢想買房的事呢,不過買這河沿路的,姥姥怎么想怎么覺得虧的慌,左鄰右舍誰不挖著心眼子往外換呢,偏正榮還要在這兒買獨院。 曉月怕姥姥真攔住了小舅,忙道:“姥姥,我餓了?!?/br> 姥姥一聽忙道:“哎呦瞧瞧這一打岔都忘了,鍋里還悶著酥魚呢?!泵χ鶑N房去了。 見姥姥走了,曉月才沖小舅眨了眨眼,幫著收拾桌子端菜去了。 吃了晚飯,收拾利落,劉秀榮才又勸道:“姐知道你有本事,可這買房也得慎重些,你要是買了河沿路的房子,將來處個對象人家嫌臭不樂意住怎么辦,到時候再想賣可就難了?!?/br> 小舅:“姐,那可是獨個的院子,正房廂房一應俱全,要不是在這河沿路,一萬二能買的下來嗎。” 一萬二,劉秀榮愣了愣:“這么便宜?”她娘家是河沿路的,老付家那院子自然也去過,因始終是一家的,沒怎么禍禍,比那些雜院齊整的多,幾間屋子都加一起,得五十多平,要不是守著臭河,這樣的院子怎么也得五六百一平,沒個三兩萬想都別想,如今正榮說一萬二,真跟白撿差不多。 小舅:“本來老付是要一萬五的,可大半年了連個問的人都沒有,老付又著急用錢,我今兒去了沒說我要買,只說有個哥們快結婚了,手里錢不多,想買個獨院,托我掃聽掃聽,老付一聽,咬著牙說只要真買,一口價一萬二,我一聽這價兒,就應下了,跟老付約好了明兒一早去廠里開證明,過戶?!?/br> 蘇金生忍不住道:“便宜是挺便宜,可這河沿路的房不好脫手,你買下來就得自己住了?!?/br> 小舅目光一閃:“先頭我是想在別處買房的,可jiejie姐夫不是也要搬過來嗎,這么著,咱們一大家子都在一塊兒,萬一將來拆遷了,也能分到一個小區(qū),媽眼瞅著年紀越來越大,住的近便,也有個照應?!?/br> 劉秀榮搖搖頭,心道,這片守著河邊怎么拆,難道把河填了不成,真要有信兒拆遷,誰傻瘋了一萬二賣個獨院子,正榮真是異想天開,不過有句話倒說的在理,老娘上了年紀,正榮又天天在外頭不著家,真有個事兒什么的,跟前兒沒人不成,若自己三口搬過來倒正好。 想到此,忽覺搬到河沿路來雖吃了虧卻也有些好處。 便跟丈夫道:“那明兒家去吧?!?/br> 分家這事兒蘇金生心里也有數(shù),自己倒沒什么,搬到哪兒都一樣,有個遮風擋雨的屋子就成,卻擔心妻子委屈,不好開口說家去的事,如今妻子主動提了,蘇金生才算松了口氣,也很是感動,低聲道:“你放心,有正榮帶著,就算真下了崗,也不怕,回頭攢些錢,咱也在這邊兒置個院子,一家人守著親親熱熱的過日子。” 曉月聽了這話心里一動,對啊,河沿路如今的房價真跟白撿一樣,要是自家也買個院子,等到十月份一拆遷,不也厲害了嗎。 第24章 厚道歸厚道不能傻 晚上老爹照舊跟小舅拿著黃油槍賺外塊去了,等小舅跟老爹一走,曉月便把老娘拖進了小屋直接問:“媽,分家的事您怎么打算的?” 劉秀榮瞪了女兒一眼:“明兒就模擬考了,你不抓緊復習功課,問這個做什么?” 曉月:“媽,我也是蘇家的一員啊,您不能因為我年紀小,就忽略掉我家庭成員的知情權吧?!?/br> 劉秀榮被女兒逗樂了:“還知情權,你以為是上法庭呢?!?/br> 曉月忍不住道:“要是上法庭就好了,最起碼能保證公平公正?!?/br> 劉秀榮:“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分家哪有上法庭的?!闭f著頓了頓:“你不是喜歡河沿路這邊兒嗎,分了家搬過來不正合了你的心思,還掃聽什么?” 曉月:“媽,我是喜歡河沿路這邊兒,可分家總不能分的稀里糊涂的吧。” 劉秀榮嘆了口氣:“你奶奶你小叔小嬸什么樣兒你不也知道嗎,先頭媽都沒想過這家能分呢,這會兒我倒是想開了,吃點兒虧就吃點兒虧吧,好歹落個清凈日子?!?/br> 曉月蹭的站了起來:“您這么想咱家的虧不就白吃了嗎?!?/br> 劉秀榮:“你爸的性子,難道還指望著去爭家產(chǎn)?” 曉月:“這家產(chǎn)咱可以不爭,但也不能這么不清不楚的吃啞巴虧,要是這次分家不把事情掰扯明白,以后有的麻煩呢。” 劉秀榮愣了一下:“都分家了還能有什么麻煩?” 曉月:“媽,您怎么糊涂了,不說爺爺,奶奶什么樣兒這么多年您還不清楚嗎,小叔小嬸更是占便宜沒夠的,這些年不事生產(chǎn),整個蘇家不都指望著您跟我爸還有爺爺?shù)耐诵萁疬^日子嗎,但能懂點兒人事兒的都得心懷感恩,可小叔小嬸根本就是白眼狼,您跟我爸越不吭聲,他們越理所當然,說不準還覺得他們自己吃虧了呢,在自私自利不知感恩的人眼中,您跟我爸的不計較不是厚道,是傻,咱厚道歸厚道,總不能讓小叔小嬸把咱家當傻子吧,更何況,小叔小嬸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這會兒同意分家一是怕您跟我爸下崗之后沒了收入,跟他們一塊兒啃老家兒,二一個就是惦記上了大樹胡同的那三間房,就算咱家再不計較也沒這么分家的?!?/br> 劉秀榮嘆了口氣:“不這么分還能怎么分?你爺爺奶奶稀罕孫子,必然要跟你小叔一家過,總不能分了家還住在一個院里吧?!?/br> 曉月:“媽,房子咱家可以不計較,就搬到河沿路這邊兒來,但您跟我爸這么多年的工資可都是有數(shù)的,就算一家子吃穿用度,也不可能都花了吧,爺爺昨兒下午不也說了,有他在,這個家該怎么分就怎么分,房子咱家吃虧也就算了,但錢得要。” 劉秀榮昨兒晚上也在琢磨這事兒呢,以前伙著過也就罷了,這分開就相當于重新立一個家,柴米油鹽,鍋瓦瓢盆,家具桌椅樣樣都得置辦,哪一樣不得用錢買,也怪自己跟丈夫沒心眼子,這么多年都沒想過留私房,工資都交了上去了,這一分家,手里真是一點兒存項都沒有,交錢的時候婆婆答應的倒是痛快,說什么給你們存著,可昨兒那一出過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婆婆是打定了主意要黑他們兩口子的錢呢,這分家除了房子,錢怕是也要不回來多少了。 正發(fā)愁呢,女兒這一提倒想起來公公昨兒是答應過的,只不過仍有些不確定:“你奶奶要是死不掏錢,你爺爺說話能管事?” 曉月:“媽,這凡事都得講證據(jù),您明兒跟我爸別著急分家,先去廠里開個證明,這些年統(tǒng)共發(fā)了多少工資,寫清楚了,下班之后再回蘇家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