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許知樂輕輕皺了皺眉,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痛苦的哼嚀。 夢里的他奪門而出,卻被門口面目猙獰的小孩嚇了一跳。 他的眼神幾乎是有恨意的,死死盯著慌亂的許知樂。 “魏旸……”許知樂無意識喚道。 突然,懷里的手機猛地響了起來,許知樂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他飛快喘著氣,目光緩緩回神。 手機鈴聲停止,許知樂被這次突如其來的夢嚇出了一身汗,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拿起手機準(zhǔn)備看是誰打來的,這電話就跟催命似的又來了第二通,許知樂蹙了蹙眉,劃開接聽: “喂?” “許總!快來醫(yī)院,唐露病危了!” 許知樂幾乎是飆車到醫(yī)院的,他停車的時候扶方向盤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也不過一兩個月時間,還在跟自己打趣的唐露就半只腳踏進(jìn)棺材里了。 有時候命這個東西,說也說不得,信也信不得。 在手術(shù)室外等的時候許知樂感到非常煎熬。 他算不上是順順利利長大的,外公和爺爺奶奶都是在他出生前去世的,家里就外婆一個老人,爸媽也去世的早,但外婆非常寵他,從小把許知樂養(yǎng)的極好,教他認(rèn)字、做人,后來讀大學(xué)的時候外婆去世了,不是什么重病,就是老死的,外婆吊著一口氣等到許知樂從學(xué)校趕回來,說自己也算是盡到了功德,熬到了許知樂長大。 許知樂是嘗過生離死別的苦楚,他他賺再多錢、公司開的再大,到了巨大的生命巨淵面前,都渺小得像一只螻蟻。 第4章 我就是壞透了 臟透了 許知樂腦袋里走馬觀花似的掠過唐露的一生—— 他兩是在許知樂很小的時候被家里人帶著認(rèn)識的,大人們湊在一起就要打牌搓麻將,把小孩們都擱置在房間里頭玩,許知樂年紀(jì)小、脾氣大,跟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的一個哥哥打起來,對方下手那叫一個狠,許知樂被打了也不哭,就咬著牙用小拳頭還手,然后那個哥哥就被年紀(jì)更大的唐露一把拎起領(lǐng)子: “你是哥哥,不準(zhǔn)欺負(fù)弟弟。” 那天許知樂沒學(xué)會叫哥哥,只學(xué)會了叫jiejie。 許知樂是獨生子,從小不知道有個jiejie罩著是什么滋味,什么好處都是獨一份享的,但許知樂就跟唐露親近,小時候大人們都打趣要不要讓許知樂跟著唐露回家,做她親弟弟好了。 許知樂揮著小手咯咯的笑:“jiejie!露jiejie!” 后來許知樂的爸媽去世,就留下了許知樂這一個獨生子,他這聲jiejie,也是叫了二三十年。 許知樂艱難地抓了抓頭發(fā),無助和慌張已經(jīng)滋生到了身上的每一個細(xì)胞里,他焦慮地用手按著另一只手的指關(guān)節(jié),不停的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呼吸越來越沉重。 手機突然叮咚一聲響,收到了他安排去監(jiān)視魏旸的保安發(fā)來的照片。 魏旸跟一群男孩涌進(jìn)一家酒吧的背影,他長得高又挺拔,一下就能認(rèn)出來。 許知樂眸光微沉,復(fù)制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后撥通了過去。 電話免提嘟嘟響了很久,在空曠的手術(shù)室外的走廊回蕩著,就在系統(tǒng)要把這通電話視作無人接聽的前一秒,電話接通了。 “喂?” 那頭傳來了魏旸夾雜在嘈雜酒吧里懶洋洋的聲音,許知樂緊了緊眉,一臉戾氣: “中心醫(yī)院,趕緊滾過來?!?/br> 魏旸嘖了一聲,頗不耐煩:“怎么又是你???” “魏旸——” 許知樂語氣不善:“你媽快死了?!?/br>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嗤笑,魏旸偏頭讓旁邊的人給自己點了支煙,說話變得略微含糊:“他們婚都離了,我姓魏,按理說她死了都不需要我去吊唁?!?/br> 許知樂胸膛隨著憤怒的呼吸而起伏著,他緊了緊牙,咬牙切齒罵道:“你是個畜生吧?魏旸,我看你你他媽的是個畜生都不如。” 魏旸慢吞吞打了個哈欠,他已經(jīng)掌握了惹惱大人們所有的技能。 “你也配罵我?” 魏旸本來就早熟,再加上每年都有煩人的七大媽八大婆在他耳邊反反復(fù)復(fù)講他爸爸是怎么打人的、事是怎么鬧得很大的、他mama是怎么把自己拋下的、許知樂又在這里面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的,魏旸耳朵都聽得快起繭子了。 許知樂咬牙切齒叫道:“魏旸!” 電話突然傳來嘟嘟一聲,魏旸直接把電話掛掉了。 “媽的!”許知樂氣的眼睛都紅了,他狠狠抓了抓頭發(fā),竟拿魏旸一點辦法都沒有,許知樂呼吸沉沉,里頭翻攪的情緒比夜色還要深沉。 唐露的手術(shù)做了五個多小時,才勉強從生死關(guān)拉回來半條命,許知樂松了一大口氣,剛剛一個電話把下班的秘書給打醒,查到了魏旸的位置,許知樂正準(zhǔn)備開車過去找他。又是上次那個酒吧,不知道魏旸這小子是不是又找人打炮去了,去酒吧撲空的幾率很大。 現(xiàn)在這個點除了大貨車,路上幾乎都空了,許知樂很快就導(dǎo)航到了,從安靜黑暗的大街拐進(jìn)這個巷子,視野里就蔓延起燈紅酒綠,許知樂找了個地方停車,他上次來過一次了,找地方找的非常熟練。 但是今天的gay吧門口比那天熱鬧多了,許知樂都懷疑是不是搞活動,堵得門口嚴(yán)嚴(yán)實實,許知樂的目光在見著門口停著的警車時微微一滯,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往前走了兩步,熱烈的討論聲便鉆進(jìn)了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