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落入了一個懷抱，他抱著我轉(zhuǎn)了一圈，我因為雙腳離地而驚呼一聲，大約是想起來我久病未愈，我又被他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地上。

    他再次抱住我。

    “回來就好?！币蠼嫉吐暤?，“對不起，我才是讓你久等?！?/br>
    32.

    蜀地的婚儀與大商多有不同，又因是大祭司的婚儀，所以格外熱鬧。小魚說這樣才好，就應(yīng)該讓大周那邊的人看看我有多厲害，讓他們羨慕來和親的殷郊。

    我說你用錯詞了，才不是和親呢。

    “好吧，是入贅。”小魚說道。

    ……好像差不多。

    “你知道在你之前寸步不離的時候，我在想什么嗎？”殷郊問我。

    我說你在想什么。

    他說他覺得我好像有點太喜歡他了，就像一個杯子能裝的酒是有限的，但我眼睛里對他的好感卻是溢出來的一樣，這實在有些奇怪。

    我不由得想起來我對小魚說的話。

    ——殷郊很早之前就喜歡我了。

    兩世的好感加起來，自然是滿溢的。

    臺階很長，我與殷郊牽著手，我的裙尾拖在臺階上，一步一步，我們走到了祭神的地方，再次以玉祭神。在神的見證下，故事被改寫，我與殷郊是被上天放過有情人。

    夜晚，燭火明滅。

    殷郊告訴我，他不擅說喜歡，我說沒事，交給我來說就好，他說不行，總得有什么話是他來說——“阿靈?！彼⒁曋?，吻落在我的眼角。

    君主追求封神榜，世人追求金銀財珠，那么他所求的寶物為何？

    “我所求，亦是在你?！?/br>
    33.

    婚儀結(jié)束后，我和殷郊一起去了一趟朝歌，此時牧野之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我們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姬發(fā)，然后共同去拜祭了姜王后。

    我所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我改變不了別人的命運，殷郊說即使我能改變，他也知道母親會選擇這樣的路，因為那是姜家人的傲骨。

    “不能在這邊舉行婚儀嗎？”姬發(fā)問道，“阿姝說，就在原本要給你們舉行冊立太子、太子妃的地方舉辦一次，豈不是很圓滿?！?/br>
    “二婚啊?！蔽颐掳驼f道，“也不是不行，辦兩次婚禮還挺熱鬧的。”

    “……總覺得這個詞聽起來很奇怪。”殷郊說道。

    當(dāng)然，我們并沒有在朝歌逗留很久，因為蜀地那邊還有人在等待著我們。許久未回朝歌，樹上還是有鳥窩，水里還是烏龜，舒雁（鵝）還是那樣兇猛，能夠追人追好幾條街——現(xiàn)在被追的已是姬發(fā)與邑姜的兒子。

    我想，或許我們會化作歷史的塵埃，或許我們的故事會被書寫成各種版本，但是代表著我與他的鴻雁，它依舊在，它會飛過萬里江山，飛越千百年，飛到比明日更遠(yuǎn)的地方。

    “回去吧?！蔽艺f。

    “好。”殷郊回答道。

    遠(yuǎn)處鴻雁長飛。

    34.

    三星堆文物出土了許多古蜀國的文物，人們?yōu)樗麄儗ι裎椎某绨荻械襟@嘆。奇怪的面具、玉牙璋，還有種種青銅器，展覽上的一切都過于引人注目。

    “古代的鼎是禮器，經(jīng)常記載一些重大事件，比如牧野之戰(zhàn)的時間就是這樣被傳承下來的……”負(fù)責(zé)講解的講解員說道，“我們眼前的這個鼎呢，上面刻著的事古蜀國的文字，目前還沒有破解出這是什么意思。只能根據(jù)一起出土的其他文物上的圖案來判斷，似乎是和祭祀、婚儀有關(guān)的存在，也許是古蜀國的某位大祭司的婚禮?！?/br>
    “值得一提的是，一般有關(guān)于祭祀的圖案畫的多是男人盛裝，女子少見，即使會出現(xiàn)，也都衣著簡陋。但這個卻截然不同，這個女子衣著華麗，不知道她究竟是何身份……對了，有學(xué)者推斷，這個鼎似乎是在主人死后由別人所刻。還有這個大雁，我們都知道嘛，大雁是忠貞之鳥。但是古蜀國信奉的圖騰不是大雁，也不知道它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

    我注視著這個鼎，不知為何，竟然落下眼淚。

    真奇怪。

    “mama你看，這個jiejie和那個哥哥都哭了誒……”

    “不要管別人的事情啊，抱歉，我兒子說話有點直接。”那位母親對我說道。

    我對她搖搖頭，表示并不在意，卻有些奇怪于怎么會有人和我一樣看著千年前的文物落淚。順著那個孩子的目光看過去——我發(fā)現(xiàn)對方也在看我。

    千百年的時光閃過，我睜大了眼睛，忽然意識到我好像認(rèn)識那個鼎上的字。

    鬼使神差地，我走向那個人。

    “我姓妘，名靈。你可以喚我阿靈?！蔽易晕医榻B道。

    “……我是殷郊?！蹦莻€年輕人低聲說道，“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說不定是在夢里?！蔽艺f。

    ——妘靈，蜀國杜宇氏王朝大祭司。靈者，靈巫也，以玉事神。靈，聰慧靈敏，有大智大勇……后與商王之子郊成婚……惟愿鴻雁長飛之時，與君重逢。

    end

    作者有話要說：

    聯(lián)動了一點《月亮遠(yuǎn)在天邊》。應(yīng)該是有錯別字，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我實在趕時間嗚嗚嗚，有空再改么么噠。

    寫這篇的原因是補(bǔ)了很多物料之后對殷郊這個角色有了新的認(rèn)識，感覺他實在是一個悲劇感很強(qiáng)的角色，于是決定改寫他的命運。后半部分寫的有點倉促，寫累了，果咩！