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桂舟點點頭。 他們只是陰差陽錯過辦理日子,沒來得及補辦,卻突然遇上這檔子事。 明明前不久大藤剛問過他周末有沒有時間,他們打算找一天歇一歇花店,一塊去拍照辦卡,順便拉著他和小劉一塊外出野餐。 就只差那么幾天。 沈桂舟垂眸,眼神落在大理石紋上邊,出著神,收銀員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見。 先生?收銀員敲了敲臺子,沈桂舟晃過神來,訥訥道歉。 是這樣的,先前交的押金是可以用于繳費的,還夠用,請問您還要繳嗎? 沈桂舟點頭,摸出口袋里那兩張銀行卡,將自己那張遞了過去,擺出口型:謝謝。 銀行卡還沒穿過收銀臺窗口,突然出現(xiàn)了個影晃到沈桂舟邊上,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來,摁下那張銀行卡。 修長的食指上有一處凹陷,像是被咬掉了塊rou般,那手背上有一條抓傷的痕,泛著紅邊,明顯是新抓的。 沈桂舟瞬間起了身薄汗。 他哪能不認得這雙手,凹陷是他之前咬的,紅痕是他前晚抓的。 可他連余光都不敢往一旁瞟,怔在原地。 奇怪,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張佑年抬手抽出他攥在掌心的銀行卡,遞了過去,有錢為什么不用? 還是說,你忘了沈時疏的生日? 收銀員那手懸在空中,接不是,不接也是,抻著脖子打量著沈桂舟的臉,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些同意或不愿來。 但沈桂舟臉上只有麻木,什么表情沒有。 張佑年盯著他看了半天,又嗤笑著看向他攥得發(fā)抖的手,語氣薄涼,這可是你用身體賺來的錢,不用可惜了。 第11章 別把自己看太高了 周圍靜下來了,靜得讓人站立難安。 收銀員手指尖剛搭上銀行卡的邊,聞言錯愕著收回手來,對著沈桂舟一陣上下打量。 沈桂舟一頓,蜷著指尖,眼睫微垂,視線直得仿佛要將那收銀臺的大理石紋望透。 張佑年冷哼了聲,收回遞卡的手,將銀行卡拍在臺上,雙手環(huán)胸靠著臺子,好整以暇地看他。 原先排在他們后邊的一位阿叔,臉上滿是不滿,在張佑年開口說完最后一句話后,怪模怪樣地縮了縮肩,掃了沈桂舟一眼,嘀咕著轉身換了條隊。 沈桂舟胸口有些悶。 熟悉的壓迫感再一次籠上他的心頭,張佑年就像塊甩不掉的膏藥,纏著他,壓著他,封鎖他的路,一點一點地滲透他的生活。 最后將他全部蠶食殆盡。 他收回余光,板了板身子,重新將自己的銀行卡遞過去,朝收銀員示意地眨眼。 收銀員干澀地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瞄著一旁男人的臉色,詢問他:用這張是嗎? 沈桂舟點頭。 你想好了。 一陣熱氣觸及耳根,他嚇得往一旁拐了兩步,捂著耳朵,驚愕地看著湊他近來的張佑年,膝蓋一陣刺痛,一個沒站穩(wěn)差點絆倒。 張佑年沉著臉,拽住了他的手,聲音戚然:怎么?打算把自己摔進醫(yī)院再用這張卡,打算訛我? 我還以為你清楚,周雅的情況很不好,在重癥里頭也只是數(shù)著倒計時罷了。 沈桂舟臉色煞白。 明明大藤和他說,阿雅熬過這兩天就好了的。 張佑年將那陣白看進眼底,輕嗤了聲,趙藤沒告訴你? 那我告訴你,你卡里那點錢,頂多撐個兩天,加上趙藤自己四處去借,去貸款的錢,也撐不過整個療程,哦,對,你的阿雅還不一定能撐過這兩天。 但我可以幫你。張佑年噙笑,你知道的,我能找來更好的醫(yī)生。 他重新拿起臺上那張銀行卡,遞給沈桂舟,下巴輕抬,若是花店就這么關了,你就再也見不到那個小孩了吧。 沈桂舟一愣。 什么小孩? 似乎料到沈桂舟記不起來,張佑年十分細心地幫他回憶,忘記了,前天還喊你向日葵哥哥,說超喜歡你呢。 張佑年怎么會知道。他絞盡腦汁回憶。 那可是在花店里頭,送走小孩后沒多久,他們就接到了張佑年的投訴電話,張佑年明明在ktv里。 這么一想,沈桂舟憶起,前幾天來了個身著西裝的男人,在店里四處閑逛,阿雅問他想買什么花,男人默不作聲。 男人走后,阿雅還和他吐槽,剛剛那人好奇怪,看就看還動手動腳的,這里撥撥花,那里碰碰葉子,碰到最后還去碰我們店里種的發(fā)財樹,我問他要買什么,他又不說,跟領導視察似的。 他還笑阿雅比喻過頭了。 那天他也在。在聽見泥土松動的沙沙聲后,他便停下綁花的手朝那發(fā)財樹瞟過一眼,男人恰好收回手,光打在土壤上,折射出光來,晃得他偏了偏頭。 那土里有個金色的東西,跟芯片一樣。 沈桂舟當時沒想起,只覺得熟悉,但這個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 紀忱帶著他走被追上,就是因為這個金色小東西小型錄音追蹤器。 你監(jiān)視我。沈桂舟怒形于色,比劃的幅度也大了起來,差點打著一旁的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